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站在一块兀石上看着波洛一行远去,消失在小径尽头转弯的地方。
乌云压得很低,好像是泡了水的湿棉花,随时会拧出一些来一样,空气异常闷燥。
随着下沉的路径,两侧的山峰靠得越来愈近,显然,他们是在深入一个河谷。光线也变得越来越暗,有时候还传来两声鹮鸟的大叫,叫声在河谷里回荡,好像有很多只鹮鸟在叫。
波奇眼睛往两侧的树梢和树荫里观瞧,眼神跟波洛说:“波洛,我们要遇到麻烦了。”
这会儿波洛在公鸡背上打盹,因为他实在太困,眼皮太重,老往下掉,头越来越低,身体也摇摇欲坠。
公鸡走一步台阶,波洛的身体就一晃。波洛的头撞了一下鸡脖子,一个激灵,清醒很多。抬头张望,梦呓般的说:“达力、波奇,什么情况阿?”
“波洛,你看这个地势,我们的处境很危险!”达力伸手指了指前方,以及头顶窄窄的天空。
“嗯,很危险!”波洛抬头看看,郁闷的道。
“我们得尽快通过这里。”达力用腿夹夹牙牙的肚子,催促它快点。
走过山谷一半行程,几个人都满头大汗,公鸡和猪仔们呼呼的喘着粗气。过了一会儿,道路随地势而开始抬高,这是要出山谷。众人眼里都流露出一些喜悦。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突然一阵冰雹一样的声音响起,一些小石子打在水面和树叶上,一些也落在他们的身上。
“快、快躲起来。”达力喊到。
“呱—呱,吱—吱—吱,……”黑影在林子里晃动,动作极快,因此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猿猴?树猫?飞行鼠?”达力和波洛躲在同一棵树底下,达力低语道。
“达力,你说的这三种动物最喜欢打劫路人,小石子到还抗得住,这些家伙不会用大石头砸我们吧?”波洛道。
“啪,”正当波洛说话时,一块大石头落在达力的面前,足足有达力的脑袋大小,把草地砸出一个大坑。
“波洛,他们用小石子是警告我们,现在用大石头是严重警告我们,要我们放弃行李。”波洛说。
这恐怖场景,着实把大伙儿吓得够呛。
波洛用手拍打他的行李包,仰起头往上喊:“我们放弃,我们放弃,行李都给你们。”
“莎——,莎——”又是一阵阵小石子洒落的声音。
牙牙和弯弯,异常愤怒,里面有它们的最爱——红蚯蚓、紫番薯,如果被这些坏蛋夺取的话,后面它们还能吃什么。牙牙和弯弯,用鼻子拱了拱达力。
达力好像想起什么,从包里取出生火镰,打了三两下,棉絮里冒起青烟,继而变成一团火焰,把棉絮往上一扬,差点点燃他自己的黑胡子。
“混蛋,信不信我把这个山谷烧个干净,把你们烤着吃!”达力咒骂道。
“呼—”没等达力发泄完,一个黑影从树上窜下,直扑达力拿着棉絮的右手。幸好达力早有防备,猛的往后一撤身,对方扑了个空,发出“咩唔、咩唔”愤怒的咆哮。
没等黑影落地,达力就势踢出一脚,正中黑影,不过他自己也摔了个狙列。
“嗷——”
一声惨叫,黑影落在草丛里,黑影马上拱起身子,竖起尾巴,像根笔直的杆子直指天空。原来是只树猫,通体漆黑,两个瞳仁泛着红光,对着达力狙牙咧嘴。
“啪、啪、……”
又从树上落下好多只树猫,有大有小,大部分是黑色的,也有几只白色、褐色或者黑白相间的。它们对达力形成一个包围圈,达力的棉花絮眼看就要燃尽,包围圈越来越小。
波洛和波奇,逞着这会儿功夫,已经举起两个熊熊燃烧的大火把,一个箭步跨到达力的左右两边,并把火把探到前面。
牙牙和弯弯早就按捺不住,从三个鲁格班后面冲出来,向那只领头的树猫冲去。树猫一个跳闪,避开牙牙的攻击。牙牙,弯弯左右狂突,挑翻好几只经验不足的树猫,几只树猫窜回到树上。
领头的那只大家伙,感觉到有几只树猫跳回到树上,很不满,发出“嗷、嗷”的叫声,好像在说“你们做逃兵,看我后面收拾你们!”
