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夏傲雪笑盈盈说道:“既是在府里丢的,这么大面额的银票被人捡到了却没人上交给母亲大人,你的意思是母亲管家管的太差了吗?又或者说你丢在了大街上,恰好被盼雪姑娘捡到了,然后今天就故意借着这银票来污蔑你?”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喜云已经是口不择言了,想也没想就这样回答。
先别说喜云做为一个奴婢,怎么可能身上带这么大面额的银票出门,就算是带出门了,又怎么可能恰好被盼雪捡到,然后又特地来府里就是为了污蔑一个小小的婢女?
今日之事背后的指使者,只怕和北安容也脱不了干系。北安容过完年马上就要嫁给太子成为皇家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皇家的脸面。念及于此,惠帝阻止了众人的争辩:“今日之事证据不足难辨真伪,但这贱婢言行不当,胆敢对主子不敬,该严惩!”
这话一出,除了夏傲雪三人外,其他都松了口气,显然皇上也不愿意再往深层次追究下去,伤了皇家颜面才是兹事体大。
“皇上圣明!”夏傲雪第一个开口说道,低着头将所有的不屑和轻蔑都掩饰的很好。
惠帝对夏傲雪的明事理十分满意,微笑着点头便和北丞相去了书房,向芷晴临走前还狠狠地剜了夏傲雪一眼,那眼神犹如淬了毒的利刃,誓要将夏傲雪戳个千疮百孔。
喜云早已被管家带下去杖打一百,这一百若是如假包换的一百棍,那喜云定是活不了了。祁氏带着北安容也匆匆离去,冯氏也正要走的时候却被夏傲雪叫住了。
“二太太,惜时有一事不明。”
冯氏恶狠狠地盯着夏傲雪,“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明白的吗?”
“惜时记得府里除了赵大夫外,还有个孙大夫,这好久不见孙大夫了,不知道二太太可知道他在何处?”夏傲雪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可那笑在二太太眼里,却好像是地狱里嗜血的恶魔。
“他……他……”冯氏硬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惜时只是关心二太太,因果报应循环不爽,孙大夫离开府里久了,说不定哪日因为太想念二太太,回来看看您呢?”
二太太脸色陡然变了,孙大夫到底在哪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当下更是一个字也不多说,慌乱的走了。
孙大夫的尸体之前在城外树林里发现,聂采青还没查到凶手,但看刚刚二太太的反应,只怕和她脱不了干系。
“小姐,刚吓死我了。”绿波这才松了口气,“她们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这样陷害小姐。”
夏傲雪寻了处稍微偏僻些的地方,这才问道:“赵大夫那药渣是怎么回事?”
绿波摇摇头,“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准备见机行事,却不想在小道上遇见了苏帐房,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吩咐奴婢按照他说的来。奴婢当时也是六神无主,想着苏帐房平日里对小姐也是十分关心,就死马当活马医了。”
是他!夏傲雪心里有几分意外,但是苏明德功夫了得,想调包个药渣只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却听这边盼雪也说道:“我原本被人点了哑穴,可后面有人暗中解了我的点穴,莫非也是这位苏帐房?”
“很有可能。”
“小姐,他为何帮您?”盼雪有些担心,之前因为太过相信太子,才会给小姐自己带来这么大的痛苦和惨痛经历,****这就是那有毒的花,看似美丽却是要人命的。
“你放心,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夏傲雪拍了拍盼雪的手背,“你先回去吧,寻个合适的机会,我把你赎出来。”
盼雪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不要说的好,她笑着点头先行离开了。
丞相府的西侧厢房,赵大夫惊魂未定的坐在椅子上,悔不当初贪心那笔巨额钱财,今日才做下这差点要了人命的事。好在有惊无险,等王福将银票送过来,一定要远走高飞,离开丞相府这是非之地才是。
“咯吱”一声,管家王福推门而入。
赵大夫霍然站了起来,“管家,拿到了吗?”
王福从衣袖里取出一叠银票递给赵大夫,“这是三万两银票,够你下半辈子潇洒了。”
赵大夫一张一张点着银票,完了将那些塞到自己衣袖里,眉目间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这还不是大太太照顾老夫。那老夫就先行离开了,让夫人放心,老夫绝不会再出现在大都。”
王福转身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趁赵大夫不注意的时候撒了些细微的药粉在其中一杯茶里,转了转,然后递给赵大夫,“今日一别怕是今生再也见不到了。你我相识二十多年,小弟以茶代酒,祝老哥从此逍遥快活,肆意人生!”
