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学期很快就要结束了,由于我最近这段时间的努力,使得我前段时间被拉下的功课也得以补上了,在这次的升学考试中,我以全A的成绩通过了考试,并获得了校长奖学金5000元,看着拿到手的5000元,我心里扬抑着一种新的兴奋,这比我挣到那1万多元钱还要兴奋,这毕竟我我光明正大的挣来的,想想连同我卡里的钱,我现在手头上已经有了二万多元,我要好好的给爸爸买几瓶好酒,给节约的妈妈买几次漂亮的衣服,还有弟弟,妹妹都应该添几件衣服了吧,因为我读书已经使他们两年没有买新衣服了。
我心里正盘算着,电话响了起来。我心里凛了一下,这个号码只有她知道,一定是她,那个我欠她50万元的李明。
“喂”我接电话时的声音有点沙哑。
“是我,你考试结束了吧,也快放假了吧。”电话那头李明的声音是轻快的。“我这么久没打电话给你,不会已经忘了我了吧。”
“没有。”我沉思着。“你,有事吗?”
“我想找你晚上陪我吃饭。”
“嗯。”我好想拒绝,但是“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了吧。”
“好吧。”我答应着,心里却在盘算该怎么和雪儿解释,因为在那以后我几乎每晚都去他们家吃饭了,而雪儿的爸妈也已经把我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看了。
“走吧。”我正想着,雪儿已经过来叫我了。
“嗯,雪儿,今天我有点事,不去吃饭了。”我吞吞吐吐的说。
“哦,能告诉我你有什么事吗?”
“哦,以前我做的那份家教,今天他们家请我吃饭。”我撒着谎,连眼睛都不敢正视雪儿,只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看着他。
“哦,那你去吧。”雪儿回答的很爽气,一点也没有怀疑的意思。
我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去的还是银座,我到那的时候,李明已经坐在那儿了,她穿了一件粉红色的有着花蕾丝边的大衣,里面配着一件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长绒的白色毛衣。这使她看上去比她的年龄要小了好几岁。她一脸的灿烂,就连眼底那小小的孤独也可以突略不计了。
坐在她的对面,我不知所措的喝着她给我叫的咖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次见面已经不同了,我因为欠她的钱而自卑,不安。
“考的怎么样?”她倒是极悠闲的喝着咖啡问。
“还好,得了奖学金。”我机械试的回答道,但口气中仍有些得意。
“我猜也是。”她审视的看着我的衣着,“这件天蓝的羽纯绒衣很适合你,很精神,但是毛衣的却不好看,太旧的,有点泛黄了。”
这样的被评头论足,我有点着恼,“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议论别人,我是穷人,我穿不起好的衣服。”
“哦。”我这样直接的说话方式显然使她有点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谁让你是我的债主呢”我小声嘀估着,显然她并没有听到。
她偷偷的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说“我的说话方式也许有些伤人,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有了那50万,你手头或许会宽松一点。”
“那钱不是我为自己借的。”
“那么告诉我,是为了谁,不要告诉我是为了你奶奶,我已经了解过了,你奶奶早在4年前就去世了。”
我瞪瞪的看着她,这个精明的女人,这个有心机的女人,她居然去打听过了我的情况。
见我瞪着她,她忙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要借那么多钱给别人之前,我想我总该了解一下他的情况吧。我知道你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男孩子,但是我真的想不到这笔钱你是干什么用了。”
“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得了白血病,她需要这笔钱来救命。”
“是一个女孩。”她叹了一口气“是那个长发的女孩子吧,那个纯纯的,像朵小花似的女孩,她怎么会这么相信你,怎么会接受你那来历不明的50万呢,你总不会告诉她是买彩票中的奖吧?”她嘴角显出了一个嘲弄的微笑。
“没有,我只告诉她我是借的,其他的并没有跟她说。”
“哦,你一定爱惨了她是吗?”她试探的问。
“是,为了她我什么都肯去做的。”她深深的点了一下头,点了一支烟,却没有吸它,只是任那飘飘渺渺的烟雾在两个人之间的桌子上飘荡,“那么,如果她知道我和你的协议会怎么样呢?”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她不能知道,你不能告诉她,会害死她的。”我深深,深深的看着她
“也会害死我的。”
“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她的。”她又抽了一口烟,这口烟显然吸得又快又急,她被呛着了,剧烈的咳嗽起来,我下意识的站起来,轻拍着她的后背,直到她不再咳嗽。
“谢谢。”她抬起头来看着我,眼底那一抹嘲讽的微笑加深了,“你不会以为我给你50万,只要你陪我吃一顿饭吧。”
我惊觉起来,这个女人,她想干什么。我疑惑的看着她。
“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不会要你去杀人,放火的,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在我孤独的时候陪我说说话。”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里有着一抹深深的寂寞和落魄。“而且这只是利息。”
