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曙色融着朝阳的绯红。晨光熹微中别见一种戎荒的旷茫和寂寥。
月夜荡漾的柔波似乎被这抹斜晖吞噬,朝日洒下无垠的虚茫。
苏知瑶左手拄腿支颐,嘴角微微弯起。看着江屿映着淡漫的曙光的脸。柔情中又有恍然若失,神色幽微不能形诸笔下。
少顷,几人陆续醒来。
柳翊抬头看看天色,又看看地下一片狼藉,说道:“水和粮都没有了,而我的腿到现在还发软。疏勒和西宿的人都在找我们,无论怎么跑都是一个结果。疏勒的人只想要江屿,不会太为难我们几个。如果被西宿王徐膺抓到了,啧啧,他的凶残之名和护犊子的脾气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落他手里,被扒皮竖沙漠里都算好看的死法了。现在我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找疏勒王认怂,要么成为……一、二……五,成为五根人棍给竖沙漠里。”
“妈的!疏勒国抓江屿到底是什么算计……做人质?复仇?一个小小的疏勒国,就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追捕振国公的孙子了?振国公!先帝晋封的货真价实的从一品,偌大个朝廷,谁见了不都得恭恭敬敬的?皇帝都要给三分面子的人物!莫雄那家伙老糊涂了不想混了吗?”张少秋骂道。
振国公江振寰是江屿祖父,官历三朝,前朝任安西校尉,在平定戎荒之叛中立下赫赫战功。功成名就,身归朝廷封公晋爵,成为朝中最具威望的元老级人物之一。
“天知道。做人质不太可能,哼……!普天之下谁敢拿他做人质?那不是往羊圈里引虎狼,自寻死路。复仇,你得罪过疏勒王?”柳翊显然也不明白其中缘由,推测道。
江屿摇了摇头,他人都没见过,怎么得罪?
郑顗皱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然后道:“我在白帝城的时候,听说江国公曾助疏勒平定叛军,和疏勒王私交不错,这事朝廷中的人大多知道。复仇我看也不可能。”
柳翊扬了扬手,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道:“罢了,现在火烧眉毛,先向疏勒投降才是当务之急,待西宿的人找来,我们写遗言的机会都没有。少秋一个人走,你先去找戍边校尉齐骁,让他来解决这事。妈的!这事肯定没这么容易过去,现在连萧信王仆射都给戎子绑来了,再过几年,我看他们敢绑当朝丞相!”
“嗯嗯,你说得对!这事我跟他没完,小爷回去肯定要参他一本!”郑顗点头应和。堂堂萧信王仆射,差点儿陈尸荒漠,能对齐骁有好气才怪。
柳翊翻了翻白眼,轻蔑地看了郑顗一眼,冷笑道:“你也是个草包,你说你怎么就能被徐傻子给绑了呢?”
“操,混蛋!小爷喝多了!”
柳翊无视他的解释,起身拍了拍屁股,对张少秋叮嘱道:“实在不行就通知江屿他老爹,荆南校尉麾下的五万精兵可不是吃素的。对了,顺便通知信王萧轸一声,不过我看他也懒得管他的什么草包仆射了。”
柳翊说罢便反身向西走去。
郑顗一边叫嚣着要弄死柳翊,一边跟了上去。
江屿拍了拍张少秋的肩,道:“小心点。”
“呵呵……”张少秋对他笑了笑,便转身走了,他从来都是干净利落的人。
江屿和苏知瑶并肩而行,江屿笑道:“我本来想我一个人留下就可以的。现在看来,大家要一起走了。”
“呵呵……,这不是挺好吗?”苏知瑶浅笑。
……
待月城。
疏勒王莫雄气急败坏地喝了一口茶,满脸无奈地对女儿道:“如霜啊,你非要去追那江屿干什么?虽说没有恶意,咳咳……,但是你知不知道一旦发生误会,那振国公可不是好惹的。他想踏平疏勒,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怎么能这么莽撞呢?而况我与江振寰素交甚好,你这么一闹,不定出什么乱子。你要知道……”
“哼!”莫如霜鼻子里喷一道冷气,打断了疏勒王的话,“爹怕什么?我抓他回来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像传言所说那样,如果是,我就要他与我成亲,如果徒有虚名的话,顶多抽他一通鞭子再把他送回去好了。本公主这么看得起他,哼!那是他走了大运了!”一边说一边抱着疏勒王的手臂摇了摇。
走了大运?难道不是撞了厄运?你看不上吧,人受一顿皮肉之苦;你看上了吧,人伴虎一生——莫无笙可不觉得有人能驯服了妹妹这头小猛虎。
“咳咳……”
