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回京,赈灾有功,满朝文武夹道欢迎,便是连皇上都亲自出宫迎接,硕日阳扬,百姓听闻一片沸腾,储君果然不容小觑,治国理政,体恤民情,将来定是位为国为民尽心尽责的好皇帝。
太子隔着老远便下马急步,走到帝王跟前,神情迫切,跪地叩首,激动说到:“父皇,不负所望,道芝(太子的字)东去主持赈灾,一切顺利,定是有父皇真龙天子护身,才得以万众齐心,顺利通修河渠”。
众官员听后内心连连唏嘘,瞧瞧这位马屁拍的,龙心大悦,毕竟,谁不喜欢别人夸自己能耐呢!
皇上看到宝贝儿子安然回京,又加上太子的一番奉承,内心别提多畅快了,早前听到的一些传闻也通通抛之脑后,上前亲自扶起太子,拍着太子的肩膀大笑说到:“好,好,太子此次赈灾有功,民心所向,朕甚欣慰啊”!
“嘶……”太子发出一声不小的唏嘘声,仔细看去面色竟隐隐有几分苍白,皇上自然也注意到了不对劲,只见刚刚被拍打过的右肩隐隐有暗红色液体渗出,皇上大惊,连忙问到。
“太子可是受伤了?如何受的伤”?
文武百官不再腹谤,纷纷将注意力集中在太子受伤的肩膀,等着太子的回复。
“回父皇,儿臣回京途中听到一些不好的传言,挑拨你我父子感情,儿臣不愤,上前询问,竟不想有黑衣卫埋伏,儿臣大意,受了点儿轻伤,不碍事的”。
以退为进,苦肉计,这是太子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错,并没有什么黑衣卫,只是太子杜撰出来的罢了,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周凌天闻言抬头看过来,笑容不达眼底,说到:“太子一心为民,想来定是一些不法分子,趁机作乱,臣愿意领命彻查此事,给太子一个交代”。
此时皇上哪还有什么疑心呢,黑衣卫归属杀手组织,要重金才会出任务,想来前些日的流言该也是出自幕后之人,略一思索,便满口应下,说到:“好,丞相忧国忧民,当是众官楷模”。
这个周凌天果然不可小觑,把这件事交给他去查,结果如何可想而知,定会找个替罪羊,草草了之。哎,无妨,如今目的已达到,甚好。太子如是想。
皇上与太子边走边说:“父皇,不知白将军伤势如何了?去往东克途中,舅舅因救我险些丧命,白流光和六妹也是九死一生,如今孩儿能够安然回京也多亏了邱将军和流光”。
皇上听闻太子的话,眉头紧蹙,半晌后才说道:“道芝不必担心,白老将军提前回府养伤,父皇去看过他,伤势已痊愈,父皇赐了最好的药给他,又拨了查太医过去伺候左右,已无碍,至于流光和绮年,邱将军,朕都有赏”。
皇上近来受了风寒,还未痊愈,握拳咳嗽几声接着说:“从你出发的第一日起,父皇便派了金甲士十人一路上保护你们,替你们扫清障碍,没想到还是有一些漏网之鱼,竟伤了你们”。
“父皇近来可是身子不适”?太子抬手替皇上拍了几下背,接着说:“伤了白将军的一拨人儿臣猜测并不是我大魏人士,孩儿猜测倒像是大冶人,他们身材皆高大魁梧,发饰异于我大魏,个个都有百步穿杨的好功夫,像是特意训练过的杀手”。
“哦?当真?两国七年前便已签署了停战协议,边境虽不时有异动,但不伤大雅,便并未出兵制止,如今大冶蠢蠢欲动,莫非是要再战”。
皇上自言自语,突然想到太子还有伤,接着说:“道芝先行回去凤栾宫你母后那里,着太医再仔细诊治诊治,大冶,哼,我们来日方长”。
“是,父皇”。
太子为储君,若是连几句流言便被打倒,那便太弱不禁风了,这招以退为进,几句话深得皇上宠信,此时周贵妃已是气掉了牙往肚子里吞,可恨至极。
白流光和魏绮年早在进京时便和太子分道扬镳,天子脚下治安还是有保障的,但白流光还是坚持要亲自送魏绮年回府才罢休,本已经亲自看着魏绮年进了雀省阁,正打算打马回去,没想到竟是看到魏绮年双眼通红骑马跑了出来。
白流光不知道魏绮年回府后到底出了何事,但能让这丫头看上去如此伤心的必定不是小事,白流光不敢耽搁,骑马追了上去,喊了几声魏绮年,这丫头依旧是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前跑,那方向竟是曲水支头。
白流光更是不解,又抽了马儿几鞭子,竟还是拉开一段距离,魏绮年如今的坐骑还是白流光亲自送的,日行千里,当然不是这普通的马能轻易追上的。
“师父,为何你不告诉阿年真相,为什么你不带着阿年一起走,你这个骗子,为什么现在才让我知道真相,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阿年,不辞而别,悄然回京,这就是你的大丈夫作为吗?你到底听不听得到?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
魏绮年站在曲水支头,跪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旁边掉落一封信笺,像是早前所写,白流光心里极不是滋味儿。
“阿年,当日不辞而别,并非沈尧所愿,沈尧自幼身中剧毒,药食无医,偶然听闻大魏皇室藏有含笑草,可解沈尧之疾,这也是沈尧甘愿前来的目的,所有的一切都在沈尧计划之中,唯独没有阿年你,得了含笑草,沈尧不愿看到你我分离之时你痛哭流涕,这才独自回国救治,并承诺魏安帝,待到沈尧奉上金山之时,便是娶你为妻之日,沈尧大病初愈,不愿再等,这才舍了身后一应事物匆忙赶来见你,不想你竟是随太子东去,沈尧不悔,或许这便是对我的惩罚,但沈尧更不后悔遇到阿年,吾爱阿年”。
这是沈尧几个月前留下的书信,便是要青山交给魏绮年的那一封,说是书信,更是一封表明心意的情书,缠绵悱恻,感人至深。
白流光的心在看到魏绮年的反应时,心沉到了谷底,他终于明白了,沈尧便是魏绮年一直深藏在心里的那个人,三缄其口,不愿提及的人,更证明了自己的猜测,那么自己呢,是否还有走入她心房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