“我知道”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落魄,我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怎么会落魄呢,这个年轻,有为,有事业,有金钱的女人,虽然她是只金丝雀,可是她仍然拥有了她这个年龄所不能拥有的全部的东西。但是真的是落魄,我仔细的看过去,那抹落魄仍然还在,而且随着烟雾仿佛更深了。
和李明的交住在我回去过春节后才有了一个短暂的停止,而我一直在骗雪儿说,是那个人家因为小孩子的功课考的好,而又聘我再继续那份家教的工作了。雪儿对我的话一直深信不疑,我除了内疚却也别无他法。
14
这种内疚,这种痛苦却很快被回家时的喜悦而冲淡了,爸爸,妈妈似乎又老了一点,才50岁刚出头的爸爸鬓角已经被岁月的风霜全染白了,而妈妈更是显得瘦且单薄,见我回去,他们又是杀鸡斩鸭,又是忙着打扫我住的房间,仿佛我是一个远房而来的客人而并不是他们的儿子。
“爸,妈,你们别忙了。快过来看我给你们买的礼物。”
“这孩子,回来就回来了呗,买什么礼物呀,现在东西贵的要命。”妈妈嗔怪着。
“是我自己的奖学金买的,用不了很多钱。妈你不知道,我这次得了一个校长奖学金,学校里一共才10个呢。得了5000块呢。”
“是嘛。”妈妈笑着走了过来,就连一向严肃的爸爸眼里都有了笑意。“孩子他爸,快过来看看,这是孩子给你买的酒,还是口子酒呢,这种要好几十块一瓶吧。”妈妈把瓶子递给爸爸。
“嗯,是好酒。”
看到爸爸眼里的笑意,我更是高兴“妈妈,这是给你买的羽绒衣,这是给弟弟,妹妹的礼物。”
一听有礼物,原先在屋里看电视的弟弟,妹妹全跑了出来。
“这孩子,这孩子,自己也不知道买件好点的衣服,倒记得给家里人买了。”妈妈的笑意已经爬满了眼睛,眉梢。一面和来串门的邻居说着话,一面还在对我笑。
可怜的母亲,你为了儿子付出了这么多,而儿子只是买了一点点的东西,你就这样满意,你这样的辛苦付出又是为了什么呢,我不禁想起红楼梦里的一句“天下多少痴父母,孝敬儿孙谁见了。”是呀,天下的父母一心只为儿女操劳,可是儿女又能回报他们点什么呢,但凡时时想着,就已经很是难得,更不用说那些忤逆的儿孙了。
我的喉头一下子紧了起来,泪几乎盈满了眼眶,我偷偷的把妈妈拉到了一边,塞给她5000块钱,“这是哪来的。”妈妈紧张的说。“妈,这是奖学金,在学校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打工,我手里还有一些,足够我明年用的了。你就拿着吧。”
妈妈的眼瞒红了“轩儿,真是委屈你了,这个学期你还不知道吃的是什么苦呢,我们做家长的不能让你生活的无忧无虑,倒要你担心我们。”
我搂着妈妈那纤细的肩膀,心里有种沉沉的感动“妈,你这是说什么话呢,我是长子,是应该的,然道就该你所我吃苦,就不许我为你们分担一点吗?”
妈妈不再说话,她把钱拿给了爸爸,我依希听到他们说,这个孩子真的长大了这类的话,就钻进房间去和弟妹一起看电视了。
吃饭的时候,我们一起出来了,我的弟弟已经18岁了,再过一年就考大学了,现在他的个子已经快有我高了,但是他的性格却与我不同,他是那种极少说话的人,倒是才16岁的妹妹话多了点,除了一开始有点羞涩外,她一下子就恢复了她以住的那种活泼。
她夹了一个腿子给我“哥,你要多吃点,你看,你都起那么瘦了,像根竹杆似的。”
爸爸咳嗽了一声,妹妹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爸,我说错了吗?你不要老那么严肃,哥哥偶尔回来一趟,你不要吓走了他才好。”
我笑了起来“这算什么话,爸爸再怎么样也不会吓走我了。”
爸爸又咳嗽了一声,喝了一口酒,半晌才说话,像在体会那酒后的余香“轩儿,再有一年你就毕业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还没有呢?”
“哥,你怎么这样呀,你应该想想了,一年很快的。”
“是呀,不过,现在打算又有什么用呢。”
“那么,你会回来工作吗?还是就留在哈尔滨。”
“我想就留那儿吧。”我心里迷迷糊糊的想,也许还会去五常,谁知道呢。
“哦。”那顿饭就在我的满腹心思里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就是除夕了,早上9:00多了,我还躺在床上,拥着被子,闻着被子上那太阳的香味,呼,我离家太久了,整整一个三个月了吧,这三个月里发生了多少事情哦,我自己都不觉得有些失笑,人生总有那么多事是不可预料的,去年的今天我怎么也不会料到,我会爱上一个女孩,我会为那个女孩去做那么多我以前连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我低低的笑着,窗外麻雀在喳喳的叫着,东北的冬天一向就是非常的寒冷,这种不怕冷的不动物还在窗外欢快的叫着。雪儿也醒了吧,我不由的伸手摸出我偷偷藏在枕头下面的头机,开始拔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一层笑意立即溢满了我的眼睛,电话那头是那个我日思夜想的声音,那个清脆的不沾人间烟火的雪儿的声音。
“是我。”电话那头惊呼起来,“是你吗?林轩,你在家打的吗?”
“是呀,我想你了,你在干嘛呢?”
“我也在想你。”那小小的,低低的声音立即使我的心痉挛了起来。雪儿,我那小小的,柔弱的雪儿,是呀,这个时候,她在家会干什么呢,她脆弱的仿似一坏小小的水晶玻璃,美丽却易碎。
“哦,我要挂了。”一眼看到见进我房间的妈妈,我忙挂断电话,把电话再度塞进我的枕头下面。
“妈,你进来也不敲一下门。”我嗔怪着。
“什么呀?”妈妈的脸上依旧挂着那种慈爱的微笑“我的儿子长大了吗?有事情需要妈妈回避了吗?”
