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庞和董云近几日总是有意无意在皇上面前提起当年的方昺偲。
说起夏雪眼看要过十七岁了,正是大好年华,早朝前太子冼马还特特跑过来开玩笑,请皇上做主将夏雪说与他家弟弟,夏庞不由得想起当年夏雪刚出生时候,那时是方昺偲这个神医救了一尸两命。
董云好不容易进宫说会儿话,又聊到私盐案上,扯着扯着有扯到医者蔡某,董云又告诉皇上,原来这个医者蔡某就是方昺偲。
听他说一日,听董云说两日的,皇上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们老是提这个方昺偲干吗?皇上虽然猜得到他们有事儿,但是也实在猜不透到底有什么事儿。皇上一问吧,董云忽然又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她这时候才开始懊悔,出门的时候太冲动,拒绝了和楚成套词儿,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大大咧咧直接说出来的,谁知道,到了皇上面前竟安全变了,皇上的威严无处不在,即使董云刻意淡忘,却还是四处萦绕,皇上掌握了绝对的话语主动权,董云一时语征,翻翻眼看看夏庞,只是一个字都不会说了感觉。
“你们两个,尤其是云儿,这几年你倒是和朕生分了。”皇上说着话看了董云一眼,又慢慢讲目光转向桌上的茶杯,仿佛在和一杯茶说话似的。
“皇上,董云不过是长大了,哪能还像小时候那样胡闹。”董云心虚的低着头,虽然说是胡闹,可毕竟是皇宫禁地,礼数大于天,那时候多数都是她和李茂、和其他小太监、小宫女们胡闹,皇上毕竟年长一些,谁敢和皇帝胡闹。
“既然不是生分了,你为什么在朕面前还期期艾艾的不说实话。”
“皇上!”夏庞刚要开口就被皇上喝止了,“让她说!”皇上的口气没有了刚刚的温和,忽然严厉起来,像换了个人似的。
还说不生分,就你这阴晴不定的,我敢不生分么!
“皇上,不知方昺偲其人皇上可还记得?”董云心里有意见,面上却是不敢表露半分。
“就是当年准备封西北节度使的那个医师嘛,怎么了?”
“他们家当年的大火,不知皇上是否记得?”
“哦……”皇上稍微犹豫了一下,像是在思考的样子,“确是一桩憾事……”
董云见皇上这个样子,心里忽然明白,皇上应该是知道事情的真相的,就算猜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了。董云的心忽然往下一沉,像掉进了北方以北冰冷的寒水里,她拼命的挣扎,拼命的挣扎,却越陷越深。
“他……”董云看一眼夏庞,心里突突的,一咬牙、心一横,“他们家当年活下来一个小女儿,这几年都是我在照顾?”
“什么?有这等事?”
“千真万确!”
“方昺偲当年满门惨遭不幸,难为这个小女儿了。”
“皇上,这姑娘说当年父亲满心雄心壮志,离这仅皇城一步之遥,她……”
“她想干什么,说!”
“她身体不好,恐怕时日无多,她有一个心愿,想替他父亲看一看这皇城气派。”
“放肆!她当皇城是什么,她家的后花园么,想进就进,还来逛逛?”
“不是,皇上,她也不白来,她极擅长音律,届时赏花节和乐队一起为大家助助兴也是极好的。”
“董云,你到底想做什么?”董云这样急切的想把一个人带进皇宫,皇上疑虑丛生。
……
皇上一生气,董云和夏庞都不好在吭声,这个借口确实烂透了,但是董云一时哪里又想得到更好的理由。
皇上阴郁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你们两个没有说实话,啊,你们两个是谁啊,一个是朕的半个妹妹,一个是朕的贴身护卫,都是武功高绝之人,你们要是想带个人混进宫,还没有办法?”
“皇上英明,臣不敢。”
“你们啊!算了,这小女子命运多苦,又和你董云厮混几年,不允许她进宫倒显得朕小气了。行吧,你们看着办吧。”皇上似乎没有力气再和他们理论下去了,反正这两个都是极其信任之人,也不会有大的问题,就随他们去吧。
“谢皇上!”
“这礼数还得请二位大人给照顾周全喽!”一边的吕公公生怕他们高兴坏了,忙嘱咐了两句。
“朕去后花园看看皇后娘娘的赏花节准备的如何了,董云你是否要去瞧瞧?”
“多谢皇上,臣记着出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那丫头,请皇上恕罪。”
“好了,那,你们都去吧!”
董云领命吐了吐舌头转身就跑,等楚成真进了宫,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皇上既然准允了,那得仔细想想什么时候挑个好日子了。其实就像皇上说的,他们俩要真想把楚成混进来那还不是易如反掌,但是在这皇城行事,还是得了皇命好办些吧。就是不知道以后怎样,皇上会不会恼羞成怒,到那时候自己改怎么办?这些年的小女儿心态皇上是半点没有察觉么。他身边那么多女人来来往往,叽叽喳喳,早已厌倦了男女情感吧。
“吕公公?”
“奴才在。”
“说说看,有什么想法?”
“这?郡主要带个人进宫城,老奴不敢胡乱猜测,郡主说是极其擅长音律的,那皇上就全当一个新奇呗。”吕卫伺候了两朝皇上,在主子面前向来都是话只说一半,说透了,倒显得皇上笨了。郡主要带进来一个才艺高超的奇女子给皇上,皇上为什么要拒绝呢,好玩儿就收着,郡王府给皇上送一个女人不算奇怪吧。
但是想想,夏庞也掺和了进来,确实不大对劲,。
“你啊!”皇上抬手指指吕公公,“比杨复那个老东西还精明!”
看来这个姑娘对于他们而言都相当重要了,既然他们要唱戏,那朕就坐等吧。
杨复出城的时候将秦正勉也带走了,这毫无疑问成了楚成她们最大的威胁。
“若真是混战起来,正勉不知要如何应对。”
“这小子就是轻功练得好,他老说自己又不去打架滋事要练那么好的功夫做什么,有那点时间还不如好好读书呢?”
“没想到他倒是第一个去了险地。”
“小姐,董云姑娘,你们就不要杞人忧天了,杨复虎毒不食子,为了一个女人,和一整个天下为敌,也不失为有情义之人。”
“情义,他那就是自私自利,毫无原则,打着情义的幌子满足个人的私欲,视别人性命如草菅,当自己多伟大似的,屁都不是。”
“董大人,你好歹是个女孩子,别屁啊屁的挂嘴上。”
“嗯,也是。”董云附和着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