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说笑了,我自然是徐青空,还能是谁?”
李墨笑了笑,表情无比自然。
心底,却满是凝重。
这老妪,此言何意?
老妪眼中露出奇异之色:“你周身煞气,凝而不散,血气浓厚但又弱小,很像是凡俗军武之人。而且没有怨恨累积,说明杀的人还来不及怨恨,古怪古怪,又不太像军阵冲杀。
若是武国修士,身上必定带有云苍妖兽的蛮荒气息和煞气,与你不同。老婆子这双招子,可不是白给的。
所以,你到底是谁?”
“前辈过于敏感了,我,就是徐青空!”李墨还想负隅顽抗。
“呵呵!”老妪一笑,伸手一抓。
老妪手掌明明瘦弱,但筋骨外露,遒劲有力。
李墨身形急退,然而老妪的手像是突兀多长了一截一样。
瞬息,李墨的衣领就被老妪抓住,老妪抓住李墨后,她杵杖向着李墨击打过去。
“欺骗老婆子,讨打!”
在李墨眼里,这拐杖瞬息化作数千根棍影,向着他全身招呼过来。
李墨想要后退,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身体一滞,就被老妪生生给压在原地。
以往,都是自己镇狱神通压制别人,这次换其他人强行定住自己,才体会到这种难受。
砰!
一道棍影,猛然将李墨坐着的石凳,击得粉碎。而李墨本人,身形却往旁边挪移了三寸,好险不险地,避过了这敲打到他身上的一击。
“咦?”老妪眼中露出一丝讶异,她刚刚可是往李墨身上招呼的,竟然没打中?
李墨看着这一棍的威力,后背发凉。刚才,若不是自己灵机一动,将镇狱施展在这根拐杖上,自己恐怕必死无疑了。
镇狱镇不住结丹修士,难道一件法宝,都无法影响么?
不过,自己明明是筑基后期啊,结丹修士面前,竟毫无反抗余地?
“小家伙还敢晃神?不错,我们再来。”不等李墨细想,又是一道棍影闪动。
李墨身形一滞,古雀残剑便落在手中。
剑气如丝!
瞬息,古雀残剑之上,剑意宛如游鱼,充斥整个凉亭。
李墨猛地后撤,就想要逃出凉亭。
嘭!
如同撞在石头上一样,李墨整个后背都有些生疼。
他看了看身后,整个凉亭,不知何时被一个光罩笼罩。
“这是?剑意?你竟然修习了剑修法诀?不对,是那把剑!好东西啊。小家伙东西倒真不少。”老妪震惊地声音响起,她感觉,这小辈给了她太多惊喜了。
这是她五百年的岁月中,都未曾有过的惊讶。
杀筑基长老石崇虎、孙钰。
从七个筑基长老手中逃生,并且戏耍了一众结丹修士。
灵鬼宗进入秘境的家伙,想必也栽在他手里了。
还有锋月谷天骄孟凌志……
在自己面前,竟然也有如此表现。
三年前,来时不过凝气二层,无灵根修士?
“不错不错,我们再来……”老妪笑呵呵的说道,她拐杖轻轻点了一下地面。
瞬息,一道无形波动就弥漫开来。
一股醉人的温暖和和煦,瞬间笼罩李墨。
仿佛被春日温暖阳光照射,微风和煦,惬意舒适。
李墨脑袋一晕,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对!
猛然,李墨目光冷冽。
镇狱!
无声间,李墨狼狈一滚。
轰!
凉亭内,石台也碎成齑粉。
“这术法不错!”
老妪笑着,便又欺身上前。
凉亭狭小,李墨已经避无可避。
“陶成,我叫陶成!”李墨大叫。
瞬息,老妪身形一滞。
李墨松了口气,这老妪实在难缠,镇狱无用,只能稍作阻挠,厌鬼铃铛被夺,古雀剑意无法一击必杀。
结丹修士?
此人恐怖得不像结丹。
不等李墨缓过神来,老妪的声音,又是响起。
“你在撒谎!”伴随着声音,李墨感觉浑身一紧,一道灵力鹤爪,将他束缚在原地。
“我真的叫陶成。”
“小家伙不老实啊,给你三息,如果再不说出真实身份,老婆子的拐杖,可不是好受的。一息……”
“我就是陶成,平武城中人。”
“二息……”
“前辈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平武城人,定然有知道陶成此人的。”
“三息……”说着,一道棍影向着李墨脑门便敲了过来。
“我叫李墨!”
李墨略带着无奈的声音,响起。
老妪拐杖,就停在李墨眉心不过三寸的位置,劲风激荡,李墨衣衫烈烈。
这一拐杖下去,他一个筑基修士,都得皮开肉绽。
“嗯,不错。”老妪收起灵力,甚至收起控制李墨的术法。
“说说吧,是什么时候看出,我不会杀你的?”
“一开始!”李墨声音响起。
“一开始?”老妪惊疑不定,“老婆子的破绽,就这么明显么?还是,你自信满满,觉得老婆子肯定不会杀你?”