“妈”我有些着恼,是呵,不管我再怎么长大,在妈妈的心目中我依旧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呢。
“轩儿,妈知道这次回来你是有心事的,有什么事情需要告诉妈妈的吗?”
“我,没有。”
妈妈审视的看着我,在我的床边坐下了。“真的没有吗?比如恋爱的事情?”
我的脸立即红了,是呵,什么都不能瞒过我的妈妈,我亲爱的妈妈,昨天在家人面前故意没有说穿我,可是她看出来了不是吗?
“是,我恋爱了。”我诚实的说。
“那么告诉我,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母亲热烈的看着我,在她的眼里有一丝欣喜,她的儿子长大了,大的可以去恋爱了。
“她是一个很美的女孩子,是一个非常非常美好的女孩。”我搜进所有的词汇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对于母亲形容她“她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像一个落入凡间的精灵,是一株小小的水仙花,是一朵空谷幽兰------”
“那么,你已经很爱她了是吗?”母亲了解的看着我。
“是,很爱很爱。”
“那么,哪天带她来我们家吧,我会很热烈很热烈的欢迎她的。”
我弦惑了,我亲爱的妈妈,前一段时间雪儿的妈妈还说过家里也许会反对,可是我的妈妈却这样高兴的接受了不是吗?
只要把雪儿的病治好,一切将都不是问题。我这样简单的想着。
这个春节,过得开心而愉快,但是我的心里却因为充满了对另一个女孩子的思念而急切的想回去了。
“爸、妈我想提前一些回去。”
“为什么?”爸抽着烟不解的问,显然妈妈并没有把我事情告诉爸爸。
“要毕业了,他功课也会紧一点的,就让他早点回去嘛。”妈妈替我说的。
“哦,这样。那好吧,。”爸爸答应着,虽然他的眼里有着不舍,但是他是不会说出来的,对于他来说,儿子的学业比起他的想念来要重了很多。
倒是弟弟,妹妹的感情来的更直接一点
“哥哥,能不能再在家多待些日子。难得回来一趟,下次再回来还不知道是几个月后呢。”
“我会一有空就回来的。”我这样说着,心里有种沉沉的亲子之情压着我。
15
这个春节,雪儿一家为了方便雪儿的治疗,为了躲避那个企业家的帮助,他们合家来到了哈尔滨,在那个租住的两室一厅里,一家人在一起显得有点拥挤。
而我的到来使这个家更拥挤起来,“林轩,我们接到了电话说是有了相配的骨髓了,要雪儿去试试。”
雪儿的妈妈一见到我,就冲着我嚷了起来。
“是吗?”我的心也一下子激动起来,这种激动甚至掩盖了我四个小时坐车的辛劳。
透过雪儿的妈妈我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雪儿,这间房子对于他们真的是太小了,到处都是床,连放沙发的位置也没有。
“你看,连坐的位置也没有。不过好在比先前那间要多一个房间,小弟来了也有地方睡。”
“嗯”雪儿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我,她此刻虽然在看着电视,但是眼角透出的喜悦却是掩饰不住的,雪儿的妈妈看着我,一下子住嘴了,透过我的眼睛,她也看到了雪儿,立即了解的神情显示在她的脸上。
“雪儿,我想林轩有话想要对你说,你带去你的房间吧。”
雪儿红着脸站了起来,相恋了这么久,她一直是那样一个害羞的,会脸红的小女孩子呀。
雪儿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个书柜,但是却一点也不显得寒碜,满柜的书使得她的房间充实。我拿起雪儿床前的红楼梦,随手翻了一下,这本书已经被雪儿翻得很旧了,看得出这本书的主人实在很喜欢这本书。
“你也喜欢看吗?”雪儿的声音柔柔的。我转过身一把搂过雪儿,短短的几天已经使我的相思泛滥成灾了。
我吻着她,吮着她,哑声说道“雪儿,你可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可知道我离开多少天了,这对于我来说竟像是一个世纪那样的长呀。”
“我也是。”雪儿在我的怀里低低的说,她的小小的瘦弱的胳膊紧紧的搂住我。“我以为你不来了,我以为我会等不到你回来。”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立即又吻住了她,吻住了我的心里的不安“不要乱说,雪儿。”我轻喘着
“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我也不许,知道吗?”“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就算我的身体离开了,我的心,我的魂魄永远也都不会。”
我更深的痛楚的“不会,不会。”再吻她,只想把我揉进我的身体里,再也不能离开,再也不会离开。
门碰的一声被撞开了,冲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一个雪儿的男性化的缩影。
“小冰,你在干什么?”雪儿妈妈惊呼着。
可是我已经抱起了那了小小的人儿了。“他真可爱。”我对冲进来的雪儿妈妈说“让他在这儿好了,我好喜欢他呢。”
这个小小的孩子并不怕我,但是他却本能的抗拒着我,朝雪儿挣扎的伸出手去。
“几岁了。”被抱在雪儿的手里,他显然安静了很多,只是那双小小的眼睛却一直灵活的在转动着,他也在好奇的打量我吧。
“告诉哥哥。”雪儿哄着他。
“5岁。”稚气的童声很好听的说着。
“你会唱歌吗?”我问
“我会。”他骄傲的回答。立即唱了起来。
“小老鼠偷吃油,上灯台,下不来,喵喵喵,猫来了,叽哩咕辂滚下来。”
我惊奇的睁大了眼睛,这是一首什么歌呀,儿歌吗?现在的儿歌可真有意思,我笑了起来,冰儿见我笑了,也高兴了起来,立即又唱了一首:
