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装待发,我们很快来到了敌营的附近。两个首领同时做出了停止前进的手势,然后率先趴了下来,观察起了敌情。
敌营布防严密,来来回回巡逻的骷髅一队接一队,几乎没有间隙。
“等等吧,布防比以前更森严了,但是他们总有换班的时候。”
一首领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偏了偏头,在另一个首领的耳边小声说着。
“不行啊,拖得越久,我们越危险啊。反正也是放手一搏,兄弟们都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但现在不是兄弟有没有准备的问题,我们人够吗?万一拖不住他们,我们潜入到半当中不是完了?”
“可是,我们没时间啊。他们这架势,不想会给我们空子的。”
“岑兄,打仗不能意气用事啊,要冷静。”
“唉,好吧。就等等吧。”
讨论声渐息,一时间军中再无声音,只有我的呼吸声在回荡,怪尴尬的。
无意间,我突然发现有一组骷髅小队走过后再没了后续,过了半分钟时间才重新又有别的骷髅小队跟上,而且这队的骷髅明显加快了步伐,显然是对前面没有其他的骷髅小队而紧张。就这样,每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发现这种情况。骷髅们马上变换了巡逻的节奏,显然它们也都是些久经沙场的士兵,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兄弟们,给我冲!”
身边一声爆喝,骷髅们蜂拥而上,敌军还在为失踪的同伴焦急,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它们立马乱了阵脚。我方士兵信心大增,在连连败仗之下,看到敌人如此慌张的表现能不激动吗?
此消彼长之下,巡逻队伍很快地就被拿下了。俩首领抓住机会,拉着我赶紧往偏门赶,找准空隙溜进敌营。其实敌人多是占了地利,有这么座堡垒般的小城。现在混乱之下,我们轻松潜入了进来。
外面看着固若金汤,走进来一看,这不是四合院吗?这布局,再加各种装饰,满满的生活气息。
一个首领观察着四处,一个首领向几个精锐打着手势,示意它们分散开来内应外面的兄弟,并帮我们放风。而我们则前往正房,擒贼先擒王。
外面喊打喊杀,小城内却是出奇的安静,我们蹑手蹑脚的,期间也没看到半个影子,在黑暗的掩护下,就这样顺利摸到了正房。
正房并没有意料中的富丽堂皇,反而方方正正,形如一个火柴盒。转了一圈又一圈,也不见有入口,这就很让人奇怪了,从方位上判断这里是中央没错,但是这个用石砖堆成的建筑怎么样也不可能让人相信这是间屋子。
“阁下,快过来啊,这边。”
骷髅首领尽可能地压低了声音。
“好,马上来。”
王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和两个首领在搬着石头,散乱一地的石头在一人和两骷髅的努力下成功地堆成了一座小山,火柴盒建筑突然有了动静,轰隆轰隆的。我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一条通往地下的小路展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这也行,王兄什么原理啊?”
“这就是当地的习俗,出门或者回家的时候都要在家门口放一块石头,久而久之就堆成一座山了。”
“这样啊,还真是有意思的机关。”
我还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三个同行者就看不下去了,王兄率先过来拉我。
“走吧,这里的动静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下去在想把。”
硬拽之下,我没回过神来就突然没入了黑暗的环境了。
“怎么样?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啊。我听到动静就赶过来了。”
我长出一口气,还好王兄即使拉我下来,不然就要被发现了。
“该死,你看,这门怎么开了?”
“呀,我去叫增援,你在这守着。”
“好。”
随着楼梯的深入,我再听不清它们说什么了。
这么会儿功夫,我的眼睛也有些适应了,无尽的黑暗仿佛望不到尽头,我们跑了好久也不见要到底的意思。
“我们是不是遇上鬼打墙啊?”
我忍不住开始发问。
“这么黑的地方的确有可能。”
王兄专业地回答道。
“不可能这里不可能有灵魂的,你看看我们。”
两首领立马驳回道。
我和王兄点点头,这的确,没有鬼那怎么去打墙啊?这里也没转弯,科学知识是肯定行不通的,除非用超自然现象来解释,但是排除了鬼魂作怪,那会是什么?
“往回走走看呢?”
王兄建议道。
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时间,我们试了好多方法,无论是回头走也好,做记号也罢,结果都是这样,因为我们发现我们其实的确在移动,因为做的记号从来没看到过,可是不管怎么走也看不到尽头,无论是身前还是身后。
“怎么样,要不要帮忙啊?”
混沌不怀好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现在也没办法,只能相信他了吗?
“你说说,有什么办法。”
“它本来就是我力量的一部分,我会没办法吗?”
“好啊,你其实啥都知道是吧,一路上你本可以更快地带我到这的。”
“你别瞎猜,我能力不完全,哪有这么厉害啊,你说是吧。”
这嘲弄的语气,完全没有半点能让人信服的意思。
“行了,你快说吧,我要干嘛?”
“把手放在墙壁上,我来带路。”
“都是灰,我不干!”
