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的天气算不得好,雾蒙蒙一片,即使在正午,云层也没有被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堆叠着,有些阴翳。
s市位于温带,在十一月中旬,温度也不高。
宋淮从酒宴回来后,就有些烦躁,也可能是喝了一杯威士忌的缘故,他眉眼稍冷地松了领结,推开门进入房间。
一进屋就察觉到不对劲,桌上的东西好像都被动过,椅子也挪了位置。
他是一个对私人物品空间隐私要求很高的人,从小便如此。未经允许进他房间,哪怕只是清理打扫,轻辄发火动怒,重则直接开除走人。
棕色地毯依旧柔软,白墙上悬挂着20世纪写实主义大师Wyeth的画作,灯束倾泻下来也十分柔和,窗边盆栽茂盛的墨绿枝叶闪着依稀碎光,轻轻摇曳。
他微眯起眼,床上居然略微起伏,忍着燥怒走到床边,却在看清来着后生生平息了气焰。
床上居然藏着只妖精。
黑发如绸般铺陈在床面上,如玉的脖颈在灯光下更显莹白,睫毛处落下一道浅浅的阴影。
她阖着眼,柔软的腰肢藏在浅蓝色棉质睡裙下,连自己进屋都未曾被惊醒。
宋淮立刻想到了来龙去脉,进房前陈倏目光闪躲和昨晚景蔓撒娇要自己的行程安排,全部了然。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到了糖。于唇齿间,丝丝入扣的甜。
少女甜。
景蔓生的极好,明眸皓齿清丽可人,单论身材,也都是多一分赘余少一分不足。
腰细身软,饱满软白。
全都是他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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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蔓隐约察觉到视线,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便看见宋淮安静地望着自己。
眼里蕴满了温柔。
心跟着一颤,她低喃:“阿淮。”
他停顿了,低头看她,在他们的对视中,眼里分明只看清了彼此。
她的脸颊沾上了细碎的发丝,宋淮伸手轻轻拂过,把她揽进怀里,满袖少女的馨香。
动作很轻很柔地,他低声说:“一起睡吧。”
察觉到宋淮喝过酒,她乌玉杏瞳里闪过慌乱,低低地,求饶似的,又唤了一声阿淮。
宋淮摸上她的分明的脊背,有些无奈:“真的只是字面意思。”
他到底还存了理智,即使心像被羽毛划过,轻柔又灼热,血液滚烫地要烧起来。
威士忌是烈酒,他平日虽鲜少碰酒,酒量也过得去。怎么才抱着她一会儿,就有点晕了,整个人醉醺醺的,视线也飘忽不定。
他是想要的。
对景蔓的需求从来没有停止过,一直热烈,像得了焦渴症,迫切地渴望她亲吻拥抱,好来缓解他的病症。
但喝了酒,感官上不一定能照顾她的感受,可能会粗鲁,会弄疼她。
宋淮从来不希望床|笫之间只有单纯欲|望,这种事情应该是爱和欲的交织升华,双方感受都很重要。
他不喜欢抽事后烟,他更倾向结束后的亲吻拥抱。
当然一周前,他确实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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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以为自己心肠足够硬,分手时她哭的梨花带雨都不会动摇。
可谁知她那时哭,他也跟着心疼,像刀割一样的疼,可还是要和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在北欧回那段时间,除了忙宋程栩的病,还要去祭拜母亲,白天工作,夜里失眠。
稍稍一闭眼,脑海里就浮现她提着洁白婚纱奔向别的男人,戒指穿指而过,亲吻她拥抱她的都不是自己。
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一年前在澳洲的惨烈车祸仿佛又近在咫尺。
像蛇吐出了尖利的毒牙。
那时他因车祸疼痛整夜没合眼,勉强靠安眠药强行入睡,回北欧后依旧如此,只能依靠安眠药。
就在那个时候,他想清楚了,景蔓疼的时候,他也在疼。
她哭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