李墨拱手道:“前辈若要杀我,晚辈自然毫无反抗之力。原本,晚辈心生忐忑,直到前辈将项丹阳的玉简给在下……”
“或许我只是不确定呢?”老妪端着一杯茶,缓缓说道。
“如果前辈只是不确定,恐怕,我都未必能到这里来吧。”李墨自信满满道。
从老妪拿出项丹阳玉简,李墨就知晓,自己安全了,后面的一系列动作,与其说是杀意,不如说是教训与敲打。
毕竟自己之前行事,可是利用了整个丹岐宗。
但既然是教训,那自己便有生机。
哪知,在李墨愕然的神色中,老妪缓缓摇头。
她望着缥缈云海,说道:“不,你猜错了,老婆子,是真的不确定。”
“丹岐宗数十年,难道真的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李墨目光中,带着一丝震惊。
老妪眉头微蹙:“没有!当年,丹阳天资纵横,与元胡争夺宗主之位……结丹失败后,我们自然也是时刻关注,老婆子神识看了他几年,丹阳表现,并无不妥。
而且……有件事你或许不知,在你去往秘境试炼后,我们捉住了四个修士,他们神魂中,竟然存在禁制。
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
“结丹!”李墨目中精光一闪。
“不错!”老妪说道:“当时,丹阳还没有突破结丹,若是按你所言,一切都是丹阳暗地谋划,那他手下,为何会有结丹布下的禁制?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这么多筑基修士合谋,我竟然完全都没察觉。要么,是没有此事,要么,是有人隐藏一切。
一个人无论如何行事,总归会有痕迹,就好像老婆子不问你筑基丹从哪里来的,但是舒华之死,想必你也在场吧!”
“前辈说的没错,但是,前辈知道,项丹阳的师尊,是结丹修士。而且在栖霞山,可是还有元婴修士在的。”
李墨看着老妪,目光平静。
老妪看着缥缈云海,叹道:“是啊,这也是老婆子犹豫的地方。一个结丹修士,我没办法仅凭你片面之词,将他拿下。”
“此事……晚辈愿意站在台前,为前辈分忧。”李墨目光决绝。他深知,此刻不是藏拙的时候。
他想要离宗,必须杀项丹阳!
老妪笑道:“呵呵,不然你以为老婆子为何要试探与你,以你的修为,结丹修士出手,也能撑个小半时辰。有这小半个时辰,丹岐宗内,便没人可以杀你了。”
“前辈要我做什么?”李墨问道。
老妪说道:“老婆子要求不多,只要你能拖到结丹大典结束,等老妪整顿完一切,自然会让你离去。”
“一言为定!”李墨看着老妪,抱拳说道。
“绝无虚言!”老妪也面色肃然。
“去吧,元胡在山下等你。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丹岐宗蓝袍长老,李墨。”
李墨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随着李墨离去之后,苍炎峰巅上,突兀多出一个婀娜美妇。
她看着李墨的背影,眼中露出不解之色。
“祖奶奶,就这样放任这人离去么?若是他有什么不轨心思……”
老妪看着美妇,笑道:“无妨,他是聪明人,如果他敢离宗,他击杀孟凌志的消息,便会传遍栖霞山,他知道该怎么选。我们……就期待结丹大典吧,或许,一切都会在那时见分晓。”
“可是……祖奶奶为何不告诉他。其实,他所言之人,已经被我们控制住,甚至他的话语,我们也信了七成呢?”婀娜美妇追问道。
老妪杵着拐杖,走到婀娜美妇董素心身旁。
她眼中带着无奈:“七成,但哪怕三成,我们也无法直接对结丹修士动手啊。等栖霞山定下来,到时,无论是真是假,都不重要的。”
老妪眼中,闪烁着浓浓自信光芒。
……
苍炎峰巅,下山的山道上。
看着面前的一切,李墨顿生恍如隔世的错觉。
山风一吹,他后背冰冷,不知何时,早已经被汗水浸湿。
在他面前,赵元胡冷冷地看着他。
李墨走上前去,略一拱手:“拜见宗主!”
赵元胡丢给李墨一个储物袋,说道:“这里面是筑基长老的东西,还有宗内需要注意之事,虽然不知道祖奶奶为何选择相信你,但你最好不要惹什么事。
否则,我绝饶不了你。”
李墨微微一笑:“宗主这番话,不应该对我说。大长老既然相信我,自然是觉得我所言非虚。项丹阳二十年谋划,相信,对宗主威胁更大,不是么?”
赵元胡深深地看了李墨一眼:“你说的没错,之后,就看李墨长老的精彩发挥了。走吧,带你去你的灵府。”
说着,赵元胡径直走了下去。
李墨嘴角微扬。
这一刻,他终于有了直面项丹阳的资本。
缓缓下行,一路无话。
没过多久,项丹阳指着一处灵府,说道:“到了,你看看吧!”
只见在李墨眼前,一间普通的木制农家小院,被藩篱隔开。小院中,一从绿竹氤氲成趣,阳光和煦,淡淡白雾灵力萦绕,更添一股悠然意味。
几许房屋,错落有致,皆有阵法遮掩。
李墨神识中,屋后,还有空着的灵草园,虽然朴素,却有返璞归真的气息,更让李墨感觉亲切。
“有劳宗主了,我很满意!”李墨点了点头,对着赵元胡拱手道。
“满意便好,待会儿,钱福贵与孙金也会过来,栖霞山局势不明,不要让他们离宗。除此之外,宗内为你准备了一个侍女,会过来侍奉你。”赵元胡点头道。
他虽然对李墨蒙骗一事不满,但作为丹岐宗宗主,该说明的,自然要一一说明。
李墨问道:“若是钱福贵与孙金离宗……”
“经脉逆流,爆体而亡。”
“我明白了……只是,侍女什么的,宗主收回吧,我并不需要。”李墨深吸口气,缓缓说道。
赵元胡笑道:“这是祖奶奶的意思,你真的要拒绝么?”
看着赵元胡难以捉摸的笑容,李墨的眼神,也闪过冷意。
只是想到那高深莫测的老妪,李墨点头道:“我明白了!”
赵元胡点了点头,便就此离去。
他眼中露出振奋之色,如果这小辈所言非虚,项丹阳这次,必死无疑!
不过片刻,钱福贵与孙金就过来了,他们倒是没有受到什么折磨,只是看着他们身旁的女子。
李墨眼中露出一丝讶异之色。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