“大公鸡,穿花衣,花衣脏了自己洗,不用肥皂不用水,扑楞扑楞用沙洗。”
雪儿也笑了起来,“我这个弟弟可聪明了,会唱很多儿歌呢,自己还会编。”
“是嘛。”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了。
16
在雪儿换骨髓前我见到了那个捐献骨髓的人,本来医院是要遵从捐献者的要求而保密的,可是在我的坚持下,医生同意了让我见她一面,透过那个隔离室那亮亮的玻璃,我看到那个捐献者小小的背影,胖瘦易合的体态,一样长长的头发,此刻她正和医生在说着什么话,像是在争辩似的,小小的肩膀因为激动而上下起伏着,接着她转过身来向我看了过来。
“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个捐献骨髓的人,那个可以救雪儿的人,竟然是李明,那个骄傲的,给了我50万只为了要我陪她谈恋爱的女人。
她的脸也在一霎那变得雪白了起来,她一定也没有料到病人的家属会是我吧。隔着玻璃我试图对她微笑一下,但是却笑不出来,我想在她看来,我这个笑一定比哭更难看。
医生很快走了出来,“捐献者想要和你说几句话,你看------你能不能去隔壁去换一下衣服。”
“好。”此时我也有好多话要对她说呀。
在隔离室里,李明坐在床上,而我则坐在她面对的椅子上。
“还好,我刚吊完水,要不还不知道会让你看到怎样狼狈的一幕呢。”她浅浅的笑着,用手指梳了梳她的头发。“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
“不,”我脱口而出“这是我见到你最美的样子,你简直就是一个天使。”
她笑了,笑的极美,没有了以往的骄傲,以往的精悍,此时的不施粉黛的她真的清纯的像一个天使。我一点也没有夸张的意味在里面。
“谢谢你。”我由衷的说。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是她,我只是看了电视上说有人需要骨髓,我就来了,而且听我一个捐过的朋友说,这对身体一点害处也没有。你瞧,我并不是一个无私的人,在做这件事之前我还是先想到了我自己的安危。”她辩解着,脸微微的红了,好像她在偷偷的做了一件坏事。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美好的女性,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对你说些什么,我想此刻只有谢谢两个字,可以表达出我对你的感谢。”
“可是,”她抬起头来,直视我“你答应我的事不会忘了吧。”
“我不会忘的。”我一下子又回到了这种现实的问题上来了,心里对她充满了一种矛盾的情绪。
15
雪儿也住到医院来了,因为移植骨髓前要观察一个星期,虽然她十分的不情愿,可是她还是不得不住了进来。
而我此刻的心情却是更紧张了起来,一方面是为了雪儿的手术,另一方面是为了感情,我好怕,怕雪儿和李明碰面,好怕,怕李明去找雪儿,告诉雪儿真相。在这种难熬的情绪下,我的脾气变得易燥起来。
雪儿也发现了我的这种情绪,但是她像以往一样什么都不说,只是在我每次想要发火,每次声音不由自主大起来的时候,温柔的看着我。在这种温柔的注视下,我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我不能,也做不到对雪儿发火,对雪儿的温柔视而不见,我做不到。
那天雪儿又刚从化疗室出来,我照例从她妈妈手里接过一碗骨头汤要喂她喝,因为化疗一次会杀死很多的白细胞,而这些白细胞在身体里有着造血的功能,所以每当这个时候,都需要适当的进补,骨头汤能补充养份,从而使白细胞更快的更新。
“我不想喝。”雪儿的脸因为化疗而雪白雪白的,她闻到了骨头汤的气味而皱着眉头,我知道化疗后的人会有这种反应的,厌食,浑身无力,可是我仍然坚持她喝一点,这样才能更有助于她体能的恢复。
“雪儿,乖,喝一点。”我忍耐的劝说着。
“我真的不想喝,能不能过一会再说。”
“可是,汤会凉掉的,你总不忍心看着你妈为了替你热汤而跑来跑去的吧。”
雪儿终于过来喝了一口,但是她几乎立即就吐了出来。
“你。”我又控制不住自己,又开始生气了“雪儿,你知道吗?为了你我们大家都在吃苦,可是你却一点也不配合我们。”
雪儿一句话也没有说,她依旧那样温温柔柔的看着我,那样软软的,哄着我说“我喝,我喝行吧,不要生气了。”
说着,她就真的喝完了那碗骨头汤,她颦着眉头,几乎是痛苦的喝完了那碗汤,我再也发不出火了。
“雪儿,真乖,”我替她掩好被子。坐在她的床边替她削一颗苹果。
16
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是我开学后的一个星期天,因为要上课,所以我现在不能每天都陪在雪儿的身边了,医院的探视时间是早上8:00到晚上8:00,现在的我只好每个星期六,星期天来陪雪儿了。
那个星期六一早我就去了医院了,未进到病房,我就听到里面的笑声,我看了看门,36号房,没错呀,推开门,见李明正穿着她那件白色的住院服坐在雪儿的床边,此时她们正谈的起劲呢。
雪儿见我进去,高兴的叫起来“李轩,这是李明,这就是那个为我捐骨髓的人呢。”
我探视的看着李明,她依然是那幅浅笑盈盈的样子,一点没有为我的到来而感到吃惊。看起来,似乎已经和雪儿很熟的样子了。
“你好。”我伸出手去,她漫不经心的和我握我一下,而我却在她手伸过来的那一刻,重重的握住她的手。“认识你很高兴,谢谢你为雪儿做的一切,我想我会报答你的,你一定会对雪儿很好的是吗?”我别有用心的说。
“当然,雪儿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妹妹。”李明转身看着雪儿,她的眼底是一抹欣赏的神彩。“雪儿,我很羡慕你呀,有一个这么爱你的男朋友。”雪儿的脸红了,但是她很热烈的看着我“是呀,他真的对我很好的。”
我的心一样子轻松起来,难得李明这么有心,她真是一个不错的人,不是吗?