立在一旁的莫无笙不由同情江屿,斜乜了眼恃宠而撒娇的妹妹,想笑又不敢,只好把咳嗽来掩饰。
别看莫雄在女儿面前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作为西戎之国的首领,天下敢在他面前忤逆的人可并不多。这位疏勒国王的脾气之暴,那也是大有人知的。
这不,老头子狠狠地瞪了莫无笙一样,站起身指点着这位疏勒世子破口大骂起来:“你小子还有脸笑?谁让你跟着她胡闹了!要是出了事情,我第一个饶不了你。你妹妹不懂事,你不劝着她,反倒推波助澜!今天不教训你一下,如何说过得去?”边说边气呼呼地寻了根马鞭,真要打。
莫无笙早习惯了老头子这脾气,对老头子肆无忌惮的偏袒,一点异意不敢有。莫无笙无奈啊,他哪有推波助澜,你说你堂堂疏勒王都劝不了,我怎么劝?心里这么想着,嘴下却很怂,连忙道:“哎哎!爹别打,孩儿知道错了!”一边恶狠狠地把莫如霜瞪了眼。
莫如霜漂亮可爱的脸上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狡黠的笑,冲莫无笙得意地做了个鬼脸。
“报大王,公主要的人我们带回来了。”
莫雄还欲斥责什么,却见一人上来行礼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他们带上来,不!请上来。”莫雄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摔下马鞭朝门外迎去。
江屿等人被带了上来。
看到莫雄,江屿施礼道:“小子居州江屿,见过大王。”
苏知瑶面带微笑,也是施礼道:“小女子苏知瑶,见过大王。”
柳翊和郑顗随意哈哈两声,那礼行的,要多潦草有多潦草。
莫雄并不在意,上前拉了江屿的手,道:“世侄不必多礼,我与江国公相交既久,今日幸逢公子光临,蓬荜生辉。世侄就当在自己家,万万不可生分了。”
莫无笙听到平日粗暴的老爹这番文绉绉的客气话,一时略有瞠目结舌之感。
莫如霜则把两颗水灵灵,蓝幽幽的眼珠肆无忌惮地盯着江屿,似乎是珠宝商在给自己新得的珠宝估价。
江屿被看得有些不舒服,不过还是不动神色地问莫雄道:“承蒙厚爱,感激不尽。不知大王让我们来有何贵干?”
莫雄打了个哈哈,道:“并无什么事。久闻江少之名,不甚仰慕之情,日夜但愿得一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哼哼……,”莫如霜瞪着江屿,抢说道,“爹你怎么知道他名不虚传?要他把脸上的易容除了,方可知他是不是真的‘颜如玉’?”
苏知瑶听了这话,顿时皱了皱眉,对这位疏勒国的漂亮公主不由反感。
平心而论,莫如霜仪容不俗,自有一般天真清洁,又隐隐透着大漠特有的疏率之质,一双蓝色美眸更是神秘动人。人虽任性矜骄,但也是个可爱的鬼灵精。但此时直言要江屿去掉易容,未免就太不尊重人了。
莫雄那可是精通世故的老狐狸了,心理暗暗叫苦,转身对莫如霜呵斥道:“如霜,不得无理!谁不知江公子精于易容术,平素不喜以真面目示人。江湖称江公子‘颜如玉,手如玉,人如玉’,你今日既见江公子风度翩翩,无忝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之名,更有妙手如玉,竟胜过天下的红颜佳人,真正是举世无双。兼之风姿特秀,举动儒雅,想来容貌也是天下无人能及的,你怎敢如此冒渎!”
莫如霜自知莽撞,冲江屿吐了吐舌头,道:“对不起啊,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容貌是不是真像江湖传闻那样。”极尽娇憨可人之态。
江屿本对莫如霜的冒犯就不以为意,再听了莫雄对他一番似乎言过其实的盛赞,只觉得脸颊烧盘。于是对莫如霜一笑,道:“无妨,江湖传闻多半言不符实,公主不必当真。”
“哼!不给看就不看!何必用这话来敷衍我!我问你,传闻说你身长七尺八寸,这话可不可信?”
“不错。”
“传闻说你妙手如玉,冠绝天下,这话可信不可信?”
“名不符实!至少眼下苏姑娘和公主的手就比在下的要漂亮些。”
“哼!你也不必谦虚,我承认我的手没有你的好看。”莫如霜冷笑。
“大丈夫生当顶天立地,建功立业,手再好看,不过摆设罢了。譬如弱牛华彩,徒有其表,美则美矣,奈何一无所用!”
“咳咳……”柳翊受不了这对话,用咳嗽打断了他们。
莫如霜瞪了柳翊一眼。
“哈哈……,诸位远道而来,老夫已经设下宴席为诸位洗尘,且随我来。”莫雄一边说,一边引着几人走了。
江屿跟在莫雄身后,道:“小子何德何能,竟让大王亲临相待?”
