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踏沙行
“你,一阵风!”天一的声音瞬间震天动地。
淸沉风掏掏耳朵,闲闲的说道,“你叫这么大声干嘛?声音大就是女的了?”
淸沉风似乎看见天一的头上几乎都冒烟了,不由心里大爽,但不经意瞥见沉默的阜轩,再看了看杀气腾腾的天一,马上转移注意到,“你的头发是别人帮挽的吧?连个男士髻都不会,这个对你恐怕是难于登天了吧?”
“那又怎样?反正想帮我挽发的人多了,我不会有什么关系!”
“吹吧!谁会想给你个祸茎挽发?”
“呵呵,这你就说错了哦,上次欲大哥可是说可以帮我挽发哦!”
天一说着扬长而去,没发现,所有人听完这句话后明显的怔忪。
在一路上绊了无数次后,天一一回去就骂骂咧咧的换上男装,然后指着女装又一阵乱骂。
阜轩看着如自己一样被冷落在一旁的乳糕,纯净的笑脸,变得如月色一般的沉寂。
一声惨叫划破宁静的长空,接着一声又一声的回荡在整个小村庄。所有的人都被这个声音吵醒了,不难发现这个声音是从朱月妡房里发出的。
天一跑出来看了一眼,又往回走,不满的对往这边赶的绝欲和淸沉风们说道:“不用去了,她肯定是又看到什么蟑螂老鼠之内的啦!就会大惊小怪!”
“你上次还不是叫的很大声!”
“淸沉风你不要老是和我作……”
“不对,难道是……”
“蛊毒!”几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等赶到朱月妡房内,雪纤就很肯定的的告诉朱月妡确是是蛊毒发作了!看着朱月妡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所有人的心弦都绷紧了。不由的都怔忪的看向其他人,还会有人会这么疼吗?
对着一屋的沉默,朱月妡一声一声的惨叫突兀的宣示着他们这一行人现在处境的惨淡。
过了良久,天一的声音才打破这一室像是凝结了般的死寂,“雪姐姐,没有办法可以止痛吗?”
雪纤只是看着朱月妡,缓缓的摇头。
“那干脆把她弄昏得了!”天一舔舔有些干的唇。
“不行的!血蛊本就控制着人体的血液,点昏睡血不会有效的,只会让蛊虫更加活跃!”雪纤看着张嘴的天一又说道,“而且,蛊毒的疼痛太钻心了,根本昏不过去的!”
天一听了只有打消把朱月妡打昏的念头,看着疼的满头大汗的朱月妡,心里也不是滋味!
为了防止朱月妡因为疼痛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举动,雪纤用银针麻醉了她的四肢神经!但这样却只能让朱月妡更加清楚的感受疼痛而已,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在东方泛白的时候,朱月妡才停止了惨叫,沉沉的睡了过去!大家像是舒了一口气般的对视一眼!
这时天一一直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一连几个喷嚏就接踵而来,才发现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披上了绝欲的外袍!
不由的对绝欲投以甜甜的一笑,才发现除了自己所有人都是穿好了衣衫才出来的,这些人什么速度啊?自己可是离朱月妡较近呢,难道他们睡觉都不脱衣服?
淸沉风轻浮的对天一一笑,“幸好你放弃了要做个女人,不然,就你这样子,全世的女子都要跳河了!”
然后在天一气的扑过来之前又说道:“哎,折腾了这么久,都去睡会吧!到时再说怎么办吧!”随着这句话,人已离去老远了!
“现在,怎么办?去洛莱阁?”吃过早饭,绝欲首先就对不由的聚到厅内的淸沉风和雪纤问道。
淸沉风不答,突然问雪纤另一个问题,“下次发作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这是不定时的!没人可以控制蛊虫什么时候活动!但是第一次发作后的时间是最长的,以后随着发作次数的增加,时间会不停的缩短!直到蛊虫破体!”雪纤沉默了一下,才平静的回答!
“到洛莱阁起码要一个多月,况且我们没有任何把握可以让洛莱阁相救!”淸沉风精明扼要的回答绝欲的话。
蛊虫破体要七七四十九天,意思就是朱月妡的性命只有七七四十九天,如果去洛莱阁的话,就必须带上朱月妡!时间就需要更长了,而且就算赶在那个时间前到了,朱月妡也几乎会有获救的可能性!这些隐含的意思经淸沉风一点的提醒,大家也就不难知道,去洛莱阁是不可能的了。
“那现在怎么办?朱姑娘的蛊毒,我们总要做些什么吧?”绝欲的声音依然温和,但眉头却轻轻的锁起。
“做,当然要做些什么,我们还是照原计划,直接去彤云!”淸沉风优雅的呷着茶,喝一口之后才慢慢的说道。
“你是说,等他们主动来找我们!”捕风冷然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恩,这样做的原因和目的都是一样的。有三点,第一:他们既然种蛊,那么他们自然是想从我们这儿得到一些东西!所以他们会来找我们的!第二,除了等,我们也好像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而且等他们来了,我们就会知道他们到底想要什么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迷茫!还有,欲兄和捕风还不知是否中了蛊呢,不易劳顿的去洛莱阁那么远的地方。”
淸沉风一杯茶喝尽,话刚好讲完!恩,没有那个祸茎在,讲话果然轻松啊!