公鸡咯咯悄悄躲在隐蔽处,因为它也怕火,上次过树灵节,它的尾巴毛被烧烧着过,它的记忆犹新,那是一个恐怖的记忆。
波奇给波洛使了个眼色,波奇对着大家伙冲过去,火把直指它的脑袋挥去。大家伙把头压低,躲过火把,反而朝波奇的跨下冲来,到达跨下后,又拱起身子,把波奇托起,波奇双脚离地摇摇晃晃摔倒在地。但在他摔倒之前,火把已经往树猫身上抡了几把,树猫一侧的皮毛被烧掉好几块,发出丝丝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道。
树猫在地上一个前滚,扑灭身上的火苗。然后一甩脑袋,抖开身体,银须晃动,露出白森森的獠牙,一对红眼睛此时更红了,对着波奇“嗷……嗷”咆哮。
正在和另外两只小一点的树猫纠缠的牙牙,侧身看到这般情景,马上甩开它们,扑到波奇前面,挡住正要往前冲的大树猫。牙牙的两根往前冲的獠牙,比那树猫的可要长很多,牙牙平时用它来刨挖地蚕和蚯蚓,也用来刮树皮,牙端又尖又硬。比起起那猫牙,要粗数倍长数倍。树猫和牙牙僵持数秒,树猫对牙牙的威猛大牙,也是有所忌讳。牙牙想起眼前这家伙,居然想要打劫自己的红蚯蚓和紫番薯,此刻又要袭击它的主人,真是新仇旧恨。
牙牙定定的注视对方的红眼睛,呼啦沿一条直线冲过去,眼看就要插到猫头,树猫蹬的窜起,两只前爪向牙牙的眼睛撩去。牙牙在这关节眼上,赶紧眯起眼睛,眼皮感到丝丝疼痛,这是牙牙最薄弱的地方,几点鲜血像眼泪一样滴下来。
树猫借势跃起更高,但它总要落下的,除非它会飞可以不落地。牙牙估计好树猫的下落点,快速的刹车和转身,抢先占位。在树猫快要落地的瞬间,牙牙把双牙往斜上方一撩,带着它往前冲的惯性。
“噗嗤”正中树猫的小腹,树猫整个身体已经趴在牙牙的头上。牙牙立刻甩头,想把这块坏蛋膏药甩掉,猫骚味真的很不好闻,血腥味已经顺着它的獠牙灌到嘴里。
树猫觉得肚子里凉飕飕的,这个情形对它很不利,它的四肢蹬着牙牙的脸面,但因为牙牙气喘在嘴巴鼻子周围的白色泡沫让树猫的爪子直打滑,好不容易挣脱开来。
树猫往路边的灌木丛窜去,土里和草叶上闪着点点血迹。牙牙朝着大树猫逃跑的方向,呼呼喘气。
当牙牙和大树猫大战的时候,波洛、波奇、达力、弯弯也没有闲着,他们保卫着行李,挥舞手上的火把或者树枝。当一只小树猫要抢咯咯背上的行李时,咯咯竖起领羽,张开翅膀,亮出它的一对大鸡爪。
其他树猫见首领已经逃离,它们也慌不择路,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这是波洛他们第一次打群架,相互看看对方,也有一些受伤,但还是很刺激,心脏狂跳不止。
“对,是要和干一仗,让它们见识鲁格班的厉害!哼~”波洛感觉到非常酣畅,感觉自己的短小胳膊都活动开了,从包里取一些玉米,分给咯咯、牙牙和弯弯。
“牙牙的一对大牙,厉害!”波奇拍拍牙牙的脑袋。
“弯弯的大牙,也厉害,就是有点弯!”达力拍拍弯弯的脑袋。
“咯—咯—”咯咯啄食食盘里的玉米。
“这个地方叫什么?有名称吗?”波洛取出一个小本子,要记录下来,问道。
“就叫‘打劫谷’吧!”波奇笑道。
“喔~,我建议叫‘打猫谷’,哈哈!”达力大笑道。
“打猫谷”波洛在绿皮本子里写下这几个字,拿出一包草药挂在旁边的树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