我想我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医生说,明天我就可以做手术了。”
“明天,这么快。”我一下子跳了起来。那么雪儿的生死也是在明天决定了。老天爷你应该是公平的吧,你竟然造就了生命,你就应该对她负责吧,一向无神论的我,那天晚上竟然去买了一尊菩萨,烧了一夜的香。
第二天,我请了假,没有去上课,雪儿见我去很是吃惊“你不是上课吗?”
“我请了假了。”
“不行,你不要在这里,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手术后的样子,一定好丑的。”
“傻气的女孩呀,你不知道吗?在我的心里你一直都是最美的呢。”我宠溺的对她说。
早上九点雪儿被送进了手术室,我和雪儿的爸妈都坐在长椅上等着。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然后陈建来了老师和同学。大家都纷纷的站在走廊上陪着我们。
“林轩,你也太不够意思呢,这么大的事居然不告诉我们,我还是听李医生说的呢。”
李医生,我忍耐的听着,心里恍恍惚惚的李医生是谁,雪儿的主治医生吗?
陈建的话立即证实了我的想法,“是主治雪儿的李医生呀,他和我爸是好朋友,昨天到我家去玩,偶尔谈起的,他说我们学校有一个女孩在住院呢,得的是白血病,有一个男孩经常来看他。我一猜就是你,然后说今天要为这个女孩做手术,你刚好请假,所以更证实了我的想法,同学们听到这个事都想来看看,连老师也被惊动了呢。”
我愣愣的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听清楚。“我们都为雪儿加油,希望她能渡过这个难关。”
这句话我听清了,对呀为雪儿加油,我感激的看着他,这个可爱的,细心的男孩。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建为我们买来了盒饭,可是我却一口也吃不下,让给雪儿的爸妈,他们也不肯吃。
“吃点吧,我想雪儿如果出来也不想看到你们这个样子,再说她还要人照顾呢,你们自己可不能先倒下,吃点吧。”在陈建的劝服下,雪儿的爸妈勉强的吃了一点,而我只喝了一点汤,就不想再吃了。
陈建见我们这个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李明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她悄悄的一怕不响的坐到了我的身边。
我努力的振作起精神为他的父母介绍“这是李明,就是她为雪儿捐献的骨髓。”
雪儿的爸妈感激的看着她,却一句话也没有说,我想他们真的太累了,雪儿病了这么久她们也病了这么久,今天这种特殊的时候,他们真的一句话反而都说不出来了。
下午4:45分,手术室的门开了,先出来了一个护士,我们冲了上去,想了解一点手术的情况,但是他只是冲我们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走开了。
又过了五分钟,雪儿被推了出来,雪儿随后也跟了出来。“怎么样。”半天没有说话,我的嗓子竟干的发涉,此时的声音哑得自己都不能相信。“手术很成功,现在就在骨髓在她身体里的适应情况了,如果没有问题,三个月以后,她就和正常人无异了。”
我的心里充满了巨大的喜悦,她真的快好了,看着雪儿手术后那苍白的脸,我的心里除了怜惜,更多了一份感谢,谢天谢地,终于没事了。
听说没事了,陈建冲过来,用力的搂住了我,然后给了我一拳“兄弟,没事了。”我还了他一拳,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激。
以前在班级里几乎不太说话的同学们呀,真的谢谢你们,他们每个人都过来和我握了握手,和我共同分享这份喜悦。
“好好珍惜吧。”我们的老师说,这个以往最反对学生恋爱的老师,此里也一反常态,支持起我们来。
“我会的。”我的眼睛盈满了泪,我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也知道“男儿流血不流泪”可是此刻我竟不能控制我自己。
同学们都走光了,我转身向病房走去的时候,才发现李明还坐在那儿,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才流过泪。
“我现在才知道,你们是怎样的一份感情。那个要求我不再提了,那50万,等你有钱的时候再还我吧。”她转身离去了。
17
病房里雪儿还未醒来,雪儿的爸妈正坐在床边。他们对我说“你先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呢,雪儿醒了,我们会打电话告诉你们的。”
“我”此时的我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去吧,累了一天了。”
“我不累,我想等她。”
“可是医院有规定的,陪房只能一个人。”雪儿的爸爸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走。”
我只好乖乖的跟着他出来了。
“找个地方坐着吧,一天几乎都没吃过东西。我有点饿了呢。”
“好”我被动的答应着,和雪儿交往这么久了,和他的爸爸我却没说过几句话。
半个小时后,我们坐在了一间看起来很干净的小吃店里。“来两碗牛肉面,要大碗的。”他叫道。
“林轩,雪儿现在要好了,我想好好的和你谈一谈了。”
“嗯,”我心不在焉的回答。
“我是一个自私的父亲,从头自尾,我都在看着你,我一直在想那50万你是哪来的,你并不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呀。”
我一下子惊跳了起来,怎么是这个问题“我知道你很难回答,可是你一定要坦诚的告诉我,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来解决。一开始我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我知道我是自私的,我想只要救了雪儿,一切再说吧,现在雪儿得救了,但是问题却仍然存在着不是吗?它并不会因为我们的突视而消失,说实话吧。”
“是我借的。”
“借的。”他笑了起来,身子朝后倚在了椅子上“50万呀,谁会借50万给一个还未毕业的学生,不要告诉我,他是因为欣赏你的才气。”
“嗯。”我回答不出话来。“是真的借的,因为她同情我。”
“同情,那么你准备怎么还呢。”
“我还没想好,但是她说我有钱就可以还给她。”
“这个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可以见她吗?”