“雪纤,这个蛊毒真的就没有解法吗?”这时朱月妡突然走出来问道,经过一晚的折腾,她像是被洗尽了精力一般,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从心而起的憔悴更为她的话加了几分幽怨。
雪纤轻轻把朱月妡扶到坐下,沉默的对着朱月妡几份绝望,几份希冀和几分沧桑的眸子良久,才回首看淸沉风,用像是永远也不会有变化的声音平静的问道,“你打算将她也带上一起去彤云?”
这次换淸沉风沉默了,他不知道雪纤的想法,他不清楚她是希望带还是不带,因为雪纤的一切都太过平静,声音和眼神看不出她一丁点的想法,但按常理来说,她应该希望带上朱月妡,但偏偏雪纤本就不能按常理说!无论是从她的人还是她的身份都不能!
“我还在想这个问题!但我觉得这应该要看你和朱姑娘的意思了!我的看法似乎不是很重要吧?”沉默片刻之后,淸沉风才滴水不漏的回到。
“会有的!先去吃点东西吧!”又过了一会,雪纤才突然对朱月妡说道。
“我去叫那个祸茎起床,真是的,猪啊,人家朱姑娘都起来了,她居然都还在睡!”淸沉风突然起身叫道。
雪纤望着淸沉风的背影,他真的很睿智,他好像知道有解法,只是和自己一样不说!找天一只是一个替自己也是替她推开朱月妡痴问的借口。
“祸茎,你睡死了吗?敲了那么久的门都不应一下吗?我还以为你都不在房里了。”淸沉风一掌推开门,看见还在被子里裹的严严实实的天一说到。这丫头,有点不对啊!要是平时在自己敲门一会就会被她吼才对啊。
“哎呀,你好烦啊!别吵,我再睡会!”连声音也有些不对啊,显得闷闷的!
“你怎么了?把自己当猪了!这么肯睡?”淸沉风一边说一边去拉天一裹得像蚕茧一样的被子。
“你还想活的话,就别烦我啦!我再睡会,就一……”
“手怎么这么烫?真是的,猪,你生病了还不知道?”淸沉风一把抓住天一挥在外面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很烫,再一探她的额头,果真有点发烧了。当下不由气道,把天一还在外面挣扎的手塞进被窝,再把她裹的严严实实的。然后再没好气的说,“你闯祸都闯到自己身上了?穿件中衣就在人家房内站一个时辰!要不是绝欲的外袍,你今天不烧死才怪!别动啦,我去叫雪纤!”
“没什么的,喝点汤药去去寒,再睡一会就好了!好在她的身子不是很弱。”雪纤给天一细细的检查一下后才对绝欲们平静的说道。
“还不弱?就在那儿站了一会就受寒了!我看她是太弱了!”难得损天一她不还嘴,淸沉风自然不放过。
“你才弱呢!你就会说风凉话,你穿那么厚会生病的话你就是个病夫!”天一把被子扯开一角,声音还是有些闷,但一点也不影响她与生俱来的霸气。
咦,失算了啊,这丫头真是什么时候精神都这么好啊,连生病的时候都不例外呢。淸沉风不由一笑,这也是天一的魅力之一吧,就像绝欲的温和,雪纤的仙灵一样,是那么的让人钦佩和喜欢。
“现在不知道谁是病夫呢?给我老实的睡会吧!现在你可没有资格和我吵!我怕你的霉气传染给我啦!”淸沉风一把打掉天一又在外面抓狂的手,塞到被子里,不怎么友善的道。
“你才霉气呢!你……”
淸沉风一记暴栗赏给天一,“给我躺好吧,病夫,想尝尝被点穴的滋味了,这几天没尝,心痒了?”
天一看淸沉风笑的那个贼啊,却只有干瞪眼的分,他是摆明欺她武功不入他,但除了被他欺以外还有什么办法,她的武功不是不如他,是她的那点功夫在他眼里就像一段很瘟的舞蹈一样,没有任何威胁价值。
看着天一一脸吃瘪的样子,淸沉风笑的一脸的得意。作为一个全胜的胜利者扬长而去。
雪纤绝欲们看着这个几乎是天天都会上演的戏码,乐此不疲啊!
