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诡道也!】
流言蜚语越来越多,就像那浓雾,覆盖了整个王城,压得人透不过气。
掌玉祭司派出亲兵,开始在城里抓细作。
不管是海州之国的真细作,还是玉公主暗地里的支持者,有嫌疑的都先抓起来。
良渚王城百里之外,玉公主的部队正在做最后的修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不想,意外发生了。
深夜,震洲女祭司派了一个信使,急匆匆地进入了玉作坊。
原来,海州之国大祭司得知良渚王国大祭司逝去,玉公主又未回到王城,料定良渚王国内部现在是群龙无首。
她派出了细作前往良渚王城、震洲、大阴山打听消息。
细作们带回的消息令她心花怒放。
情况比她想象的要更加有利。整个良渚王国现在不仅群龙无首,而且还面临着分裂的危机。
尤其是她的眼中钉,梦里总想一举歼灭的震洲水军,如今已半部会师南下。
现在,可是海州之国向良渚王国挑战的大好机会。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震洲的岩墙再厚,也抵挡不住倾巢而出的海州凶民。
一支几百艘豚舟组成的部队浩浩荡荡地开往震洲。
当数百艘豚舟出现在震洲军民的视野中时,那震撼人的场面,一点不亚于几千年后后世的任何一场海战集结。
天上没有一片云霞。整个海平面之上,闪光点点,看不出到底有多少艘豚舟,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阵呼喊声。听得震洲的小儿心里直发毛。
虽有坚固岩石城墙,城里的人们却心虚不已。他们害怕那传说中生嗜豪夺的海州之民,他们还记得老人曾经说起的故事。
曾经,震洲的高墙没有挡住凶残的海州之民,他们趁着夜色攻破城池,洗劫而空。
这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没人记得到底是哪个日子。但那深深的恐惧感却一代一代人传递了下来。
震洲女祭司此刻正站在岩石城墙之上,有序地组织着防守,她似乎并不紧张。
她心里很清楚,看上去牢不可破的震洲,历史上曾多次被洗劫。很久以前,大意的良渚先民被海州之民偷袭过。再很久很久以前,良渚先民也利用震洲防守上的漏洞,夺取了这座号称“无法攻破之城”。
这段历史太过久长,以至于后人们都以为震洲向来就是良渚人的城市。
要是告诉他们,良渚之民和海州之民在很久很久以前,还是同宗同组的亲戚,共同攻下了原著民掌控的震洲,估计双方都不敢相信。
此刻,震洲女祭司穿着华丽的丝袍,头戴彩冠,双手搭在一把长柄石刀上,立于高处。金光照射之下,身上所披彩带熠熠生辉。
城中的人们远远望见,心中便多了几分底气。
正在海上的海州之国大祭司也看到了高墙之上的震洲女祭司。
她冷冷一笑:你再英姿飒爽,难道比你姐,那位离你而去的良渚大祭司还能厉害?
如今,你身边仅有少量的亲兵,却还在这里虚张声势。
你大概并不知道,我派往震洲和良渚王城的细作,已经将震洲的兵力部署摸得一清二楚。
这震洲再坚固的城墙能经得起我海州豚舟几次攻击?
等震洲舟队回来的时候,震洲,已经被划入到海州之国的版图之中了。
海州之国大祭司现在是胸有成足,因为她还有一张底牌。
她还派人联络了大阴山城的叛军,相约成事。
只要她拿下震洲,内乱之后的良渚王国势必会士气大挫,他们会竭尽全力力保良渚王城。
如此一来,他们不得不将大阴山的亲兵大部召回,当地叛军就会有机会重占大阴山城。
从十七年前失去玉城,再失去震洲和大阴山城,那么,良渚王国将由一个超级强国一落千丈,躲在良渚王城的高墙之后苟延残喘。
海州之国大祭司惬意地拨动着玉盘的棋子,那种用数块海兽之骨雕琢而成的棋子。
她并不顾及周边侍从的眼神,谅他们也不敢看。即使无意中看到了,他们也看不懂。这玉盘之中的大千世界,岂是这些低贱之人能理解的?!
一切部署妥当,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的攻城、进城、掠夺,最后用震洲女祭司的头颅来祭祀。
只见海州之国大祭司右手一挥,右路豚舟冲向震洲的水门。再见她左手一挥,左路豚舟冲向震洲的玉门。她本人继续坐镇中军,压阵。
震洲的高墙之上,不断有长矛、箭矢落下。
攻到门下的海州之民们,在狭窄的山路前顿足不前。胆大的往前一步,便有滚石、圆木、竹箭落下,带走一个亡灵。
眼瞧着前锋受挫,海州之国大祭司没有任何怜悯。这是她可以忍受的牺牲。这些牺牲是必要的。
待到双方杀得天昏地暗,疲惫不堪之时,只见她用手往天上一指。身后的侍从吹起了海螺号角。那声响划破天空,冲进每个震洲之民的耳中。
突然,众人见到震洲城中四处黑烟升起。原来数日之前,她拍了一批海州之民假扮海州商人,潜伏在震洲集市之中。听到海螺号后,他们四处放火,杀向各个关口而来。
眼瞧着守城亲兵被两面夹击,城门即将失守之时,惊慌之中的震洲之民,却见高墙之上,硕大的夕阳红日之中,分明有一位女神,金光闪闪,她手举长刀,高声呼喊。
四周,鼓声响起。
从暗处杀出了众多的亲兵,反包围了这些潜伏者。
原本还处于窃喜之中的海州之民一下子没有主意,乖乖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