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母亲的话,林丽丽一惊,唰地一下望向她。
林文远也惊愕地望向妻子,哭笑不得地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难道不是吗?”吕燕妮擦着泪水,幽幽地道:“你对文娟甚至比对丽丽还好,还亲。”
“当然不是!燕妮你听着,我跟她之间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的!你说这话,不仅侮辱了我,也对死去多年的文照哥不敬。我对文娟好,那是因为她的父亲文照哥当年救了我,而他自己却落下了脚疾,不得不放弃了单人滑。另一方面,也有我对文娟妈妈的愧疚。在冰场上,我对文娟比对丽丽还要看重,那是因为这个孩子值得栽培。”
顿了顿,他忽地叹了一声:“不过你说得也不太确切。我没有你所说的,对她比对丽丽还好,还亲。至少到了最后关头,我选择的是我们的女儿,牺牲了她!他们一家三口,每一个人……我……”
喉头被什么堵住似的,他微微哽咽了一下,才继续道:“所以我才说,我这一辈子对文家问心有愧。”
“牺牲?!”林丽丽忽地尖声地叫了一声。
林文远再望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曾经干过的好事!为了保你,我忍痛把文娟开除。让她背上了莫虚有的黑锅,就是为了转移外界的注意力,还把那事运用手里的权力给压了下来。”
颤抖,林丽丽心虚地扭开头,不敢再看向父亲。
林文远重重一叹,站了起来,“燕妮,咱们老夫老妻三十多年,话,我就不再多说了。刚才我所说的,字字出自真心,不论你信与不信,我也无所谓了。丽丽,我劝你还是把对雍和的执念放下吧。这对你对他都是一种解脱。言已至此,好自为之吧!”
说完不再理母女两人,他转身重回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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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会结束,便进入了赞助商的赠送纪念品的环节。
六位选手站在一起。
文娟与张雍和站在三队选手的中间。在司仪的宣布下,赞助商代表上台了。
文娟抬头,只见一位高大英俊的混血男士,满脸笑意地朝着他们走过来。她不禁一愣,低头回忆这位男士曾在哪见过。
“Hi,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史迪文冲他眨了眨眼。
“你是……史迪文?”文娟记起了他是谁。他就是上回在机场偶遇的史迪文。
史迪文把手上的纪念礼品双手送上。文娟接了过来,与他握手。
他笑道:“知道你复出,我真的兴奋死了。加油!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谢谢。”她腼腆一笑,抽回了被他握住的手。
史迪文笑了笑,接着继续颁发礼品。
当他与张雍和握手的时候,握手的力道竟然莫名其妙地加重。
张雍和的眉头不禁微微一皱,嗯地看向对方。
张雍和自然不会认输,本能地就还上相同的力道。
史迪文好看立体的眉眼也稍稍地皱起。
张雍和微微一笑,首先把手放开。笑话!他好歹也是运动员,托举一个四十多公斤重的成年人在冰场上表演,全场四分多钟,他也不带喘的。你这不中不西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想跟他比力道?现在应该知道他的厉害了吧?
史迪文望了望他,脸上不由地呈现一丝尴尬的神情。他瞪了瞪张雍和,然后又对文娟笑了笑。
这时司仪提议选手与赞助商代表一起合影留念。史迪文不动声色地挤到了文娟的身旁,彼有绅士风度地挨着,手还搭在了她的肩上。
张雍和紧皱眉头,眼里唝火似的看了看他的手。
活动结束后,史迪文并没有离开,而是兴致勃勃地跟文娟聊天。
史迪文对于花滑的见识不像门外汉,跟她聊起来说得头头是道,甚至还有不少彼有见地的提议。再加上他为人风趣,谈吐幽默,把文娟逗得喜逐颜开。
被晾在一边的张雍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不时地偷眼瞄他们几眼。
文娟一下冰场从来不给他好脸色,跟别的不相干的人却是谈笑风生。这种明显的差别对待,怎能不令他感到气闷不已。
他把两人的冰鞋放回随身的拉杆箱里,将运动包挎在右肩上,冷着脸走到聊得正欢的两人身边。
“车在外面等着咱俩,泳虞刚才来电话催了。”
“好的。”文娟用眼角瞄了瞄他,回头对史迪文说:“再次跟你见面,真的很高兴。我们的同伴正在外面等着,那就先走了。”
史迪文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要是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跟我联系。当然,没事也能找我聊天的。哈哈哈。”
文娟接住,也笑着点了点头,“好的。那,再见了。”
说罢,跟着张雍和朝着出口走去。
“你没给他你的手机号码吧?”一边走,张雍和一边揶揄地问。
“手机号码倒是没给,但给了我们队里的办公电话。他的公司是世界上有名的钟表公司,常年赞助花滑表演比赛。要是以后咱们要举办什么大型比赛之类的,这赞助商就有着落了。”
“呵,我发现你现在的脑子转得挺神速的。这么瞎聊了一会儿,就有了这么多想法。还为赞助这事费起了神?!”
文娟瞥他一眼,“有事说事,别把话说得阴阳怪气的。要是能多多宣传花滑运动,能让更多的人认识到它的美,能吸引更多的小朋友喜欢上它,不也是为了未来发展能有更多的群众基础吗?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
他愣了不足一分钟,心里不由地暗叫惭愧。
文娟打小话不多,给人的感觉就是嘴笨。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她不是嘴笨,而是为人太低调谦和了,只会默默地苦练,不多说罢了。
“你就这么爱花滑吗?”调侃似地,张雍和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喜欢,我就不会回来,不喜欢,我就不会跟你又扯上关系。难道我是吃饱了撑的,再经历一回以前那种酸甜苦辣,你以为这是在开玩笑吗?”但文娟却不似他那般的云淡风轻,越往下说便越发地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