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九离山。”
“攸攸,我不想回去,我还没玩够呢。”
尚灵楚楚可怜地看着许攸,许攸无奈地看着她:“我们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你这个山神就要被革职了!”
“不要跟我说你是玄蛟。”
徐倾棠开玩笑地看着许攸,许攸真的点头了。徐倾棠愣了一下,然后用手肘推了一下于飞:“她说她是玄蛟,她是玄蛟!”
于飞打了一个响指,一辆宽大的马车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就连马夫都有。
“你的星河链好厉害,我都怀疑那是真的了,连活人都可以装。”
洪嬅浅浅地笑了,有些好奇地看着于飞脖颈上的项链。
“假的也是有尊严的嘛。”
于飞率先登上了马车,徐倾棠放下洪嬅先登了上去,然后搀着洪嬅进去了。光看马车的外貌只觉得是大了一些的普通马车,进入里面才发现别有天地,大的可以在中间打个双人地铺。中间的茶几上一尘不染,白色的瓷晶莹剔透,一点瑕疵都找不到,茶几还特别讲究地铺着吊红穗的红方布,更加显得白瓷不可多得。地上竟然还铺着白貂,软软的,让人爱不释手。
“好家伙,你竟然这么有钱!”
徐倾棠靠着茶几玩弄地上的貂毛,可把她开心坏了。
“那是杏冥国的烨城白瓷吧。”
“果然是活了三千年的玄蛟,这正是烨城白瓷。”
许攸淡然地找了个空地坐下了,淡淡地笑了,待尚灵坐定后马车缓缓移动了起来。
“你活了多久了?你们一个一个身上好像都有无穷的秘密呢。”
洪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一口,淡淡的花香在唇齿间穿梭,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我当年和北海龙太子斗法,我们打得昏天黑地,后来被天帝捉回去受了天雷,把我打入人间。我掉在了九离山,遇到了山神。”
说到这许攸看了看尚灵,尚灵清了清喉咙:“不要看了,我就是九离山山神本尊了。”
徐倾棠一个白眼,洪嬅因笑得有些剧烈还咳了几声,于飞掩嘴笑了。
“那个时候我深受重伤,是尚灵救了我,我好了她也没有要求我做什么,我觉得她傻傻的很可爱,于是就心甘情愿成了她的坐骑。但是身为山神是没有自由的,一辈子只能在九离山,我就每天给她讲外面的世界。后来大概是三百年前,一个叫温江夏的男人找到了我,他说他可以解除尚灵身上的限制,但必须要用我的鳞片与他交换。一旦失去所有鳞片我就会失去法力,再也无法变回真身,但我还是给他了。”
许攸停了下来,看了看于飞,于飞立马知道接下来自己要昏倒了,果然许攸迅速地点了于飞的睡穴,于飞靠着金丝绿绒靠垫睡着了。
尚灵还没反应过来也被许攸点了,倒在许攸怀里睡着了。洪嬅自觉地侧过身子让徐倾棠点,徐倾棠看了一眼许攸,见许攸点头也只好将洪嬅点了睡穴。
“好奇怪啊,接下来有什么不能听的。”
“只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周老二是我还没成为坐骑之前在人魔大战中捡到的。他当时已经九岁了,我见他可怜就收留了他,还教他法术,他最后还将我窥视未来的《卜星》偷走了。而这一切都是他被仇恨蒙蔽了转眼,他想要人魔再开战,让这人间再次成为炼狱。他想要杀光所有的人与魔,甚至是神。”
“等一下哈,他是想三股势力你死我活?”
“是啊,已经谋划两百多年了。”
许攸自嘲地笑了,仰头喝尽了杯中的茶。
“根据我多年的江湖经验,那赤金玄蛟鞭是魔君的法器!”
徐倾棠摸着根本不存在的山羊胡子,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吁——”
马车突然停了,徐倾棠一头磕在了茶几上,许攸一只手紧紧抓着窗户,一只手死死拉着因急刹车而飘进来的帘子。
徐倾棠揉了揉脑门被撞的地方下车了。
马车前躺着一个白衣女子,她身上的衣服被血染成了深深浅浅不一的红色,左臂上还有一条狰狞的伤痕,脸上也有一道细细的剑痕,血还在不断地往下滴。嘴角边还有血块在慢慢凝固。总得来说就是很惨,很可怜。
“是婉!”
徐倾棠走近才发现这么惨的女子竟然是是婉。是婉缓缓抬起一只手,颤抖地对徐倾棠说:“救救我,救救我……”
头一别,手“砰”地落地,彻底昏死过去。
徐倾棠抱着是婉钻入马车,于飞已经醒了,一眼便认出是是婉,他当然知道是婉是假的,还知道是婉听命于颜嫉子。
“你干嘛,她是王莹的人!”
“那又怎样,是婉不会伤害我的!”
“十三皇女这个时候出现定然是王莹派来借机杀害你的!”(许攸)
“之前十三皇女在皇宫可是要杀了你的,倾棠,你想清楚啊!”
洪嬅担忧地看着徐倾棠,徐倾棠着急地问:“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名医啊,快救救是婉吧,她快不行了啊。”
徐倾棠感受到是婉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怀里的人越来越凉,徐倾棠徒劳地按着是婉还在流血的左臂,血顺着徐倾棠的手也染红了她的裙子。
“我知道一个神医就在前面的采菱镇,我带着十三皇女去。”
“你伤刚好,还是我……”
不待徐倾棠说完于飞已经开口了:“你又不认识,还是不要耽误病情了。”
“咻”一下是婉消失了,于飞解了一匹马的缰绳,滚滚尘土飞扬,于飞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我也要去黑市买一个星河链,这也太方便了吧。”
“我还想在黑市买一个凤鸾佩呢!”