我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实际上,你已经见过了。”
“是吗?”他怀疑的,不信任的看着我。
“是李明,那个骨髓捐献者”
“是她。”他深深的深深的沉思了起来。
回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00了,我们的宿舍里灯依然亮着,舍友们都还没睡,桌上放着几个熟菜和几瓶啤酒。这个学期因为雪儿家里在的默许,我们已经把约会改在了雪儿的家里,因此我并没有在外面租房子住。
“我们在等你,”我一进门,陈建就跑了过来,“你这个家伙什么都不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们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于是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讲我们的故事,我什么都讲了,独独没有讲我去做少爷的那段,那段时间的生活对我来说是个耻辱。
酒喝完的时候,天已经微微的亮了起来,我们竟一夜没睡。
舍友们的眼睛都亮晶晶的,“没想到你还是这样一个多情的,痴情的人。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人。”陈建说。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好人。”我感叹道。
上床后我几乎立即就睡着了,因为连日的疲劳,因为一下子放松的心态,那天我们宿舍的每个人都迟到了。
“都是你害的。”他们一边飞快的穿着衣服,一面对我嘟囔着,我只是想笑,多日来不见的轻松一下子回到了我的身上。“我的雪儿,她没事了。”我的笑溢满了身。
每个人都看出了我的不同“你又回复以前的你了。”陈建说。“是呵,又回复了。”
学校所有的活动我又开始极积参与了,我可不想因为最后一个学期的懈怠而影响我以后的分配呢,我这样对他们说。其实我自己知道,我这样努力不止为了我还有雪儿,我可不希望她以后会为一个没出息的老公而头疼。
下午只要一有时间,我仍往医院跑,雪儿现在已经活泼了很多,她甚至为我写了大篇的情诗。
我不知道风从哪个地方吹来
晨兮,清爽的风掠过我的长发,带走我的神思飘去那些未知的世界。没有人告诉我,风从哪个地方吹来
邂逅你的那些个日子,如同那飘浮不定的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这样淡淡散了开去。
偶尔,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把你的名字写在烟上,深深的吸入肺里,印在心里。”为之动容,然细想起来,那烟竟也是飘浮不定之物,吸入肺里又随之呼出,又怎能印入心里,留下的不过是一些有碍健康的毒物罢了。
如果爱了之后所剩的只有毒物,那么这场爱再轰轰烈烈或再如蜻蜓点水般终身难忘,只怕也会造成终身的伤害吧。
我不知道风从哪个地方吹来
正如我不知道,远方的你此刻的心绪在何处游荡,也许昨夜午夜梦回,也曾点起一支烟等它慢慢燃尽,再由那轻轻飘散的烟雾中沉睡,那烟雾中又可曾见到我浅浅的笑容。
我不知道风从哪个地方吹来
看到雪儿为我写出这样的篇章,我的心里洋溢着暖暖的感动,我的雪儿,我那多才多艺的雪儿,今生今世,在我的心里还有谁能替代你的位置呢。
才一个多月雪儿就坚持出院了,她的理由很简单,她不想在医院里浪费那贵得吓人的住院费,“在家也是一样的嘛,每天例行的检查我坚持去不就行了,再说,现在我觉得自己已经好多了。”拗不过她,我和她的父母在商量后决定同意了。
出院的那天,雪儿像一只小小的鸟一样高兴着,蹦跳着。我特地给她买了一件白色的羽绒衣,像我所想的一样,雪儿穿着那白白的羽绒衣,竟美的像一个仙子,我不禁愣神。
雪儿的家里已经在她母亲的收拾下,打扫干净了,亮亮的窗户,不染尘土的书橱。再加上一个纯洁的像雪一样的雪儿,这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呵。
“知道我最喜欢《红楼梦》里的哪首诗吗?”站在我面前,雪儿调皮的问。
“《葬花词》”
“不是”
“《秋窗风雨夕》”
“那是什么,我猜不到。”
“笨呀,是那首《桃花行》
桃花帘外东风软,桃花帘内晨妆懒.
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
东风有意揭帘栊,花欲窥人帘不卷.
桃花帘外开仍旧,帘中人比桃花瘦.
花解怜人花也愁,隔帘消息风吹透.
风透湘帘花满庭,庭前春色倍伤情.
闲苔院落门空掩,斜日栏杆人自凭.
凭栏人向东风泣,茜裙偷傍桃花立.
桃花桃叶乱纷纷,花绽新红叶凝碧.
雾裹烟封一万株,烘楼照壁红模糊.
天机烧破鸳鸯锦,春酣欲醒移珊枕.
侍女金盆进水来,香泉影蘸胭脂冷.
胭脂鲜艳何相类,花之颜色人之泪,
若将人泪比桃花,泪自长流花自媚.
泪眼观花泪易干,泪干春尽花憔悴.
