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生一场病，陈唤男又变得消瘦许多。
这个学期，很快就要结束。
尽管身体上吃不消，陈唤男也没打算休息，既然已经跟棉纺厂谈好，她还是每周都会准时准量去提货。
一周一趟或是两周一趟的往北边‘老毛子’那跑。
也想过，不能一直这样，她一个女孩子，终归是不如那些倒货的汉子扛折腾，尤其是寒冷的冬天，精神上还有体力上都扛不住。
还是需要尽快想个其他营生。
但在其他营生有着落之前，让钱翻番儿最快的办法就是倒货，她一时又放不下。
纠结。
周日下午，从北边‘老毛子’那返回江北的陈唤男，厚重的男士棉衣里揣着刚带回来的五万块。
这棉衣是那些倒货汉子的标配，陈唤男也弄了一件。
这学期马上过去，这一趟，她干了票儿大的。
一布兜子的钱，藏在怀里，陈唤男一出江北火车站，没有丝毫犹豫，就直奔春和门附近的储蓄所。
这些钱必须马上存起来，才安全。
————
“南哥，你少喝点。”
下午，秦向南和刘大齐还有吕升在一家菜馆吃饭，今天秦向南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打一坐下，啤酒就一杯接一杯的喝，吕升看得有些害怕。
“大...大哥。”刘大齐看不过去，伸出手想把秦向南手里的啤酒夺过来。
“滚一边去！”秦向南已有些醉意，厉声说。
“咋...咋办？”刘大齐不知所措地看着吕升，平时就这家伙主意多。
“我哪知道啊，我害怕。”吕升见秦向南这样，也怂了，“得！我也舍出命来陪咱南哥喝吧！给我倒上！”
吕升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吩咐一旁的刘大齐把酒给他满上。
“那...那我咋...咋整？那我也...满上吧。”刘大齐把自己杯子还有吕升的杯子倒满。
不跟着秦向南喝还能咋整，劝又不敢劝。
“南哥，干杯！”
“干...干杯！”
三个人仰头一口把杯里的酒喝下肚。
秦向南把空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发出‘嘭’的一声响，旁桌的人朝他们看过来。
“不，不好意思。”吕升低头哈腰赶忙道歉。
“倒上！”秦向南发话，面色微红。
刘大齐看看吕升，吕升看看刘大齐，不知道怎么办。
“倒上！”
刘大齐乖乖给秦向南的杯子倒上大半杯啤酒。
“倒满！”
刘大齐又乖乖给添满。
不敢多说一句话。
能让秦向南这样难受，一定是因为秦老爷子。
考上大学后，秦向南就没再回军区大院那个家，自己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单住，他不想看见秦老爷子。
每天上课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翘课，逛舞厅，不回家，反正是怎么颓废怎么过。
秦老爷子不让他继续当兵上战场，在他心里，就没有什么事值得去浪费时间。
既然胳膊拗不过大腿，那就把胳膊掰断！
秦向南以为这样跟家里作对，就可以重新回到部队。
但是，秦老爷子不吃他这一套。
秦老爷子这大半辈子，什么事儿没见过，什么事儿没经历过，治一个秦向南，绰绰有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