纤彧玺因特殊时期允许待在医务室。
所谓的医务室。
就是一间脏乱的小屋,里面仅有白色的一张床,和挂着的两匹白布。这里没有任何的医疗仪器,有的是消毒水,酒精。
纤彧玺静静的躺在床上睁着眼,神情有些空洞。它闻着这一满屋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酒精的味道,夹杂着鲜血的味道。
她将手缓缓的伸到自己拥有着马甲线的小腹。
这是生命孕育的开始,也是结束……
这短短一两天的时间,她自己也想了很多。
是不是只要没有遇见他就好了,我就会像常人一样过着平淡而又自律的生活,平凡而又快乐的忙碌着。
而不是体验了几天豪门阔太太的生活,就被扔到地狱慢慢等死……
假如一切还可以重来,我不会选择嫁给你……
纤彧玺呆呆的躺在床上出神,为什么我的这一生要平白无故被别人糟蹋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这个孩子明明可以活下,去却还在还没有出生之前被别人剥夺了生存的权利?
为什么有权,有钱,有势,的人就可以肆意妄为?将我们所有人的命视为草芥!
我不甘心!
纵使我有千万次不对,可是这个孩子是你的亲生骨肉,他必定是无辜的!你却也这般对待他!
我真的好恨你!你应该为我死去的孩子偿命!
……
庄园内。
墨逸轩至今不敢打开那个从地狱回来的盒子。
装着他亲生骨肉的盒子!
墨逸轩甚至心有一些颤抖,他这样撇清关系是对的吗?为什么他也会感觉疼?是因为利用了这个女人吗?
也许,是吧!
既然利用了别人就解释清楚吧!
“管家,备车,我要亲自去一趟西格玛女子监狱。”
“是……”管家看着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
要是少夫人没有这么做,这个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
傍晚,
西格玛女子监狱。
“这么晚您还大驾光临,是在下有失远迎啊!”典狱长跑得飞快,还没有看见人,就说这样的话,生怕自己将对方怠慢了。
“无妨,今天,我是来看个人的。”墨逸轩看都没有看这个只会彩虹屁的人。
尽管墨逸轩非常嫌弃这个监狱里的一切环境,但是他仍然保持沉默,面色不改地走进了那间破旧的医务室。
他吩咐其他人都候在外面,他一个人进入。
他推门而入,没有声音。
他静静地看着那个女人。
纤彧玺坐在床上,长发散落下来,一张憔悴不堪毫无血色的脸静静地盯着窗子,长长地睫毛和散落凌乱的刘海遮住了她带着仇恨的眼睛。
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看起来是那么的与世无争……
墨逸轩反而被她这么平静的样子给惊讶到了,这个女人罪不可赦,罪该万死,罪大恶极,凭什么这么安详地坐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纤彧玺困得睡着了,从头到尾她都知道他来了,自从他推门而入,空气里飘出了一股夹杂着烟草的味道。
但是他来了又能干什么呢?与自己没关系吧?除了看看自己死了与没死以外,他的来都是多此一举。
墨逸轩轻轻的走了过去,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
进监狱没几天就成了这副样子,监狱果然是个好地方……
……
纤彧玺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并没有闻到消毒水和酒精混合着鲜血的味道,疑惑的打量着四周。
原来这里并不是医务室。
这里的装修看起来古典而又华贵,就连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也换上了一套干净的囚服,只是身下依然流着血,小腹疼痛缓解了一些,低头一看,原来是有人放了一个热水袋在那儿。
床头有一杯温热的水,看起来才刚到上不久。
纤彧玺拿过那杯水喝了几口,就在她刚刚放回去准备接着睡的时候,刻着浮雕花纹的大门打开了。
男人端着一杯咖啡进入。
“醒了。”男人仿佛是自己在说自己的,没有任何一个疑问的语气。
纤彧玺并没有抬眼看他,因为她听声音就能够听出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她又听那男人接着说,“纤纤,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我是为了告诉你,你知道我为什么娶你吗?”
“……”纤彧玺躺下,闭上了双眼。
“我因为青少年时期出了一场车祸,导致我记忆粉碎,我小时候有很多必须要记得的事情,却忘了。”男人笑了。
“所以我必须要找到一个曾经在青少年时期能让我魂牵梦萦的人,想起我的记忆。”
“在我身体最虚弱的那段时间,你误打误撞跟我撞上了一间电梯,使我觉得你就是那个人,等后来娶了你,我才知道不是。”
男人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没有反应,又接着说道。
“本来我还打算对你进行补偿,想给你一笔钱,谁知你竟然杀了我母亲,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所以……”
男人的声音到这里就停止了。
他不说她也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我就应该一辈子在监狱里度过,受尽折磨,然后死去。
是啊!
在所有这些有钱人的眼里,任何事情都是可以用一笔钱勾销的。
他母亲的命,本来就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是她自己故意要将刀转方向插进自己身体里,我却耗上了我一生的自由青春。
他母亲的命有人陪,那么我孩子的命呢?!难道说他就该死了吗?
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又有谁能够怎样呢?
他今天特地过来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不就是想告诉自己一辈子都没戏了吗?不就是想告诉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吗?
纤彧玺缓缓地睁开眼睛,用余光看见男人正在搅拌着咖啡。
“我并不想说什么,因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果然呢!有其母必有其子,都是为了伤害自己孩子,还找这么多好听的借口。”
听到孩子这两个字的时候,墨逸轩确实有些错愕,因为他也没有想到她怀孕了,他更没有想到自己怒气之下的一句把孩子拿走,就真这么做了。
说这些有有什么用,事情还是发生了。
纤彧玺说完笑了。
她缓缓地站起来走向门口,她站在门口。
“是呢,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因为被爱的人都有恃无恐,爱的人拿起放不下,所以活该被践踏。我们也好聚好散,感情不和,分居两年婚姻自动无效,不用麻烦您再让人跑一趟,免得我碍眼。”
纤彧玺说完就离开了这个房间。
墨逸轩当场就把咖啡杯子摔碎了,明明这个女人罪大恶极,却说出一番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