憔悴花遮憔悴人,花飞人倦易黄昏.
一声杜宇春归尽,寂寞帘栊空月痕!
我笑了,“你一味的喜欢这种悲伤的调调,这虽是薛宝琴所有,却像林黛玉的手笔一样悲切,凄惋。”
“这你就不懂了,书上说是宝琴所写,不过是宝钗哄宝玉的,这分明就是出自林黛玉之手,你想呀,宝琴生性大气,她又游山玩水,走过了那么些个地方,怎么会写出这么细腻,绵长的东西来呢。所以说,宝玉是呆子,你也是呆子。”
“你呀。”我轻轻的抚摸着她的手,“《红楼梦》,我看的并不多呀,怎么会有你那么深刻的体会呢。”
她笑的有些得意“哈,你终于也有不如我的地方。”
“实际上,我有很多地方,并不如你,只是你把我美化了而已。”
那天晚上,吃完晚饭,雪儿坚持要和我出去走走,这样的天气,我真的希望她待在家里,可是她说她闷坏了,好多天没有见过月色,恰好那天有很好的月亮,于是我们就出去了。
我们一边走着,一边聊的,不知不觉,竟走几站的路。
“我们回去吧。”我建议道。
雪儿心里虽不太愿意,可是又不想让我生气,只好委委屈屈的答应了。我知道她还想多走一会,“等你好了,我们把哈尔滨逛个遍,那个时候你不愿意走,我还不依呢。”我笑着逗她。
手机突然响了,打开一下是李明的号码,于是我顾意走开几步,雪儿远远的看着我,眼神出鬼没中有种纯粹的信赖。
“喂。”
“你在哪呢,你忘了我了吗?怎么这么久都不打电话给我,我要死了。”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浓浓的酒气,语气及其的凝乱。
“李明,你在哪?我立即就来。”对于李明的感情,我是复杂的,有姐弟般的亲情,有她对雪儿的恩情,还有一种类似朋友,但是我却又怕见她的奇怪的情愫。但此刻我却担心起来。
“我在玫瑰夜总会,十分钟你再不来,你就不用来了,我死了。”
我一分钟都不能担耽了,我立即给雪儿叫了一辆面的“雪儿,你先回去,我一个朋友出了点事,我要立即过去。”
随后我自己叫了一辆车赶到了玫瑰夜总会。
推开门进去,玫瑰园夜总会依然是几个月前的样子,唯一改变是里面的少爷小姐们的面孔。又是一些为生活所迫的人们,又是一些为钱出卖灵魂的人们,可是这个时候,芳姐见我进去,立即迎了过来,惊喜的说“林轩,你怎么来了?”
不想再看到她那张满是脂粉的脸,我急忙打断她“李明在哪。”
“明姐呀,在3号包间呢,她今天的心情可不好,好像受了一些打击似的。”
我不想听她嗦哆,立即走进了3号包间。
我推门进去的那一霎那,李明就朝我扑了过来,我想她真的是喝多了,她满身的酒气,脸显得异常的憔悴。
“林轩,你终于来了,你还以为你不会来呢,你这个坏蛋。”她口齿不清的说。
我扶她在沙发上坐下了,她整个人都倚在了我的怀里,我推开她,她又靠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我妈妈死了,我也和他分手了。”
“那个老外吗,什么时候的事?”
“我妈是三天前死的,今天才葬下去的。”李明的手在空中无意识的舞动着。“我受不了他了,越来越受不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我好恶心,这种出卖灵魂的日子我再也不要过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呢?”我冷静的问她,想使她坐正了身体,可是她却一味的倚着我。
“我也不知道。”她哭着说。
门轻轻的被打开了,我以为是服务生,无意识的看了一点,但是我的大脑一下子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我眼前金光乱冒。
进来的是雪儿,她目瞪口呆的口呆的看着我和李明,李明依然倚在我的怀里,含含糊糊的说着一些不知所谓的话。我一把推开她,顾不得她的头在沙发的那头重重的撞击了一下。她皱了皱眉头,看看我,看看雪儿,一下子,她坐了起来,我想此刻她的酒也该醒了大半了。
“对不起,雪儿。”李明的话还没说出口。
雪儿发出了尖锐的叫声“你们,你们。”然后冲了出去。
我追到门口的时候,雪儿已经不知去向,我什么都没有想,立即朝着雪儿的家的方向飞奔过去。
前面围着一群人,是一场车祸吧,我的头脑哄了一下,血液一下子凝结了。拔开人群,我看到了那件雪白的衣服,和雪儿那白如纸的面孔,那件白色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血顺着她的胳膊往外流着,而她则人事不醒的躺在了地上。
“快,快打120呀。”我一边叫着一边抱起雪儿,试图把她抱进停在一旁的一辆出租车内。
但是车没有停一下子就开走了,大概司机怕沾了晦气吧,这个没有人情味的世界。
“应该没关系吧。”一个围观的人说,我看到那辆车只是擦了她一下,她刚还在走呢,好好的就晕倒了。
我恨恨的看着那个说话的人,看到我那杀人的眼光,他不再说话了,退缩了一下,然后我听到有人打起了电话。
5分钟的时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雪儿静静的躺在那儿,她的脸越来越苍白。在我怀里的重量也越来越重。
到医院的时候,雪儿已经死了,她远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这个令她伤心,使她心痛的世界。
没有一种力量比爱情更能使人疯狂,也没有一种力量比爱情更人置人于死地。,我的雪儿,我害死了她。
医生说她不是死于车祸,车祸是一场意外,实际上李明的骨髓在她的体内起了排拆,只是坚强的她没有说出来罢了。
雪儿的父母都陷在深深的伤痛里,天下没有一种痛苦比得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这个他们一直深爱的,并为之付出一切的这个女儿就这样的离他们而去了,但是他们没有说过我一句,也许他们没有力气了,也许他们真的累了,但是我却深深的自责,深深的痛苦着。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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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的骨灰被撒在了五常市那个她最喜欢的山坡上。那儿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河边还有着她最喜欢的桃花。
我长长久久的坐在那儿,我的雪儿,我最亲爱的雪儿终于离我而去了,生命是如此无常,我们再怎么努力也不能挽回命运。
我不禁想起,雪儿在看了《人鬼情未了》这部电影后,写下的诗
就这样走了吗
也许真的不是那么甘心
当你不得不松手的那一刻
你就知道从此阴阳两隔
即使精神不灭
但肉体所带来的空虚
使得近在咫尺的精神
也无不垂泪,暗伤
普西金说:“跟着爱人到处是天堂”
然后,那可望而不可及的天堂
比地狱更能使人神魂俱灰
是谁说:“银泪遥遥相望,终有七夕可以一聚。”
然那终有一聚
364天的空白,因那一天而充实,而饱满。
可羡,可叹
就这样走了吗?