经过提心吊胆的一晚,却说不出的平静,看来中蛊毒的只有朱月妡一个人了,看来是有那么一些庆幸啊。
记过一天的思考,淸沉风权衡了所有的可能性,决定还是把朱月妡带上,因为朱月妡明显不是他们的目标,他们的目标最重要的可能是天一,但绝欲们的可能性也很大,但朱月妡绝对是个意外。所以他们不会在意朱月妡的生死了,也就没把握他们会用解法来换取他们的条件了。
带上朱月妡一是显示出朱月妡的重要性,二来也方便雪纤照顾她。朱月妡可不是个坚强的人,她很有可能受不了恐惧和疼痛而做一些傻事。但从此朱月妡也就跟他们一样卷入了这场不知终点的是非中了。从此也只有身不由己的远离她从前的生活轨迹,再也无法自拔。
在淸沉风把决定给雪纤讲时,雪纤却想都没想的拒绝了,“她自己要留下来!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淸沉风不动声色的看着雪纤变得有些沉重的步伐,不是沉重,只是雪纤因为惊世骇俗的轻功而变得无限轻盈的身姿,今天早上却变的跟正常人没多大区别,但常人是看不出来任何变化的。
“那也好!毕竟卷入这场是非也不是个明智的决定!”淸沉风轻轻的一笑,显得一如既往轻浮,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不在乎。
对这件事他本就没怎么在意,只要绝欲和捕风没事,朱月妡的蛊毒他并不是很在意,不是他淸沉风冷血,而是朱月妡本就与他没多大关系,世间不幸的人太多了,对每一个人都要付出几近生死的代价,显得太傻也太矫情。懂得取舍,这也是清贤庄可以变的富可敌国的原因。
看着朱月妡有些闪躲漂浮的眸子,淸沉风突然问道:“朱姑娘你留下真的没事吗?”
朱月妡看着淸沉风一如既往满是轻浮的笑脸,却闪烁着让人无所遁形的睿智,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所有衣服般的压迫,直到雪纤轻轻拉过自己,才低头回到,“没,没事!”声音低得连自己都有些听不清。
淸沉风弹弹衣袖,如沐春风的笑笑,“那就好!那在下等也就放心了。”连眼神也在又审视了雪纤和朱月妡一眼之后,变的无害的温和,看向一边。
这时朱月妡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第一次发现总是有些讨好自己的淸沉风是那么的逼人,一直不怎么正经的漆黑明亮的眸子是那么的给人压迫感。
雪纤眉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这个淸沉风太睿智了,如果不是自己,朱月妡是肯定扛不住了!他为什么总有那种洞察一切的敏锐呢?他难道知道了?
一个真正睿智的人是懂得适时就适可而止的人,而淸沉风正好就是,而且是处理的不着痕迹的高手。
“咦,怎么不见阜兄呢?昨天就没见到他了!”出发前,绝欲突然望着四周问道。
“那不更好,没他才好呢!”天一头也不抬的就要往马车上跳。
“哦,那丫头,我可是要让你失望了呢!”阜轩磁性的声音伴随着他几百年不变的纯洁的笑脸出现在天一面前。
天一撇撇嘴,“就你,对你从来就没有希望,何来失望?”对这种死缠烂打的人,天一已将他归入朱月妡那一类了!气也气过了,闹也闹过了,但这毕竟不是在宇国,抗议无效!再生气那也是和自己过不去。这可不是天一的修养啊!
“哦,没想到丫头对在下都这么信赖了啊,那以后在下就更不能辜负你的信赖,寸步不离的守着你了。”阜轩一点也不在意天一的冷谈,故意曲解到。
“你,你怎么不中蛊毒呢?”忍,忍,不生这种人的气,那太对不起自己的修养了,天一在心里安抚自己良久之后,突然还是忍不住的吼道。
“呵呵,难道你对这个产生过希望?”现在阜轩对天一的脾气也摸透了,让她生气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你,哼,呸!”天一帘子一甩,钻进马车内。
哎,又是这招啊,还以为她长大了一点了呢,结果还是个孩子啊。阜轩慢慢的擦掉满脸的口水,心里哀叹道。
淸沉风看着擦口水的阜轩,心里一阵恶寒,不由的弹弹自己的衣袖,要是这丫头也这样对自己的话,那……
那我就把她给灭了!看着突然看向自己的天一,淸沉风在心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