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富贵闻言大怒,猛地转头死死盯着声源。是楚千逸。
楚千逸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尽是嘲弄之意,一条土狗竟然敢说自己是上古异兽,这脸还要不要了?
黄富贵见是这个无法感知天地元气的废物,也是冷哼一声,“呵,你不懂修星者的世界就别乱讲话。你是想出风头还是丢人现眼呢?”
刘德也是焦急地拉了拉楚千逸的衣袂,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冲动了。说实话,跟黄上刚赌他心里还真没有底,现在楚千逸的做法怕是连那两个月时间都争取不到啊。
天尘子缓缓转过身,狭长的凤目盯着楚千逸,虽是年纪稚嫩却带着一种不屈无畏之气,心下有些好奇:这偏僻乡里,竟还能诞生如此气质不凡之人,他真不是修星者么?
黄上刚见到自己儿子被嘲讽,也是怒不可遏但有天尘子在也不好发作,“大人您别计较,这小子是咱们乡出了名的废物,天赋奇差还敢在您面前大放厥词。只要您一开口,我这就上去给他点颜色看看。”
天尘子冷冷开口:“妄加评论。”
黄上刚见天尘子都这般评价心中大喜,连声附和,“对……对!妄加评论!好一个妄加评论!小子,你看到没,连圣诫堂的前辈都这么说了,你看看你,你还有何用?”
天尘子眉头微皱,有些不满地瞥了一眼黄上刚:“我是在说你。”
黄上刚先是一愣,随即连赔不是,使劲抽了自己一耳光,“哎,您看我这嘴,该打该打!”
众人见黄上刚这般作态皆是想笑,甚至有人已经笑了出来,比如楚千逸。
“我说黄上刚,你这一口一个前辈,难不成看不出这是一位出身圣诫堂的师兄么。”楚千逸再次开口讥讽,他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不说平日此人所为,光是未到期限直接请人来到桃源乡中,还想讹刘爷爷三亩地这点就足矣令人作呕。
“大胆!敢对前辈不敬……”黄上刚厉声道,楚千逸这般做法可谓正中他下怀。
“闭嘴。”天尘子对这黄上刚已是有些反感。
他徐徐迈向楚千逸,冥冥之中他总感觉这个俊秀少年有些不一般。众人自动让开一条宽敞大道,足矣让三个天尘子通过。
天尘子身材修长,比楚千逸高了一头半,原本若是天尘子真与他面对面,那他还需要听大幅度地仰视,但天尘子距他还有几个身位时便停下了脚步,楚千逸微微扬起便能与他对视。这点不经意的小举动便让他对天尘子暗暗叹服。
天尘子的眼睛深邃而锋锐,甚至让他双目有些刺痛,但他仍是不闪不避与之对视,暗暗运行星力。
片刻,天尘子微微阖眼,重新睁开有着精光绽放,却不想之前般刺目,“你有星力。”
没有一点疑问的语气,话语笃定带着一种自信。“我修炼过目击法,若是常人抵挡不了这股威压。”
“哗”——
天尘子此语一出,所有人都炸开了锅——
“天!千逸真修炼出了星力?是不是真的呀,千逸?”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圣诫堂的大师还能骗你不成?”
“哈哈!太好了!黄上刚一家被打脸了吧?千逸,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
楚千逸笑而不答。若说此时表情最精彩的当属黄上刚一家,脸上带着难以置信,脸都涨成了猪肝色,用盖过鼎沸人声的大嗓门死命喊了出来:“不可能!”
刘德轻抚胡子,哈哈笑道:“黄老板,你这是在质疑圣诫堂的大师么?你还是回去备好那三亩地吧。我就借花献佛,将黄老板慷慨赠送的地送给乡里充公!”
“哼,你们都别得意,去圣诫堂只有一个名额难不成一定是楚千逸这小子的?”黄上刚冷笑道,三亩地就当送给刘德老头又如何?最关键的还是自己儿子能入圣诫堂,那可是前途似锦啊,到时候还不是都得来巴结自己?
天尘子缓缓开口,“释放星图。”
楚千逸点了点头,目光瞥到黄富贵还没收回去的土狗。意念于识海中沟通艮位,星力运转。背后神辉绽放,伴着低沉的嘶吼,一只集合各种兽类特征的大妖踏着祥云而来,所及之处大地颤抖,那条小小的土狗虚影更是可怜地呻吟一声便是钻回了黄富贵体内。
麒麟,可辖地上走兽。
楚千逸深知在羽翼未丰满前不可过分暴露自己,适当藏拙是一种聪明的手段,所有他之前便想好在世人面前只显现一种星图。至于为何选择麒麟,也是因为自己的一点私心,乡里人将这祥瑞神兽奉若神明,想要震慑住黄上刚再合适不过了。其实主要是怕他不认识别的……
“这……这是麒麟?天呐!”
“千逸的那啥星图居然是麒麟!刚才黄富贵说他那条小狗是什么来着,哈哈……”
“我桃源乡出了个天才啊!”
……
桃源乡仍过着以农耕为主畜牧为辅的生活,每当一年新种,便得祭祀求风调雨顺,而祈求的对象便是麒麟,除此之外,麒麟是祥瑞的象征,乡里人希望自己能够长命百岁也是拜这麒麟,因此有几座庙宇所供奉者皆为麒麟。
楚千逸凝星境界显现的星图不似黄富贵般,而是和实体无异,不少人甚至已经对着拜上了几拜。
天尘子望着麒麟巨兽,心中同样有些震撼,这偏远之地竟有人拥有麒麟这等上古大妖作为星图,他的脑海中又浮现起另一尊大妖,当年那拥有者如天神下凡,不可一世。也许,此子也有潜力做到吧。
天尘子收了心思缓缓说道:“收拾下东西,我在村头等你。”随即转身踏步离去,经过脸色变得无比难堪的黄上刚父子时,衣袂翻滚,一道白色匹练正中黄富贵眉心。
“啊——”黄富贵抱着脑袋满地打滚,惨叫连连。
黄上刚脸色苍白,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衣裳,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双手颤抖黄富贵的脸。他的妻子更是抱着儿子嚎啕大哭。
天尘子开口道:“你儿子天资不足,又用低劣聚星丹强行凝聚星力,经脉已是焚毁大半,若是我不出手他怕活不过二十。”说罢转身离去,留下这一家子痛哭流涕。
其他的桃源乡人——包括曾经黄上刚的狗腿子,簇拥着楚千逸嘘寒问暖,甚至往他怀里塞了不少盘缠。
楚千逸知道他们有的是发自内心地感情流露,有的只是把自己当成了黄上刚这等人想趁此巴结,但无论是哪者也都收下了。
少顷,楚千逸被人群拥着来到了村头,周遭是刘爷爷等亲近之人,他想着自己即将离去,怕是以后再见到大家不易,鼻头不自觉有些酸。
王婶将一个收拾好的行囊替他扎好,拍了拍肩头,发觉那个小小的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叹息一声:“你这一去不用挂念乡里乡亲,只要好好修炼能够顶天立地,咱们这些人面上也有光……行囊里有些婶儿做的烧饼……你一定饿坏了吧……”
楚千逸眼眶发热,强忍着不掉下泪。可偏偏刘爷爷、张伯等人也在一旁煽情,这泪珠子的线是挂不住了。
李铁牛用他蒲扇大的巴掌拍着他的后背,劝慰着:“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