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如意郎君，顾寒生到底还是算的上的。
这一年来，他对她关爱备至，是看在所有人的眼里，只是，如今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宁楚楚也想不透这一点。
不过这两日，听说张静准备启程回清水镇了，临行之前，她收拾了一番，特意上张府去瞧瞧。
许久不见，张静看起来黑了几分，不过脸色红润，看起来精神不错，从宁楚楚进来之后的半柱香时间里，脸上一直带着笑容，跟面色有些惨淡的宁楚楚形成了对比。
宁楚楚拉了张静一把，“你瞧你，都快把‘喜’字绣到脸上去了，快说说，到底遇上了什么好事？”
“我有喜了。”张静迫不及待地说着，一双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
“真的？”宁楚楚惊讶了一下，往下看看张静的腹部，看起来好像与寻常的肚子没什么两样，却没想到里面已经孕育着生命了。
张静连连点头，“是啊，前些日子和相公一同出门，害了喜，还以为是水土不服。你快帮我瞧瞧，近日我这身上晒黑了不少，会不会影响我腹中的胎儿啊？”
大概做了准妈妈的女人都会有这样或是那样不必要的担忧，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害了自己的孩子，小心翼翼却又期待万分。
宁楚楚苦笑，“晒黑只是对你的皮肤外表有些伤害，一般来说，不会殃及腹中孩儿的。若你担心的话，每日出门擦多些防晒霜在身上，我再给你送些美白霜来，过不了多少时日，便会恢复的。”
眼下正值夏日，古代技术受限，宁楚楚做的防晒霜也只能勉强抵挡一阵，久了，便要反复涂抹，着实麻烦了些，被晒伤晒黑倒也是常事。
张静闻言，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笑道：“多亏有你，不然，我可要担心得睡不着觉了。”
宁楚楚苦笑道：“这只是举手之劳啊，先前，楚楚不也仰仗着您在背后帮我？接下来，张小姐打算回清水镇了？”
“嗯，爹娘若是知道我怀有身孕，必定要我早些回去的，相公的爹娘也想早些见见孙子。”张静嘴角的笑容溢了出来，“女人总归得有个孩子，才能算完整。”
说罢，又看向宁楚楚，笑笑道：“你太辛苦了，有时候我看着你，便觉着心疼，你何必如此拼命？”
不知道为什么，宁楚楚听到这话，总觉着有些苦涩。
刚嫁入顾家，顾寒生为了不让她怀上，特意在药里放了麝香，如今，他们已经不是夫妻，倒也无从要什么孩子了……
至于为什么拼命……
宁楚楚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我想实现自己的价值，不想依附于男人，日后就算生了孩子，别人会说‘这是楚楚的孩子'而不仅仅是‘顾家小少爷’。”
张静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起来，“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原因。你做了我们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
宁楚楚沉思。
她知道自己为碧楚坊奋斗的时候是幸福的，而张静选择相夫教子也同样幸福，也许幸福本就没有对错，只是每个人选择的道路不同罢了。
那顾寒生幸福吗？
宁楚楚无瑕去想。
因为后来的日子，为了张静的身子，宁楚楚连夜研制了好几款纯天然无害的妆品，孕妇专用，不过，她还是再三叮嘱，能不用就不用，张静也十分配合。
比起化妆美颜，孕期的张静自然更注重护肤养颜，每日一早便早早地被宁楚楚叫醒，洁面护肤按摩之后，做了一套早操，才开始吃早饭，多喝水多休息，晚上又是一轮护肤，周而复始。如今张静就算素颜出门，看起来也比不少化了妆的闺中姑娘还要好看，也因此带动了一批狂热粉去碧楚坊催孕期专用化妆品的生产。
宁楚楚更加忙碌了。
为了节约时间，宁楚楚开始住在碧楚坊，夜深人静时，她就一人挑灯在阁楼研制妆品，累了便趴在桌边，迷迷糊糊地睡着，醒来发现肩上披着一件外衣。
她原本以为是寒千凝来过，旁敲侧击套话，寒千凝却是一脸茫然。
怕是半夜有人悄悄溜进来过。
想到这里，便想起先前火烧碧楚坊的事儿，不免沁出了一身冷汗，这一夜也装作困顿的样子，趴在桌上假寐，只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来。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那一刻，终于，听到后边一扇窗户传来一声轻响，咯吱一声，吓得她整个身子都绷紧了，却依旧没有等到那人近身。霎时间，她像是察觉到什么，猛地抬头转身，果然瞥见顾寒生转身要翻窗出去。
“寒生！”她猛地站了起来。
顾寒生脚步一顿，回过头去，看见宁楚楚时，微微一怔，突然快步走上前来，一把将她给紧紧抱住。
一瞬间，那股子属于顾寒生的气息席卷而来，铺天盖地，将她紧紧包裹住。他的气力很大，好像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骨子里一般。
好半晌，他才放开了她，却见她面色潮红，映照着烛光，更显娇羞，扑闪的睫毛上沾了些许湿润，“公子，请你自重……”
“休书虽然写了，可衙门还备着案呢。”顾寒生不依不饶地黏上来，扶住她纤细的腰肢，俯身在她耳边摩挲，低着沙哑的声音道：“这阵子委屈你了。过两日，我便来接你。”
宁楚楚心里一颤，有些诧异地看向顾寒生，“你知道是顾晚晚的自导自演？”
所以顾晚晚故意在他面前做戏，他也没有出头。
顾寒生没有答话，可眼中那股清明却是骗不了她的。
宁楚楚故意推了他一把，“你为了引出她，故意写了休书，却不在乎我的心情！”
一想到那些日子他跟顾晚晚单独住在属于他们的黔州宅子里，她的心里就不舒服，而且牙根痒痒。
“是我的错，我是气你，街上与那邢昭走得那样近……”
宁楚楚微微一怔，“你看到了？”
那日，她还以为只是她的错觉。
顾寒生的眼中泛开一抹不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