尚灵百无聊赖地掀起窗帘,兴致缺缺地看着一闪而过的景色。许攸又掏出了帕子开始绣花了,洪嬅迷迷糊糊睡着了,徐倾棠低头看着手里的血陷入了沉思,脑海中出现了自己与是婉再见的场面:
“是婉!是婉!”
徐倾棠跪在皇宫冰冷的青砖过廊上,迎面而来的是穿着白色丧服的举旗人,白色的旗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哀乐响彻云霄,漫天的纸钱纷纷扬扬。后面紧紧跟着抬棺人,旁边的女帝扶着棺材哭得撕心裂肺,喊着:“我的儿啊,一路平安呐——”
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入秋的雨都有了寒意,让人有些忍不住地颤抖。这些人径直穿过徐倾棠的身体向前走去,徐倾棠慌忙起身去追赶,哭着喊着是婉的名字,雨水和泪水一起流下。在绵长的宫门过廊里只有徐倾棠还在雨水里痛苦,仰头问苍天为何要收走是婉,却无人回答。
“不会的,不会的,是婉不会死的!”
徐倾棠赶忙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透过飘起的窗帘发现已经有了人烟,看来离镇子越来越近了,徐倾棠松了一口气就放心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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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菱镇云光客栈
“于飞你小子不错啊,这么快就把十三皇女收入囊中。”
一年轻男子轻轻地抱住于飞,将自己的下颚定在于飞的肩上,暧昧地在于飞耳边吹着气,于飞躲开男子探究的目光一下坐在了桌子上,随手抓起蜜饯吃了起来。
“杏施,你治好她就帮我问问她干嘛来了,不要暴露我。”
“人家才不要,除非……”
“我介绍真正的十三皇女给你当妻主,你知道我是杀手嘛,早晚一死,你要是嫁给十三皇女,我以后可以靠你了哟。”
于飞对着陈杏施眨了一下眼睛就转身飞走了,杏施气得直跺脚,嘟着嘴恨恨地说:“人家喜欢你嘛,我才不要嫁给什么真的假的十三皇女。”
气归气,于飞交代的事情还是要做的,谁让自己喜欢他呢。
约莫半个时辰,杏施已经收拾好东西在房里吹笛了,吹的却是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的相思曲,一曲吹完就去屏风后换衣服了。
出来大变样,只见杏施略施粉黛了一番,娇媚的狐狸眼风情万种,小巧的红唇吹弹可破,细腻的白皮肤找不到毛孔,一颦一笑间都透露出千娇百媚的模样。身上穿的竟然是千艺阁的平黎红缎,就像一层纱一样给人一种若隐若现的朦胧美,那隐隐约约的精干身材在红缎后挠着你的心想一看究竟。芊芊玉足没有穿鞋子,好看的踝骨让人忍不住想亲吻。更不要说那双修长的手了,不仅长还笔直,像细细的十根白葱,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徐倾棠见了一定会爱不释手。
杏施坐在床边,一脸焦急的模样替是婉擦着手臂。是婉感觉有人在身边就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一倾国倾城的男子一脸焦急,他的眉紧紧锁在一起,让人好像伸手抚平,他乌黑的鬓发垂在两侧,好想绕在指尖轻嗅啊。
“你是……”
是婉有些痴迷地看着男子,男子掩嘴一笑,眼里的风情更甚,他娇笑着说:“奴家叫杏施,皇女的伤可是奴家医好的呢~”
“你可真漂亮……”
“皇女莫要取笑杏施了,世人都知皇女可是要娶丞相之子的,杏施可不敢越矩。”
“呵,尹娇,咳咳咳——”
是婉因情绪激动,嘴角沁出丝丝血迹,杏施尖叫一声,赶忙用帕子给是婉擦血。
“皇女您为何伤得这般重,杏施好担心啊~”
“颜嫉子心情不好拿我出气了,咳咳咳——”
是婉挣扎着要起来,杏施就顺势将是婉抱在了怀里,是婉闻着杏施身上淡淡的鸢尾花香,觉得浑身都舒服了不少,胸口一直压着的血终于吐出来了,伴着美人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杏施放下是婉一脸嫌弃地回屏风后换衣服了,将那件红绸丢在了地上。
“这可是上品的好衣服,你就不要了?”
于飞不知何时来到了杏施身后,杏施欣喜地转身抱住于飞,亲昵地搂着于飞的脖子,深情款款地看着于飞,巧笑嫣然地说:“她说颜嫉子拿她出气,玉泣,你说杏施做的好不好嘛,人家要亲亲~”
“好好好。”
于飞轻轻地在杏施在白颈上吻了一口,还用舌头舔了舔那个吻,痒得杏施咯咯地笑了。
“晚些我再来找你,今晚洗香点。”
于飞迅速地将一件水红色的长袍披在了杏施的身上,一眨眼就又不见了。
杏施穿好衣服拿起一把团扇扭着杨柳腰来到了是婉窗前,狠狠啐了一口才离去,那神情好像床上躺着的不是十三皇女,而是一只长相极丑的癞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