“怎么这么矫情!”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墙上的灰尘向着两边贴着墙壁散了开来,直飞进了黑暗再看不见了。
我照着混沌的吩咐,在这面墙上摸索了起来。
“好了,这样这里的一切我都清楚了。”
“你还说自己能力不全啊,啥都看不到。”
“哈哈,你觉得呢?”
我的身体突然自己动了起来,一个漂亮的回旋踢,面前的墙壁就轰然崩塌了,我整个人浮在空中,以十分诡异的姿势飘入了黑暗中。
“等等我!”
王兄在后面喊道,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被七拐八绕的都快吐了,混沌也不让我的身体好好飞,一会儿横着,一会竖着,一会儿又来个倒立,最后更惨,我是面门朝下摔在地上的,激起了地上一层厚厚的灰,我整个人都被淹没在了里面。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猛烈地咳嗽着。
“你没事吧?”
王兄跑得匆忙,此时呼吸也有点不畅,但还是搭了把手,帮着我站了起来。
好一会儿,我才恢复了过来。看着面前的摆设不用多说,这里就是真正的主墓室了。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点灯啊之类的步骤,我当先摸上了棺椁,一股浓烈的危险气息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如同触电了一般,赶紧后撤躲了开来。
猝不及防,棺椁内部仿佛爆炸了一般,如此巨大的能量,这点单薄的材料怎么扛得住,砰的一声化为了四散的碎屑。
我本能地用手护住自己,强烈的冲击把我的衣服吹得呼呼作响。放下手后就看到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残缺的骨架已经发黑,唯独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它一只手上戴着手套。
已经称不上是骷髅的这副骨架,如同索命的死神,张着大嘴,伸着那只戴着手套的手向我抓来,不用多说,我立马向侧身闪去,但是在半空中的我感到一股强烈的吸力,身子不由自主地就飞向了骷髅的方向。分秒之间,我就看着自己慢慢飞了过去,脑子里已完全没有想法,又一股巨力,我偏离了原来的行进轨道,安然落了地。
“快走,这里交给我!”
王兄看也不看我,紧握手中的匕首,与骨架相持着。
“不行,这玩意很邪乎,只有我能对付它。”
“快走!这是我的使命。”
“什么?使命?”
王兄马上和骨架斗在了一起,不再理我了。两个骷髅首领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来刚才的冲击波下,它们吃了不少苦头。
“阁下,他肯定就是杜文秀,我们要想办法杀了他。”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战况,可是没有看出端倪。
“你们知道办法吗?”
我试着发问。
“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他会用邪法,没想到会这么邪门。”
看了一会儿,除了王兄额头上汗越来越多,我没发现骨架有什么问题。
“混沌,有什么办法吗?”
“有啊,抱上去!”
“可是,我刚才感觉它好像对你的力量产生了反应,它要吸干你啊!你确定没问题?”
“试试啊,不试怎么知道?”
“你可别把我搭进去啊,这可一尸两命啊!”
“啧啧,这位人类小兄弟好像要不行了啊!”
王兄被骨架掐着脖子拎在了空中,我不再迟疑,冲上去抱住了骨架。谁知骨架不仅没反应,反而把王兄重重摔在了地上,回头把我抓了起来。
从未有过的死亡气息爬上了我的心头,我开始发现自己的呼吸变得苦难了。
“混,混沌,救,救我!”
“抱歉,我也无能为力,对不起,我害了你。”
我呼吸逐渐停了下来,心脏的跳动逐渐微弱了。
“不!”
王兄拿着匕首恨恨地刺向骨架,但是无论他怎么用力,刀刃都无法寸进分毫。两个骷髅首领嘶喊着,也做出了最后的拼死一击,依然没有效果。
轻描淡写的,王兄的手腕应声折断,他那把无法寸进的武器,慢慢调转了方向,带着他的那只紧握着的手刺向了他的要害……
时间的流速突然变慢了,王兄那失去光彩的瞳孔依然看着我,毫无血色的面容随着他的身体渐渐向后倒去,两个骷髅首领逐渐龟裂的身子,一幕幕都仿佛幻灯片一般,我呆呆地看着,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如果是这样,你还希望自己永远不要接受我的力量吗?”
“我,我不知道。”
“你还要看到多少人死在自己面前,你才会幡然醒悟?”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
“接受我,即使你会失控。没有我的力量你什么人都救不了,你别无选择!”
面对此情此景,我已完全失去了理智,王兄的眼睛依然看着我,望着那双眼睛我就忍不住想哭。
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王兄那流着血沫的嘴巴开开合合,没有发出声音。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学会唇语的,但是我就是读懂了:这是我的使命,所以快走。
看着王兄拼命挣扎着的样子,我,我不想再这样了!
“我,我……我接受!”
我撕心裂肺地嘶吼着,脑中愤怒的情绪让我完全失去了人该有的理智。
“这才对嘛,哈哈哈……”
我的脑中一直回荡着这些笑声,看着眼前的那只掐着我的手臂突然断裂,浮在空中的“我”用手抓着骨架的头盖骨,清脆的骨头碎裂声,骨架的头颅直接被捏碎了,下面的身子失去了控制立马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