“江少这话便显得生分了,论关系,你应该叫我一声世伯,论地位,你是天下莫不仰慕的名侠名士,无论如何,都担当得起。江国公近来可还健朗?”
江屿笑了笑,只是笑容里带着些苦涩,说道:“我五年前离家浪迹江湖,至今尚未归家。只是离家时祖父已有小恙,想来应是大不如前了。”
莫雄似有些感慨,叹道:“遥想江公当年,率军西征,麾帐下意气何等风发,其风姿何亚于孙仲谋?只不料如今已是两鬓生华。而我莫雄,年纪不过大了江公西征时七八岁,却只能终日栖于王宫之间,更谈什么征战沙场?较之江公,真是不胜惭愧!”
江屿心不在焉,似乎在想象祖父当年戎马生涯、映天耀日的风姿,一时无语。
柳翊说道:“疏勒王的名号在西漠甚至中原,恐怕也是无人不知的,你感慨什么?六年前我随谢浩西征,你那时可不像现在。”
莫雄道:“当年西征平乱,柳长史屡进其谋,张少秋冲锋陷阵,张柳威名至今犹存,可不比老夫弱。只是今日怎未见张少侠?”
柳翊拍拍莫雄的肩,吓唬道:“哦,他回去搬救兵了。不出三日便可到达居州,到时江屿老爹知道了这事,肯定率军而来,你马上就有征战的机会了。和荆南校尉交手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你要好好珍惜机会,做好准备,是时候重振雄风、扬名立万了!”
莫雄神色大变,忙道:“柳公子可不能开这个玩笑,老夫确无恶意。柳少乃机警懂权谋之人,定能明察此中隐情,何必惊动江校尉呢?”
莫雄确实胸怀挥兵沙场之意,但和当今的荆南校尉交手,莫雄可一点儿不期待。换句话说,如果可以,天下绝没有人愿意成为江屿老爹的对手。
江屿老爹名叫江远,守禁堂的上任堂主。
守禁堂隶属朝廷,负责管理江湖中的事。“侠以武犯禁”,近年以来,江湖中高手蜂拥而起,这些江湖高手恃武犯禁,常常违犯朝廷律令,是造成天下动乱的一大因素。但江湖上势力强大,加之近代以来,西戎北翟觊觎中土,南北朝廷分峙,战事旦暮而起,天下动荡,时局混乱,朝廷再无余力消除这一毒瘤。因此,朝廷针锋相对地成立守禁堂,主要负责调查江湖中事。江湖中人,犯禁在所难免,朝廷也无心力做到面面俱到,一一查处,因此大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有人危及社稷,那实力不逊于任何一支江湖帮派的守禁堂绝不会坐视不理!
因其职能,守禁堂中全是武功高手。江远能够成为守禁堂堂主,足以说明其心计武功绝对是天下一流的。而且江远在守禁堂期间,便以狠辣嚣张之名闻于江湖,打击了诸多江湖上兴风作浪的顶尖势力,因其雷霆般的魄力和凌厉的手段,有人称他作“雷霆堂主”。之后退出守禁堂,又任荆南校尉一职,负责平息荆南一带的叛乱,自其任职以来,荆南一带的江湖平静了许多,深见效用,多次得到皇帝嘉奖,当今圣上甚至说:“荆南乃京师一大门户,然有江校尉,朕西南门户可安矣。”
荆南校尉江远的可怕,由此可见一斑。对莫雄来说,与江远交手,绝不会是个扬名立万的机会。重振雄风?在江雷霆之前,谁敢谈雄风?
柳翊鄙视道:“看把你怂的。追我们的时候咋不见你怂呢?我跑的腿都断了,没有二三百斛好酒,这事就没完。”
郑顗连忙点头:“就是,就是!”
柳翊踹了他屁股一脚,翻了翻白眼,道:“是什么是呀你!跟你有屁关系!要不是人家好心收留你,你就被徐膺剁了喂狗了。不谢谢人家,你还好意思要酒了?谁给你的脸?”
郑顗眨眨眼想了想,可不是这样,人疏勒王可没跟他过不去。而且人家要不收留自己,自己说不定还真就给徐膺杀了。想通了的郑顗毫不犹豫就恭敬起来了,对莫雄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穷极前倨后恭之三昧。道:“嗯嗯,对对,是你救了我,谢谢……”眼里饱含了感激的热泪。
这从哪个石头蹦出来的奇葩?
