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虞江都没有说话,头趴在林胥背上,走着走着林胥发觉背上一片湿意,拧着眉停下。
背上的人无声地哭肿了眼,林胥抱起她,她哭得他有些烦躁,“哭什么。”
虞江抽抽搭搭地看他一眼,扑进他怀里嚎啕出声。
林胥从未见过她这么放肆地哭,当初他们生死未知都没有。
他被她哭得没了脾气,找了块石头抱她坐下,无声哄她。
过了好一会林胥似乎知道刚刚为什么烦躁了,因为她哭,哭得他又着急又心疼,对她发不出脾气,只能萦在心里。
他恨不得回去把那三个人打到只剩一口气。
等虞江不哭了,林胥才轻声问她:“为什么哭?”
虞江摇摇头搂着他,“我们回去,你再问我就继续哭。”
林胥轻呵了声,仗着他宠她,还会威胁他了。他没再逼她,把人抱了回去。
竹漪他们急坏了,翻遍整座山也没找到两人,又从头找了一遍,在离玉珠山不远的地方看到林胥抱虞江回来,才松了气。
竹漪牵着虞江的手,“您没事吧?”
“没事呀,就是去城里逛了逛。”
“怎么不和我们说声?找您都急疯了,要是您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和公子交代?”
虞江自知理亏,捏了捏竹漪脸颊,“好竹儿,别气了,是我不好,我给你们做好多好吃的,好不好?”
竹漪也舍不得跟她生气,反正这个人向来没心没肺,单纯不懂世故。
“小公子以为您不要他了,哭累睡了,您去看看吧。”
虞江走了后,竹漪冷着脸对林胥道:“这里不欢迎公子,公子请回。”
“不劳竹漪姑娘挂心,林某过几天就走。”
“现在就走。”
“虞江刚刚受了惊吓,我不放心。”
“夫人何须你放心?”竹漪脸色铁青,终于不装了?
“姑娘明白。”
“你这人有没有点羞耻心!我家夫人已经成亲有了孩子,是你能肖想的?”
“没有成亲,没有孩子,定亲想必也没有,如果她当真喜欢他,也不过是横刀夺爱,骂名我背便是。她什么都迷糊,我倒是疑惑她真的喜欢吗?”
竹漪闭上眼睛,遮住里头的慌乱,“就算如此,夫人年后就会与公子成亲,你何必毁人姻缘。”
“既没成亲也没定亲,怎么毁不得?他出了什么事吧,怕是成不了亲,也护不了她,你只是不愿他掏心掏肺护着的人给别人穿了嫁衣。”
“胡说!”竹漪面上惨白,再也掩盖不住慌张。
“与其让她明白生死,不如我带走她,让她以为那人还在人世。”
他宁愿她恨他,也不愿她经历生离死别。
“笑话!你可知道公子是如何宠夫人的?举世也寻不出第二个,就算公子没了,你也进不了夫人的心!”
“天底下除了我没有人护得住她,你能保证她会一辈子不知真相,不离开这,不摘脸上的面具?”
“你……”竹漪眼里不止慌乱,还多了惶恐,夫人的容貌她知道,连她都时不时看呆了,何况是男人。
她哆嗦着嘴想说什么,就见虞江抱着花归宁出来,咬牙闭上嘴。
花归宁炸毛地盯着林胥,挑衅地瞪他,等虞江一心扑在点心上时,偷偷跑到院子里踢了他一脚。
“离我娘亲远点,坏人,大坏人!”
林胥不与他计较,捏着领子把他拎起来,“信不信我跟她告状?”
花归宁朝他做了个鬼脸,“娘亲只会信我,不会信你。”
林胥呵了声,放下花归宁,他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花归宁却自己坐在地上大声哭起来,听者悲戚。
虞江闻声出来,心疼地抱起他,“别哭,娘亲心疼。”
“呜呜呜娘亲他打宁儿,还把宁儿摔在地上,宁儿疼……”
虞江给他揉了揉,“我们不理他,娘亲带宁儿去上药,不哭哦。”
“嗯,娘亲最疼宁儿了。”花归宁被她抱在怀里,仰着头不屑地对林胥吐吐舌头。
林胥冷笑,盯着虞江,似要把她盯出个窟窿。
花归宁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虞江给他涂了点药,让竹漪端果子给他吃,自己出去找林胥算账。
“不许欺负宁儿!你怎么这么坏,宁儿那么乖你还欺负他。”
林胥一只手支着头,看着眼前这个娇嗔着数落他的人,把她扯进怀里,俯身压住她,“我欺负他?我坏?”
虞江推着他要起来,被他握住手,唇上被啄了口,继而是湿润的触感。
林胥吻遍了她的唇,叼着下唇轻轻咬了口才放开她,“这才叫欺负,懂了?”
虞江愤愤地踢他一脚,擦擦嘴跑进柴房关上门。
林胥等她进去,好笑地看着那扇门,唇上甜软得发腻,瞥了眼屋檐下的竹漪。
竹漪惨白着一张脸,眼角沾着泪,没了赶他走的心思,捂着嘴跑出去。
林胥暗叹一声,欺负得狠了,刚刚着实没忍住,他的定力在虞江这里越来越弱,感觉竟然还不错。
虞江做了一大桌点心,应花归宁和竹漪一致要求,没有林胥的份。
林胥抱臂看着他们,下午还是欺负轻了,眼不看心不烦,板着脸进屋。
外边花归宁特意放大声音,笑声清脆稚嫩。
“真好吃。”
“娘亲最喜欢宁儿了!”
……
林胥气地掀起被子捂住头,隔绝了屋外的嬉笑,她等着!
