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漠摇了摇头，笑笑道：“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要紧的事儿。”
太后顿了顿，忙握着秦岭漠的手，“那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
“回来便好？”皇帝冷哼一声，“若是其他王宫大臣子弟都如他这般，这宫中还有什么规矩可言？身为太子，便该秉持礼节，做太子该做的事儿！”
秦岭漠闻言，朝着皇帝跪拜下去，垂着眼眸，“父皇教训的是。此次是孩儿的过错，要如何责罚，全听凭父皇处置。”
“好，朕瞧着，你态度尚可，便罚入东宫静思记过三月吧！”
禁足三月？
这可是新年里啊！
太子被禁足三月，也就是说这一年最开始的三个月什么也做不了，这头三个月，又是最重要的三个月，可不就几乎等于将太子罢黜三月么？
这惩罚也太大了吧？
秦岭漠倒是没有丝毫怨言，只是垂眸拱手道：“儿臣遵命。”
“不可！”惠妃一下子跳了起来。
她可以不争这口气，可决不能让儿子受委屈！
“是妾身让岭儿带坤萦宫中物什到外头去给那些因为战乱和收成而没能得到安宁的流民的。我们圈禁在朱墙之中，不知宫外天寒，不知多少人挨不过除夕雪夜。”惠妃垂眸，“若是一定要责罚，那请皇上责罚于妾身吧。”
这一番话情理都在，不论如何，是不该惩罚的了。
皇帝努了努嘴，明知道这母子俩情有可原，可自己的命令已经下了，总不好收回吧？
太后晓得皇帝的难度，便故意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这这么好的日子里，说什么责罚不责罚的。太子有过，却也功过相抵，这思过，还是要思的，不过思过不必拘泥于东宫。太子尚且年轻，多出来看看，学学东西，比自己一股脑地思过有用。”
这么一来，便不会被禁足了。
太后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皇帝自然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皆大欢喜，众人举着酒杯一同庆贺，渐渐的，气氛又开始活跃了起来。
而像宁楚楚这样的下人们，过年的福礼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坤萦宫云向巧姑姑特意准备了一大袋的赏银不说，清宁宫那边也是惠及全皇城，基本上是个人都能分到一点甜头，这一圈下来，宁楚楚也能赚个二三两银子。
她小心地将银子装进小钱袋里之后，穿过走廊，远远瞧见过路的宫女给太子行了个礼，太子秦岭漠便赏了点银两。
宁楚楚也跟着上前，朝着秦岭漠行了个礼，“太子吉祥千岁，您新年安康万福。’
“嗯。”
听着秦岭漠的声音，他该是比较满意的。
当宁楚楚微微抬起头来时，却发现眼前多了一条围绒，她顿了一下，有些不解地抬头看他，却见秦岭漠微微垂着眼睛，神情有些不自然，“这个……送你的。”
“送我的？”宁楚楚有些奇怪。
这围绒看上去雪白柔滑，想来是用上好的皮料制成的，在古代可是个稀罕物件，虽然没有价值连城，可也要花不少银两。这放眼京城，也就几个三品以上官员的夫人用得上这东西。
如今用来送一个小宫女……
宁楚楚不由得怀疑，这秦岭漠是不是钱多到没地方花了？
不过想来也是，若不是嫌钱太多，怎么会有这个过年心情好就随手赏赐全皇城太监宫女的变态规定？
到了这里，秦岭漠竟也芝士定定地看着她，手还是僵持着保持那样拿着围绒的姿势，面上严肃得没有一点表情。
她该说他刚正呢，还是死脑筋呢？
想到这里，她也只是无可奈何地招了招手，叹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东西，我收下了便是。”
秦岭漠这才点头道：“捐物之事，母后说是你提议的。这个，便当做谢礼了。”
宁楚楚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只是谢礼，早说，她便坦然接受了，于是再次朝着秦岭漠参拜道；“那就谢过太子了。”
秦岭漠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迈步离开，这时候，他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
除夕过后，便是大年初一了。
依着旧制，惠妃得去拜见太后。
一大早天还没亮，宁楚楚就得起身，帮惠妃化了个妆，便跟着去了清宁宫。
到清宁宫时，天色才渐渐浮白。
彼时已经三三两两来了几宫的嫔妃，到后面，几十个女人花枝招展地站在清宁宫院子里，不敢大声说话，却少不了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自然，这一回，湘妃也来了。
两人本是对头，自然也没什么话聊，只对视了一眼之后，便入了殿。
殿中，秦琳琅早早地就服侍在太后身边了，惠妃浅浅一笑，行了礼之后也过去服侍，其他无关紧要的人物仿佛就是陪赠品，只呆在一旁听着三人闲聊，偶尔配合着浅笑说是应声，这半天大抵也就过去了。
也许是欢喜，今日的太后话匣子一开，便一直聊下去了。
只是提到了两件惠妃并不太愿意听到的事儿。
第一件是明年开春选秀的事情。除了皇后加冕，还有引新的秀女入宫，美其名曰怕皇帝看后宫众人看得审美疲劳了，应当注入一些新鲜血液，也为后妃们找一些伴儿。
若说第一件事离得还远，惠妃还有些可以喘气的机会，可第二件事，便迫在眉睫了。
那便是骊山游玩。
每年过年假期之时，总得找个地方放松放松，而这一次选的是骊山行宫。
到了骊山，不免要骑马打猎，可惠妃是个传统的人，自幼接受的都是一些封建教育，女红刺绣对她来说不在话下，可若是说起骑马射箭，她便不行了。
而这一次，也是她最后一次能跟着皇帝一起出行的机会。等明年开春，坐上了后位，她便得镇守京畿了。
回到坤萦宫中，惠妃不停地叹气，趴在窗口，显得有些颓丧。
云向巧劝道：“娘娘何必想太多？如今恩宠的大半已在湘妃手中，再怎样，也不会糟糕到什么地方去了。娘娘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出去走走看看，也许心情会好一些。”
惠妃闻言，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