赵大夫乐呵呵的接过那杯茶,不疑有他一口就将那茶饮尽,“你也照顾好自己,那我就先走了。”
赵大夫将茶杯放回桌子上,一步一步往门外走去,不想走到第七步的时候,轰然倒地,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你……你……”赵大夫手指着王福,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福蹲在地上,笑着从赵大夫衣袖里将那些银票都抽了出来,又塞回自己衣袖里,弹了弹手指,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知晓太多的秘密,想要你守口如瓶不会被人知晓,那只能是死人了。”
“我……若真要说,还……还等今日?”赵大夫四肢抽搐的更加厉害。
“你以前不说,不代表以后也不会说。二十多年前,是你全程参与了夫人的生产,没人比你更清楚大少爷是怎么来的。你觉得夫人会放心放你走吗?”王福奸笑几声,站了起来用脚踢了踢赵大夫的身子,“这断肠茶,也是夫人赏你的,你就安心上路吧。对外会说你因为污蔑主子清誉,受罚而死。”
“你……救……救命……”赵大夫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眼睛不断翻着白眼,气息也越来越弱。
王福唱着小曲离开了,想想袖子里那三万两银票就忍不住乐呵。大太太说只要解决了赵大夫,那他所有的银子就都归自己了,下半辈子就是娶十个媳妇都够了。
等到王福走远,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了厢房,又抱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赵大夫,几个起落之间就出了丞相府。
而夏傲雪回到后院后看到百合再晒着棉被,正用木槌拍打着棉被。
“百合。”夏傲雪不过是唤了一声,百合就吓的木槌掉到了地上,“你这是做贼心虚吗?”
“百合不知小姐何意。”百合惴惴不安的样子。
还未多说两句,苏明德就来了。
“惜时。”苏明德两眼满是笑意,仿佛是一个孩子见到心仪的玩具,“我给你带了个礼物。”
夏傲雪让绿波先去烹茶,“什么礼物?”
“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姓赵的那个老东西死了。”苏明德说的云淡风轻,却听的百合一个踉跄。
“你杀的?”夏傲雪有些皱眉,赵大夫不过是被人当枪使了,最可恨的是背后的那些人。
苏明德耸耸肩:“我本来打算杀他的,但有人抢先一步了。”苏明德本来打算杀了赵大夫来给夏傲雪解气,没想到自己刚去到西侧厢房,就看到王福毒杀赵大夫那一幕。
“是谁?”
“能在这府里指使人堂而皇之杀人的,也就那几个人。”
难道是祁氏?就为了刚刚指认失败,她就杀了赵大夫?这也太小题大作了,毕竟皇上没有深究此事。
“快看,这是我带给你的礼物。”苏明德手朝后院门口一挥,再用力一甩,一个人就被带了进来狠狠甩在了地上。
赫然是喜云!
苏明德邀功似得凑到夏傲雪跟前,讨好的说道:“这该死的贱婢竟然敢污蔑我的小娘子说有孩子了,我定不能轻饶她。杖打不是太便宜她了,我就把她带到你面前,任由你处罚。”
夏傲雪顿时有些无言以对。
苏明德从衣袖里掏出几个瓶子,一一介绍道:“这个绿色瓶子里的药,可以让她内脏全部绞碎痛苦而死,这红色瓶子里的可以让她癫狂和畜生交合,这黑色瓶子里的药,只要一点点就能让她皮肤瞬间溃烂,只剩一具白骨,还有这紫色瓶子……”
“砰”的一声,身后的百合已经是双腿软的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而原本躺在地上的喜云,此刻早已爬到了夏傲雪的脚下,抱着她的小腿不断的求情:“三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苏明德十分厌恶的一脚踢开喜云,“什么狗东西!别怕你的脏手玷污我的惜时!”
若是换在以前,夏傲雪绝对会认为这些方法都太残忍,可如今她却不这样认为,当她被人丢到军营里供人取乐的时候,当她被截断双腿丢在死人堆里,只能靠吃老鼠和死人的肉来生存的时候,有谁来同情过她?没有人!她的敌人们都恨不得她再悲惨一点,再痛苦一些,直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
夏傲雪淡然的点了那个绿色的瓶子,说道:“就这样吧。要让别人知道,欺负到我头上来,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姐小姐!”喜云拼命地磕头,“奴婢错了,奴婢错了!求您绕过奴婢!做牛做马都可以,只求小姐留奴婢一条贱命!”
“太晚了。”夏傲雪摇摇头,“开弓没有回头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