江屿扶额,苏知瑶轻笑,莫如霜鄙视,莫无笙和莫雄吃惊。
“咳咳……没什么。”莫雄哪知道这货说什么,随便应和了一句,哈哈笑了一声,道:“放心,我疏勒国最不缺的就是酒,别说两三百斛,就是两三千斛也有。不过,江少,你看,我真没恶意,大可不必惊动令尊……”
莫如霜活了这十八九年,就不知道怕是什么,哼了一声,道:“怕什么?反正我是他儿媳妇,他来了又能怎么样?江伯父来了才好呢,最好江伯母也来,这样本小姐就名正言顺地娶了你!等拜堂成亲后,你便是我莫如霜的人了。是吧?”说着抱了江屿的手,仰起脸把一双湛蓝的眼睛和江屿对视着。那么认真,又那么天真!
“咳……啊?什么?”江屿惊骇得目瞪口呆,一时缓不过来,给口水呛了一下,随即又冲出两个惊问的语气。
苏知瑶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翊和郑顗瞪大了眼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莫雄尴尬,莫无笙窃笑。
“呵呵……哈哈……,莫姑娘喜欢开玩笑啊,哈哈……”江屿皮笑肉不笑,打了个哈哈,想逃开莫如霜,却不想莫如霜把他的手抱得更紧了。自己那一身灵变莫测、神疑鬼迷的近身功夫全给忘在爪哇国了。
“谁开玩笑了?”莫如霜水灵灵的眼睛眨了眨,一脸认真地说。
莫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也是打个哈哈,抬头看看天气,故作镇定道:“嗯,今天天气不错哈,不瞒柳公子、苏姑娘和郑公子说,我这花园中有不少奇花异草,不如让老夫带你们去瞧一瞧如何?”
“好啊,好啊……”柳郑两人连声答应,跟着莫雄走了。
苏知瑶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江屿和莫如霜,跟了上去。
莫无笙一脸贱笑,刚想说什么,却被莫雄一个恶狠狠的瞪眼给唤走了。
柳翊好奇地问莫雄道:“你女儿和江屿真是第一次见?啧啧……莫公主一直都这么惊世骇俗吗?”
莫雄道:“是第一次见。小女性子顽劣,请诸位不要见怪。”
柳翊翻了翻白眼,讥讽地道:“原来为这追我们,大王你早说清楚我们不就把他送来了?近百兵士的性命,这胡闹似乎过分了点。你说呢,大王?”
莫雄面露惭愧之色,道:“是小王欠斟酌了!多谢柳公子指教。”
“这就是所谓红颜祸水吗?”郑顗随口插了句。
“嗯,还有深闺少女多怀春。”柳翊难得地附和郑顗。
“咳咳……,既然误会已经澄清,不如柳公子书信一道,我命人快马送给张少侠,且告知他不必往行居州了。”莫雄对柳翊吓唬他的话念念不忘。
柳翊笑道:“少秋找了齐骁应该不会再去找江远了。不过莫姑娘说的也不无道理,若是江远来了,你就此提亲,让江屿嫁了莫姑娘,两家结为姻亲,那你可赚了!对了,你们疏勒国的姑娘都这么霸气么?”
莫雄抹了抹汗,道:“柳公子说笑了,风流俊逸如江公子,怎么会看得上小女。”
柳翊呵呵一笑,道:“谁知道那小子是不是就喜欢公主这样……嗯,超尘脱俗的姑娘呢?哈哈……”
且说江屿那边,江屿挣不脱莫如霜,又见众人神色怪异地走了,强定了定心神,道:“公主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莫如霜哪理会他这酸话?哼道:“本小姐喜欢你是看得起你,别给老娘叽叽歪歪的!大丈夫哪有这么多废话!我且告你,这辈子你就留疏勒别想走了,若是要走,我肯定得跟你一起走。再者,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也不必挑什么黄道吉日,我们明日便可成婚!”
“承蒙公主抬爱,小子感激不尽,只是一者,我们不过一面之交,如何便谈婚论嫁?再者,在下已和谢家的小姐定了婚亲,万不可受公主厚爱。还望公主三思而行,婚姻大事,切不可随便!”
“那又如何?本小姐高兴怎样就怎样!你既是我中意的人,随他什么谢家的小姐,王家的女儿,若敢抢我的男人,哼!”
江屿只好苦口婆心地劝她,希望能动之以理,感之以情。说什么公主冰雪聪明、漂亮可爱,他江屿实在无福消受佳人美意,天下说的什么“三玉三绝”都是哗众取众,不足为信,天下比他好的男人多的是,既然他和莫姑娘不合适,那公主最好忘了他,总有一天,莫姑娘就能遇到真正合适的爱人,没必要非在江屿这个徒有其表实则胸无点墨的粗人身上浪费时间。
江屿说的口干舌燥,莫如霜却只有一个意思,你是我看上的人,你必须嫁给我。仿佛这是世间最牢固的真理。
最终江屿只好以日后再谈结束了这场使自己狼狈地头破血流地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