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小兄弟！”有人在喊。
卫逸衡却一点不想理会。躺在黑暗之中舒服极了，他想就这么一直睡到地老天荒。
可惜愿望什么的只是虚妄。和他之前的所有愿望一样，没能实现。
鬼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卫逸衡终于睡乏了。
他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足球场的草地上。天上没有什么星星，只高高挂着一弯新月亮。一瞬间让人觉着仿佛回到了从前，和同学一起躺在草地上，看着空旷的天际等候流星。想许个愿望，快快长大工作，有钱了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玩游戏了……
卫逸衡一转头，看到的却是文老爷子那满是褶子的脸。
不，没有回到从前。
“第一次体验，感觉如何？”文老爷子吧嗒吧嗒地抽着烟杆，很是逍遥。
“不太妙。”就算是到了此时，卫逸衡都还是心有余悸。
“你没有吐出来已经算是好消息啦。我第一次吐了那叫一个惨。”
“你第一次干这个是几岁？”
文老爷子扬扬眉，没想到卫逸衡居然注意到了这件事，笑笑说：“五岁。”
这可比卫逸衡猜测的小多了。
“我想也是。”他伸出右手握了握拳，又撑开。好像没感觉有什么异样。“所以最后那一拳也不是做梦，对吗？”
“对，不是梦。至少不是噩梦不是吗？”
“嗯，不完全是噩梦……”
卫逸衡站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上的筋骨，有不少地方胀得酸痛，身上的肌肉却一点不见增加，也不知道杀个BOSS，自己能跳几级……
“所以……华贵算是个什么级别的妖怪？”
“勉强算是个三星丙级吧。”
“还有星级？”
“那是比较细的分法。除了甲级以外，都细分为一至五星。五星最高，一星最低。华贵虽然实力是三星丙级，但他都没怎么出手，就死了。最多也就算丁级威胁。”
卫逸衡听到一半，就已经感觉自己神游天际了。这级那级，还星星星的……“好复杂，我必须记住这些东西吗？”
“你只干这么一年的话，就大可不必了。”文老爷子还是笑笑，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倒是有个法术是需要你记住的。”
“什么法术？”
“烟瘴。”
“烟瘴？”卫逸衡记得文悦衣也有提到过，好像是用了就不怕其他人发现了。
“嗯，社会上有很多人不希望普通民众知道太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所以我们不能在普通民众面前过多的使用力量。”
“怎么才算是‘过多的’。”
“嗯，正常人的范围内吧。你一个小个子偶尔跳个两三米高，没人会说你什么。但别被拍照，别上报纸的那种级别，没人会说你什么。”
“那烟瘴又有什么用。”
“烟瘴算是最基础的法术之一，可以分离出一个属于自己的里世界空间。普通人无法随意进入。这也是为什么很多鬼故事的开头，都是‘鬼打墙’或者‘跑到了奇怪的地方’，那都是普通人误入了妖怪布置的烟瘴的表现。”
“就是家呗。”
“不仅仅是家，更是通道。里世界和外世界是连同的。你在里世界里移动，出来后也会到达外世界相同的地方。外世界发生变化里世界也会在某一刻发生变化。我听过一个学者说，这就像是四维空间。”
“四维？我可没学过这个。”卫逸衡惊呆了，这是要补习几何学的节奏吗？四维空间到底算不算几何学……这个问题他好像都不太清楚。
“你想象一下，如果平地上塞车了，怎么样可以快速到达想去的地方。”
“……飞？”
“没错，从二维空间平面里加一个高度，从这个高度上前进同样的距离再降落，就到了终点。那三维空间堵车怎么办？在四维空间加个深度，到里世界，走个同样的距离，再出到外世界就是你想去的地方。”
“哦！”细节不用太懂，反正就感觉很牛逼就对了。
紧接着，文老爷子跟卫逸衡说了一下烟瘴的做法和使用注意事项。等卫逸衡学会的时候，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这个时候卫逸衡才注意到，学校周边的地带已经有如北极浮冰一般碎裂了，只留有半径不到一公里的圆。就连太阳也都零零碎碎的，好像被摊成了一块大饼。
“这是怎么了？”
“这里是华贵的烟瘴，华贵死了，烟瘴自然也死了。只是死得比较慢。我们也走吧。试试看用我刚刚教你的方法，创造出一道烟瘴来。”
卫逸衡点点头，刚想动手，“哎，文悦衣呢？”
“哈？你现在才注意到啊？她早就走了，她还在读大学呢，要早点回去睡一觉。”
“啊？明年就世界末日了还读大学？”心多大？世界末日了还要读书，你说这心多大？
“那万一你拯救了世界呢？你养她啊？”文老爷子笑笑。
也是……但这走也不说一声。卫逸衡碎碎念着打算离开这里。他单膝跪地，手指撑了个指诀，手臂画圆，掌心缓缓推出，压在了地上。
“哈！”
可惜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对不对，是‘哈儿咿呀’不是单单一个‘哈’，四字连音。另外你没有运气啊。要运气才行。另外手要这样，这样，你这是给人摆中指呢。”文老爷子在一边指点着。
卫逸衡叹了叹气，真难，真难。运气他懂，但运，气，他一点都不懂。学一门法术他就已经觉着自己是手残加脑残了。
如此又练了十来分钟，卫逸衡还是一式无成。别人想要剁手都是因为花钱如流水，卫逸衡想要剁手则是因为手指弯不出想要的花来。
“你说这是最简单的？”
文老爷子点点头，哭笑不得。他也是第一次见学习烟瘴的人要学那么久的。“真的是最简单的。甚至当你熟悉了之后，可以在心中施法，隔空施法，不过那些都是比较高阶的法术了。”
等等等等，在心中施法？这听起来好像没那么难啊。说不定直接就能学成不是吗？如果自己真的是天才的话。
当然，没有人告诉过卫逸衡，说“他是个天才”这样的话，但至少什么转世，什么天神下凡，什么重生，好像和天才，都是差不多的意思嘛。
说不定自己真的能成功呢？
卫逸衡这么想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了，“那个……能不能让我试试心中施法？感觉我的手指已经弯不过来了。”
“直接学心中施法？也不是不可能。一般人都不会按照这个逻辑去学习。试想你怎么可能不先学习白话文，就直接研究文言文呢？当然，也不是不行。”
卫逸衡点点头。目光很是坚定。感觉比小学的时候宣誓入少先队，带上红领巾都来得真诚。
文老爷子还是笑笑，没有直接打击卫逸衡，“心中施法其实名不副实。只是以前大家没有研究，一直以为心诚则灵。所以心中施法的说法就一直延续着用下来了。但最近有人做过研究，发现不是光想想就能行的。”
哎呀，早就知道了，天下哪里会有那么简单的事。
“需要运气。”
“所以运气到底是运气还是运气啊！”卫逸衡简直想打人。如果是名词还好说，虽然不多，但自己应该也许大概还是会有那么一丝丝的运气。但如果是指的动词，那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就是，就是运用体内的灵气。一般人只需要在体内运转就好。而心中施法为什么是高级法术，就是因为需要把灵气运出体外，做一个假身。让假身代替自己施法……”
头疼，光听着就觉着好像很难的样子。
“要试试吗？”文老爷子提议说。
卫逸衡听完看看天，“算了，头疼，今天先走路回去，睡一觉再说了。”
“那么，晚上见？”文老爷子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卫逸衡叹了口气，都闹到这个地步了，总能学个法术学一半吧，不然心里痒痒的，“明天见。”
“对了，我们的事，你不能和任何人说，也别让任何人发现。包括你的父母。切记！切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