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半夜快12点，卫逸衡才回到家中。
和预想中一样，家里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整个世界安静极了，只有窗外不知是蝉还是虫，在“吱吱吱”地叫个没完。
不知道为何，感觉今天这世界好不真实。
卫逸衡没有急着开灯，他伸手在虚空之中抓了抓，什么也没有。他又猛地一拳挥出，打向虚空之中，还是什么也没有。
妖怪吗？哼，果然什么都没有呢。
想想还有些好笑，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可以接受得如此的坦然，甚至隐隐有些期待。就好像真的希望这个世界拥有妖怪一般。
是因为创教师祖的魂魄在召唤，还是由于自己急需一个颓废的借口。
自己真的那么希望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当中吗？
……
太中二了，太中二了。这样的问题自己居然还能想个两分钟，卫逸衡有些诧异。今天果然是个奇怪的日子，他摇着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把书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掏出，丢在桌面上，但视线也在同一时间被书给抓住了。
蓝色封面上写着大大的“妖嗣”二字。粗线装订的书页很有电视剧中武功秘籍的感觉，乍看之下很有分量。书页已经有些陈旧，看得出来已经被翻阅过不少次，而且翻看的人还很是爱惜，并没有卷边折页。
“妖嗣……”听起来好像还挺有那么点意思。
“妖嗣……”卫逸衡喃喃地念叨着，但愣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出翻开书的勇气。他砸吧着嘴，漱完口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睡梦之中，他迷迷糊糊地梦到了泥人，还眼睁睁地看它皱成了文老爷子那拧巴巴的模样，张开嘴巴向自己咬了过来。
惊醒后的卫逸衡却没有在怕，只是不知为何，心情有些低落。在一个人的夜里，这好像也已经成了日常。
翻个身，继续睡。
————
第二天，卫逸衡又是睡到大中午。
他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翻看完手机，起床开电脑，刷牙洗脸，从冰箱里拿了瓶可乐，然后呆呆地坐在电脑前，思考了一阵人生。
《妖嗣》像是有魔力一般，一直吸引着他的眼球。可卫逸衡还是我行我素地拿起了鼠标，开始刷起了网页。
待他把什么知乎、NGA、豆瓣一一刷完了，他这才又把目光转向了书上。
卫逸衡皱着眉，以手扶额用力按了按太阳穴。
要说好奇，他还真有些好奇，却又本能的有些抗拒。觉着这书或许像是引着自己走向另一种生活的潘多拉的魔盒，一旦陷入其中，就没有反悔的机会。
他脑袋放空，也不知道到底愣了多久。这才鼓起勇气翻开书的第一页。
“古人曰……吾见之矣……介乎……”
没到10秒钟的时间，卫逸衡就乖乖合上了书。
拜拜了您呐。
读个满页白话文的书自己都觉得累得慌，更何况是文言文的。要真有这种耐心读完那么厚的一本文言文书，当年都不会高考考那么差。
卫逸衡随手一飞，把书丢向了一边，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电脑屏幕上。
他刷着刷着，眼睛又不自觉地瞟向《妖嗣》，指尖轻轻敲打了一阵桌面，终于还是重新把书拿到桌面上，翻开了第一页。
“古人曰……ZZZZ……”
感觉晚上看效果更佳。
卫逸衡赶忙喝了口汽水，提提神。
“古人曰……巴拉巴拉巴拉。”
当卫逸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半个多小时的游戏直播。
果然，自己不适合学习。像这样的古书什么的，还是应该裱起来，挂墙上。
“嗡嗡”手机振动的声音把他抓回了现实。居然收到了短信。一般情况下，不是诈骗短信，就是孜孜不倦，给自己发消息的朋友10086。
手机上显示着一个未知的号码，短信上写着：“晚上有空吗？我爷爷有事找你。”
爷爷？果然是诈骗短信……
卫逸衡把手机丢向一边。哎，等等，好像是昨天那姑娘，好像叫文悦衣来着，是不是她发的短信。
他刚想回复，却愣了愣。真要保持联系吗？这一回复短信，就好像真就同意了学功夫似的，变成朋友了一样。
正想着《妖嗣》又光明正大地闯入了卫逸衡的视野里。哦，还要还书来着，果然一不小心就又着了道了。
“几点？在哪？”卫逸衡都懒得问她是怎么弄到自己手机号的了。
————
文老爷子把卫逸衡约到了晚上12点，还是在中学的门口。
这群除妖人都像是夜行动物，约会老是在夜晚。这倒是也符合卫逸衡的习性。
街角的路灯还是没修好，一闪一闪的晃得人眼睛生疼。感觉街上的行人反而比昨夜多了一些。也不知是什么个情况。
卫逸衡还是脚踩人字拖，穿着件2、3年前，花了十几块钱买的T衫，领口已经皱巴巴的拉不平了，胸前的印花更是早就洗得不成样子。捐给山区的小孩不知道会不会都嫌弃。
他往路口那么一蹲，真没几个人敢靠近。
世道也变了吗？当年洗剪吹才是痞子流氓来着，现在剃个微光就是流氓了吗？
算了，流氓就流氓吧。
卫逸衡对着手机，学着流氓的模样龇了龇牙，想要学习一下凶恶的面孔。
“别装啦，不是你的模样唬人，是你的架势。”文悦衣和文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卫逸衡的身后。
“架势？别骗人了。刘德华像我这样蹲在路边的话，你们只会喊：‘啊！好帅好帅好帅啊。’”卫逸衡说着站了起来。
文老爷子乘机插话，说：“那你想好了吗？年轻人，要不要跟我学功夫？”
卫逸衡低着头，皱着眉，老实说他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可也不想就这么出言拒绝。
他先把《妖嗣》这本书还给了文老爷子，转而提道：“看书什么的……好像有点不太适合我。如果会有很多读书啊，运功啊，什么的就算了。我有腰椎间盘突出，不太适合盘腿坐在蒲团之上太久。”
“哈哈哈。”文老爷子笑了，脸上的皱纹都炸开了花，“你看电视剧还真不少。老实说，还真不用。有些东西确实还是需要你去记，但还真不需要你去看书。”
“嗯……如果我做不来，半途而废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最多不过是世界末日而已。”文老爷子说得云淡风轻，就好像这事与他无关一般。
“嗯……”如果这都叫“不会怎么样”，那“会怎么样”是怎么样……
“哎哟，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啊？婆婆卫妈的，是不是个男人？”文悦衣有些不高兴了。
文老爷子却拦住她，说道：“这样，既然今天你过来了，显然也是对此稍微有些兴趣。只是对我们爷孙两还有所顾忌。正好今天让你体验一下。”
还能体验？有点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