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江是在林胥怀里醒来的,他一条胳膊垫在她头下,手揽着她肩膀,给她当枕头,另一只手圈着她,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昨晚疼得厉害,神志不清,唯一知道的是有一个人抱了她一夜,给她揉了一夜,是林胥。
虞江看着林胥眼底的青色,没有起来,缩在他怀里又躺了会,睡不着了才抬头看他。
他浓密的睫毛翘得她有些心动,悄悄伸了手,想摸一摸,手指刚刚触到睫毛就见他睁开眼睛,睫毛像蝴蝶扇翅膀一样拂过她指尖。
林胥看着她眼里的错愕,眼里暗光一闪而过,前些日子病重还好,而今他已经近乎痊愈,怎么还会在她触碰到才警觉?
虞江可惜了一小会,甜笑着看他,“你醒了呀。”
“嗯。”
喑哑低沉的声音让虞江莫名红了耳朵,林胥想再说什么,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又咽下去。
昨晚折腾那么久,怀里的人头发翘起好几缕,亵衣凌乱,不该看见的他都看见了。
手心里的瘦削,不堪一握的纤细,滑嫩的触感……
林胥僵着身体,却不想放开她,把玩着她一缕头发,和她的人一样软。
虞江觉得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有一团火,他看她哪里,哪里就像被火灼烧了一下。
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拱了拱想起来,林胥能感受到她的绵软,她纤细的四肢,印在他皮肤上,烫得他有些发热。
“别动!”林胥制住她,引以为傲的定力在她面前像摆设一样,想敲敲她脑子看看里边都装了些什么。
正常人不应该给他一巴掌,要不然哭着闹着警告他?她却半点不自知,傻子都比她聪明。
虞江眨着眼看他,林胥伏在她脸侧,深吸了口气,猛地抬起头,托着她的头,重重覆上了唇。
不复上次的缓和,强势地攻进去,不给她一丝反应的机会。
又羞又恼爬起来时,虞江眼角微红,脸上红扑扑,像打滑了腮红,头发乱糟糟地披着,还有几撮零落在身前。
她气呼呼地坐在温热的精瘦上,捏着他的脸,捂着他的口鼻不让他呼气。
林胥纵容地看着她,虚扶着她,怕她玩忘了神掉下去。
虞江见他愉快地笑着,眼睛都弯成了一半,里边装着小小的一个她,浸在透亮的光里。
虞江脸上腾地烧起来,不自在地蜷在旁边,不再看他。
林胥给她拉好亵衣,“没有人告诉你这是不能给人看的?”
“什么?”
林胥别开眼指指她心口,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却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说出来。
虞江一脸懵地看着他,林胥给她顺了顺头发,“以后只能我看。”
“看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起来吧,我们去河泉。”
“好!”
林胥看着虞江蹦蹦跳跳地下床,还有几天,再有几天她就不会这么对他了,她会恨他,骂他,打他?
他就是霸道自私,错过她再也不会有这么个人了,他想所以做了,无论后果如何,他担着。
反正他所承受的已经足够重,越来越重,再多些又能怎样?
他此时不知道,她是他承受不住的重量,足以压垮他。
林胥念着虞江昨天受了一夜的苦,特意给她点了几道点心。
虞江眼巴巴地看着,筷子伸过去又错开,纠结好一会推到他旁边,一脸不开心地埋头吃菜。
林胥挑眉看她一眼,夹了块桂花糯米藕,咬了一小口,满嘴甜腻,却装出一副好吃的样子,“不错。”
虞江愤愤地抬头瞪他,他轻呵一声,把剩下的扔进嘴里。她鼓着脸不理他。
“这就生气了?忘了我昨夜怎么照顾你的?”
虞江瞥他,“没有。”
“我可记着你是怎么折腾我的。”林胥不怒不笑地看着她,虞江莫名心虚。
“知道吃多了难受还吃?”
果然知道了……“阿君说太聪明了不好。”
“那是对你说的吧。”林胥不给面子地戳穿她。
“才不是……”虞江底气不足,越说声音越小。
“没有下次,再有一年别想碰甜食。”
“你!你怎么和阿君一样!”
“就算他这样你不还是不听?”林胥凉凉地看着她,还有了小心机,知道说了他不会再给她买。
虞江气鼓鼓地道:“还不是怪你!我都很久没吃了。”
“嗯,怪我,以后一天最多吃几块。”
“才不要听你的。”
“行啊,以后再疼让你一个人疼死算了。”林胥寒着脸,现在还心有余悸。
“昨晚是你自己来的,我可没喊你。”虞江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脸傲娇地哼唧着。
“……”
看她得意的样子,林胥伸手揉乱了她发顶,实在生不起气,以后他看着,家里不比外边,谁敢给她吃。
吃完结账的时候,他受不住她可怜兮兮的目光,喊小二打包了些,“路上给我打牙祭。”
虞江眼睛扑闪扑闪的,映在里边的他好像全身发着光,林胥背着她,愉快地勾了勾嘴角。
他昨天向人打听了镖局和商队的位置,带她挨家找过去,路上经过药铺,虞江拖着他进去,抓了药,借了工具制好,给他涂了一手才放下心。
林胥选了一支去河泉运送药材的商队,借着虞江的大显身手和五十两白银,两人顺利地进了商队,一路上商队的几个大夫几乎废寝忘食地缠着虞江,让她多讲些药理。
露天的马车上都是货物,两个人不好受地窝在货物之间,不过半天虞江就受不了了,掰开林胥放在身前的手,爬进去蜷在他怀里。
林胥挑眉,“我让你过来了?”
虞江不回他,她脸上都烧起来了,“哼”地一声抱住他,磨蹭好一会找到个最舒服的姿势,昏沉着睡去。
林胥抱了她一路,她现在已经对他敞开了心,早一些遇到她也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也不是,早一些遇到说不定他会喜欢她的容颜,继而喜欢上她的性子,却不会像这样喜欢,更大的可能是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在他坠入深渊,没了希望的时候,她像一束光破开重重黑暗,将他拽了起来,他从不信这些,却不得不信。
初见时被他粗鲁地弄醒,那双缓缓睁开的眼睛,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也许光从那一刻就照了进来。
他此时只是想尽可能护着她,护不住就背负着罪恶,所幸他做到了,这一生没有哪件事比这一时的自私更让他庆幸。
他们跟着商队走了三天就到了河泉,林胥在路上向他们打听了玉珠山,没有跟着进河泉,在城郊与商队分道而行。
玉珠山脚,虞江拽着林胥,不敢上去,有些怀疑他们真的到了,这些日子阿君该有多担心?她还没有听他的话。
林胥拉着她,“走吧。”有些事总要面对。
他们沿着山路一步一步往前走,葱郁的林木枝叶相交,林胥有一瞬间以为他们还在群山里躲避。
若他不是他,他愿意跟她生活在那个隐蔽的村子里,不过一瞬,他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