再不松手只怕上帝也不肯原谅
就这样走了
那一个学期,雪儿死了,我大病了一场,父母得知消息后,把我接了回去,父亲看我每天萎麋不振的样子,唉声叹气,而母亲则是常常在我床边一坐就是半天,陪我落泪。
那一段时间我混混噩噩,我自认为是我害死了雪儿,如果雪儿真的接受了那个企业家的资助,她就不会死,虽然她也许并不会幸福,但是至少她还有生命,她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追求她的幸福,而我却使她含恨而死。该死的我,该死的李明,这个时候,我在心里已经有些恨她了,虽然我也知道她并不是有意的,可是为什么会在那个什么说那样的话呢。
一个月后的一天,李明来看我了,母亲并不认识她,但却热心的把她带到了我的床边,此时的我骨瘦如材,胡子,头发乱七八糟的长着也并没有去整理。她一进来看见我的样子,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我流泪。我愣愣的看着她,心里不明白她为什么哭,此时的我还常常恍惚的以为雪儿没有死。
母亲看见李明这个样子,叹了口气,把倒好的茶放在李明前面的桌上抹着眼泪就出去了。
李明静坐了半天,才开口。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林轩,你给我回来。”我呆呆的看着她,“你不要给我装傻,你给我回来,不止你的人,还有你的心。你是男人吗?你的责任心呢,为了雪儿你大可以一死了之,可是你看看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就忍心吗?他们辛辛苦苦把你养育成人,今天你长大了,可是却为了一个女孩而丧失了斗志,你对得起谁,你的父母吗,还是关心你的朋友?我想雪儿在天之灵也不会原谅你的,她在天上一定看得清清楚楚,她的死不过是场意外,可能是因为误会,但是她死了,到了天上,她不会仍然看不清楚的,她那么爱你,一定会希望你幸福,而不是现在这样子。”
是吧,迷迷糊糊中我仿佛听到雪儿说“我要你幸福,我只希望把我有生的幸福都加给你才好。”我的泪缓缓的流了下来,这些天我都没有流泪,我以为我的眼泪早流尽了,可是------我转过身过,不想被李明看到我的泪,我的伤。
她的声音仍然在叫“是个男子汉,你就站起来,你这样算什么。还有你答应我的事呢,虽然那50万没有救得回雪儿,但是你欠我的,却要你来还。”
我一下坐了起来,满脸的泪都来不及擦掉,我冲她叫道“你不要再说了,你停止吧,那50万,我会还你的,你走吧。”
李明走了出去,出去时重重的摔上了门。我听到她坐在门口深深的啜泣着。而门里的我痛哭失声。
我竟连死的资格也没有呀,我怎么可以抛下辛劳了大半辈子的父母,让他们来忍受这白花人送黑花人的悲哀呢,失去一个雪儿我尚且如此难过,失去了爱子,他们又怎么能够承受呢。
我穿好衣服,慢慢的下了床,一个多月我甚至都没有走出这个房一步,此时的我身子单薄的走在地上竟想踩着一层软软的棉花,才走几步我就气喘吁吁了。
门打开了,李明还有走,她慢慢的走向我,扶着我,但是泪却一直在她的脸上滑落。
结局
一年后,我毕业了,在李明的广告公司做行政策划,我一直没有再交女朋友,因为对于我来说已经是“除却巫山不是云了。”我每天都很忙碌的工作着,只是在夜深人静时常会想起那个让我笑,让我哭的雪儿,常想起那首我为她填的词
无尽萧索,对月长叹,几番风雨几番愁
突觉岁月流逝,转眼之间,忘执手
万里相隔,千里诉语,想来梦里终成空
枕边泪痕,点点滴滴在心头,荡悠悠
忆起旧日,只因为,寂寞无续,岂料梦里魂飞,辗侧竟难眠
望穿眼,每对纱窗笑,竟想平生情,一场寄托,无言以对,却上心头。
李明也快结婚了,对象就是那个她在学校时的男友,他终于来到了哈尔滨,并把他的父母接了过来。每次看见他们甜甜蜜蜜的在一起,我就想起那个在天堂里静静的等着我的寂寞的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