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长寿宫里到底跪了多久？”
白瑶原本还想笑嘻嘻岔过去，但看陆琴心认真的表情，只好老老实实回答：“从进宫开始就跪着，一直到离开。”
“你这老实孩子。”陆琴心轻轻叹了一口气，叫来贴身侍婢将一盒碧绿色的药膏取来，用小手指挑出一块敷在白瑶的膝盖上，然后掌心打转，在膝盖淤伤的地方力道适中地揉搓起来。
白瑶疼的龇牙咧嘴，不断说：“娘，我自己来，自己来就行了。”
陆琴心不让她：“你自己来，你自己就轻轻抹一抹，药力渗透不进去，腿不能好，要疼上好几天。”
见小心思被戳穿，白瑶只能“嘿嘿”笑两声。然后，继续龇牙咧嘴。
想当初在中州大陆，她虽然有天才之名，修真路上也吃了不少苦头，并不是受不住疼痛的人。只是，这具身体太过娇贵，又不是从小摔打着长大，这一回膝盖的疼痛，算是她夺舍以来经历过的痛中之最了。
陆琴心本来想多揉一会儿，但看白瑶后面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也不忍心再继续下去。叫来小竹扶着白瑶回清风雅苑，又叮嘱回去之后一定要煮药汤给她泡脚。
原本小竹看白瑶那番木有还有些担心，结果没想到一出主院她的眼泪就收起来了。真是变脸比变天还快，小竹忍不住猜测道：“小姐，刚刚在夫人院子里，你该不会都是装出来的吧？”
白瑶理直气壮抹了一把眼睛回答：“不这样我娘怎么会放我早些回院子？今天跪了那么久累死我了，早就想回床上躺躺。”
小竹的心中那叫一个无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小姐的脸皮厚度好像在与日俱增。快要和姑爷，呸，不对，是寒世子一拼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
天啊，小姐还没有和寒世子成亲就这样，那他们两个成婚之后，岂不是变得更加可怕？
一想到未来会有一个无赖白瑶，小竹就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白瑶才不知道小竹的那些担忧，一回到清风雅苑里自己的房间，她马上推开小竹的手扑到床上去。将头埋进软乎乎的被子里，她真是恨不得马上就大睡一场！
可惜，还有事情没有做。
白瑶慵懒地半躺在床上吩咐小竹：“去给我准备香汤，我要沐浴。”
“现在？”小竹奇怪地瞪大了眼。现在可是白天诶，白天沐浴……小姐的身上又不脏。突然，小竹想起白瑶是坐着寒王府的马车回来的，难不成她和寒世子在马车里做了一些不可言说的事情？
小竹的脸马上红得就像猴子屁股，她看都不敢看白瑶了，转身就朝外跑，跑出几步想起什么，又倒回到门边：“小姐，香汤里可要加些什么东西？”
白瑶懒洋洋回答：“随便你。”她昨夜为了等寒谢一夜没睡，今天又进宫折腾了这一通，这会儿回府放松下来，才发觉困的眼皮都撑不住了。好想睡啊，好想现在、马上、立刻甜甜睡上一觉。
白瑶洗澡的时候一贯不喜欢有人伺候，所以小竹每一次准备好香汤，都自觉地守在门外，这一次也不例外。不过这一次，白瑶洗澡的时间格外长。小竹感觉自己在外面站得腿都麻了，还没有听到白瑶出水的声音。
泡这么久，水都该凉了吧？
小竹忍不住问道：“小姐，你好了吗？”
没有人回答她。
小竹又问了一遍，还是没有人回答。这太不正常了，难道小姐在里面出了什么事？
顾不得规矩不规矩的，小竹赶紧推开门走进去。白瑶双手撑在桶沿趴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小竹绕到白瑶面前去，一看，差点儿笑出了。原来白瑶泡澡泡着泡着因为太舒服竟然睡着了。
伸手进桶里试试水温，已经不烫了，担心再跑下去着凉，小竹轻轻推了推白瑶：“小姐，醒醒，快醒醒。要睡觉待会儿回房间睡，别泡着了。”
白瑶“唔”了一声，眼睛却闭得紧紧的，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打算。小竹无奈，只能自己吃力地将人扶起来，先挪到旁边的一个小木榻上，替白瑶擦干身上的水，又帮她换上干净的衣物，然后扶着回到房间放到床上去。
身子刚一沾上床，白瑶马上就朝里滚了两圈，还十分配合地将身子放进被窝里，看得小竹哭笑不得。她现在真怀疑小姐分明是装睡，就是自己懒不想动弹，所以让她扶着回房。
“不过……”小竹疑惑地摸着下巴走出房间望天，“小姐的身上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有，应该和寒世子还什么都没发生。那她为什么一回来就要洗澡呢？”
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合理解释来。这件事，成为了小竹深埋心底的难解之谜。当然，这是后话。
白瑶一直睡到晚上吃夜宵的时候才醒来，睡饱了的她心情很好。闻到桌子上的香吻，夸张地嗅了嗅，问：“小竹，你今晚做了什么好吃的？”
小竹停下摆盘的动作，去一旁的衣架上取下白瑶的外衣朝她走去，边走边道：“不是我做的，我今晚正要去小厨房做饭呢，寒世子就让人送了吃食来。”
“寒谢？”他怎么会给她送吃的来？他不要做戏给太子看吗？但随即，白瑶想到他不走寻常路的出现方式，抿唇笑了笑问道，“他是大大方方从正门送进来的，还是直接翻墙进院子送来的？”
“翻墙进来的。不过，东西不是寒世子送来的，是百里公子。”小竹道。
“百里轩？他有什么事吗？”如果单单是为了送吃的，寒谢绝对不会劳烦百里轩跑一趟。
小竹摇了摇头：“百里公子并没有让我转告什么话，不过，他倒是特意叮嘱说这里面有一道点心是宫里才有的，要小姐你务必尝尝。”
宫里面特有的？白瑶一下子想起了一个人——百里柔。
上次枫林台的献艺让皇帝记住了百里柔，对她的关注比从前多了几分。虽然和云昭仪的盛宠比起来差了很多，不过也还算不错。一个月，有两三次是歇在她那里的。估计是看百里柔又获得恩宠的机会，百里家又和她密切走动起来了吧。
百里轩特意强调宫中的点心，难道是百里柔有什么话要转告她？
白瑶已经将小竹视作了心腹，也没有特意背着她。只是让她将门窗关好，然后披上外衣亲自走到桌前，检查起那份宫中的点心来。
如果她没猜错，那点心应该另有玄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