几年后,某人死活不让虞江接触孩子,这要是天天宠着,他怎么办?要是楚玄瑜知道是因为花归宁,肯定会气冲冲地杀去凤郦。
到了丑时林胥猛然睁开眼,不动声色闭上,装作睡过去。
门轻轻地被推开关上,有人轻手轻脚进来,站到他床前,摸索着牵着他衣角,浅浅地舒了口气。
林胥睁开眼,把虞江拉进怀里,用唇堵住她的惊呼,却一发不可收拾,吻了好一会才把人放开,揉着她的头。
“来干什么?”
虞江潋滟着眸光,“给你送点心吃。”
林胥半夜的郁结一瞬间消散,起来点了灯,把人抱在怀里,拿了块鲜花糕填嘴里。
虞江低着头,眼里惊慌失措,她从未做过这种事,只是想到阿君,咬咬牙动了手。
林胥看着脖子上的匕首,乌黑的眼沉寂了些,更显得幽深,刚刚她一直在颤抖,他还以为是做噩梦了,正想逗逗她,没想到是心虚。
很好,敢对他动刀子了。
虞江颤着手颤着音,“别动,点心里我下了毒。”
林胥不在意地笑笑,“什么毒?”
“比蜉蝣散还厉害的毒。”
“哦。”他触碰着她的纤细,在摇曳的烛光下神色不明。
“你带我去乐京,要不然我就不救你了。”
“想去乐京?”
“嗯。”
“为什么?”
“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带你去?”
“我不救你……”
虞江底气不足,不想和他说话,把匕首往前送了送。林胥看着眼前随便一动就能摆脱的要挟,无奈地没有拆穿她。
“不给我下毒我也能带你去。”
“他们说在打仗,会有危险,我……”虞江苍白着脸,“对不起,但是我一定要去,只有你能帮我了。”
“怕我害怕不敢带你去?”
虞江点点头,“你一个书生……”
林胥黑了脸,感情他这些日子那么表现也没能让她转变印象?书生能连着背她走好几天?
他随手拂开刀,把虞江拽倒在被子上,凶凶地吻上去,不满足地在她纤细上摩挲,直到她眼里带了水色,神志朦胧才放开她,啄着她唇角。
“这才叫威胁人,下次这么来。”
虞江眨着眼睛,咬咬唇拽着他手臂坐起来,学着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伸出软软的舌碰了碰,跟他对视,“带我去乐京。”
林胥一颗心要炸了,脑子懵懵的,愣了好一会捏着她下巴把人按倒,重重地将四片唇印在一起,涎水相融。
虞江的衣裳渐渐凌乱,有一只手灵活地穿过层层掩盖,触到嫩滑,不知觉地加重了力度。
虞江只能被动地被他吃尽豆腐,开始僵着手脚不敢推他,万一他不受她的威胁,不带她去乐京怎么办?
后来手软腿软全身哪里都软,半点力气都没有,脑子里混沌不清,只有唇上和纤细上一片滚烫,让她又奇怪又羞赧,不受控制地流了眼泪。
直到林胥手上触及一片软绵,软得他心跳更快,不由自主捏在手心里。
虞江压抑不住,娇软地呼出声,带着清浅的颜色,林胥才大梦初醒一般,费力地支起身。
身旁的人眼角嫣红,眼里蕴着剔透的泪,像大红的月季沾了露水,娇羞妩媚,勾得林胥崩了脑里的弦。
他猛地推门出去,泼了一身凉水,换了套干净的衣裳,才去床上揽起虞江。
虞江埋在他怀里,脸上心里都火烧火燎的,翁着声,“你是不是骗我?”
“嗯。”
“你……”
林胥啄她一口,“想把他们吵起来?”
虽然那几个护卫肯定知道她在这里,虞江摇摇头,软在他怀里。
林胥给她整理好衣裳,“算是我收的利息,什么时候走?”
“现在。”
“外边有人,我一个人引不开。”
那些人的武功都拔尖,他一个人带着她,招架不住。
“我有办法。”虞江咬咬唇,“你背我,都怪你。”
“怪我。”她这么软,以后让他怎么舍得欺负?
林胥背她出去,院子里围了一圈人,神色不善。
夜风沉着声,“阁下要带夫人去哪?”
“是我要走的,我要去找阿君,我都知道了,照顾好宁儿。”
说完一小群蝴蝶从夜色里飞舞过来,林胥细看,似乎有粉状物落下。
夜风皱眉看着蝴蝶,夫人会引蝶他是知道的,只是此时……
想着就听旁边扑通几声,旁边的护卫一个个倒下,他也身上一麻,昏昏沉沉,单膝跪下,撑着最后的清醒,“公子不愿。”
虞江垂着眼,压下里头的干涩,她明白,阿君故意让她和宁儿走,自己留在乐京,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走?
没有皇位的束缚,他们可以像约定的那样,走遍大山大河,看尽世间繁华,她要回去找他,阿君那么好,她不要他一个人。
“走吧。”
“不去看看小孩儿?”这一走,就见不到了,他没有那么大方。
虞江摇摇头,在他肩上抹去眼泪,被他背出了宅子都没有回头。
她昨天经历了大悲,为了等花归宁和竹漪睡着,睁着眼等到丑时,就算花归宁在旁边,心上身上都冷得厉害,怕得不行。
现在被林胥背在背上,触着他温热的体温,宽阔的肩,说不清的安心,沉沉睡过去。
林胥没有吵她,心里有些不安,越走越强烈,沉沉的夜色像是在响应他的不安,徐徐起了风,将他清晰的思绪吹成一团乱麻。
身后宅子里昏暗明灭的烛光,好像在挽留他们,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