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当然有证据证明,是有人在背后故意使小动作,在粮食里掺进了沙土”。
一声娇叱自远处传来,只见一白衣男子手握折扇,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看相貌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通身的贵气挡也挡不住,仿佛那观音座下的童子下凡一般,一身男子打扮的魏绮年穿过重重人群,走到白流光面前。
白流光自然看出了魏绮年的身份,他知道绮年定然是查到了什么线索,才能够如此胸有成竹,他在等着她的下文。
魏绮年眼光扫过众人,目光坚定,接着说:“东克大旱,百姓民不聊生,流民四起,苦不堪言,皇上体恤民情,特派了太子前来赈灾,督修河渠,试问若是如此,朝廷又有何目的要将从商户手中高价收到的粮食掺了沙土再分给大家吃,这不是打皇上的脸吗”?
魏绮年一番话说罢,工人们议论纷纷,吵嚷声一片,又是几个黑衣男子中的一人高声说道:“既是如此,那便拿出证据来,也让我们大家信服,大家伙儿说,是不是啊”?
刚刚安静下来的众人像是又被点着了,纷纷跟着附和,似有不拿出证据来便不罢休的架势。
魏绮年见此也不恼,看着人群中格格不入的几个黑衣男子,嘴角微勾,略带讥讽说道:“证据,当然有,大家朝那儿看”。
十几辆载着粮食的马车朝着这边走来,魏绮年和白流光为首带着众人走到马车前,命士兵用米斛一一检查麻袋里的粮食,每袋粮食都干干净净,成色极好。
看到众人的反应,魏绮年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是时候做最后一步了,接着说道:“将那几个黑衣男子拿下”。
工人们皆是不解,这几个人不是逃难来的流民吗?虽然生的人高马大,长相壮硕,看起来和灾民半点挂不上钩,但自来了东克县还算是安分守己,虽不与工人们交流,干活却是实实在在,如今被抓,莫非和他们有什么干系。
几个黑衣男子表情惊愕,像是不敢相信魏绮年的话,大声嚷道,“官府抓人啦!官府是要害死我们这些灾民啊,救命啊,救命啊”!
周围的百姓看到魏绮年身后的官兵,个个持盾披甲,哪有人敢上前帮忙,虽也有人不愤想要说些什么,但到底是忍着了。
白流光也被魏绮年的举动惊呆了,虽然也怀疑过这几个外来人的动机,但到底没有证据,不好轻易出手,不过他就是相信绮年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这几人趁着大家伙儿用晚膳的功夫偷偷潜入粮仓,在粮食里混进了沙土,而这个米斛便是这几人当时情急之下留下的,你们几个人还不承认”?魏绮年声色具厉,仿佛说的便是实情。
几个黑衣男子皆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其中一人看事情败露,指着另一人大声说到,“是不是你这个笨蛋留的尾巴”。
此话一出黑衣男子方知上了魏绮年的当,这是在逼着他们情急之下自乱阵脚,知道事情已经败漏,几人交换了眼色,突然一阵白烟四起,四方大乱,当众人回过来神时,早已不见了几人的身影。
二人也不追究,制止了前去捉拿黑衣男子的士兵,只要能安了这场暴乱就好,坝上又恢复了施工,新的粮食被发下来,一派井然有序,再不敢有人趁机作乱。
月色正好,白流光陪着魏绮年回去住处,远远看去,一人红衣,风流倜傥,一人白衣,翩翩少年,二人走了一段路,谁也没有先说话,对视一眼,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你是如何看出这几人有问题的”?白流光率先出声,问出了口。虽然自己对这几人也早有怀疑,但他就是想听听魏绮年要怎么说。
魏绮年眼珠子一转,狡黠说道,“没听那帮工的大叔说吗?我可是观音童子下凡,当然是掐指一算了,哈哈哈哈”。
白流光也跟着大笑出声,静谧的夜晚两人的笑声突兀四起,像是真的有什么天大的趣事,惹人大笑。
“嗨,其实哪有什么他们作案的证据,我去查看了我们的粮仓,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可把我急坏了,后来无意间听到守粮仓的一个老伯说,这几个黑衣男子几乎与我们离京出发的时间一致,来到了东克,且基本上从来不与当地百姓交流,听他们说过话的人都说这几人口音很像大冶人士,天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儿,综合这几点我才想到了,他们身份实在可疑,或许能诈他们一诈,米斛又是粮仓里常用的东西,我才顺嘴说了是他们作案留下的赃物,他们既然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粮仓,又怎么可能留下把柄呢,这其实便是一个赌局,赢了皆大欢喜,输了,便满盘皆输”。
魏绮年的双眼在月光下仿似会发光,她说着这些话时表情生动,美丽的不似凡人,白流光一时之间看呆了,这样优秀的魏绮年,此时的白流光何德何能配得上她。
然而白流光忘了程少卿曾说过的话,爱情,是不分年龄,身份,家世背景与身份的,爱了便是爱了,只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便是爱情。
魏绮年还想再接着说什么,白流光却是打断了她的话,说到,“很晚了,我送你回去,走吧”。
说罢也不管魏绮年愿不愿意,牵了她的手便走。每一次这双手,都是白流光主动去牵,或者强行去牵,这次也是一样。
魏绮年在后面哎了半天,挣扎了几下,看白流光不管不顾抓的更紧的往前走,只得作罢。
这个白流光真是越来越霸道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