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微弱的烛光,但对于已经在黑暗里呆了一段时间的夏傲雪来说,仍旧是有些刺眼,她用手背挡着眼睛,看着一双青面靴子渐渐走近。
“瞧瞧我们的司言女官,都到了这境界了,还是处变不惊呢。”耳边是有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声音。
夏傲雪抬起头来,看着成小侯爷那张脸,竟是还化了点胭脂水粉,今日穿的衣服也是袖子上绣着花朵的袍子,似乎……女人化了。
“小侯爷,你把我抓到这里来,所谓何事?”夏傲雪压下心里的疑惑,用平常的语气问道。
“看到我这样是不是很惊讶?”小侯爷翘起兰花指,一扭一扭的走到夏傲雪面前,挑起她的下巴,“我这样可都是拜你所赐。你和十一殿下毁了我作为男人的标志,不过我也刚好可以练凤穿牡丹,如今这天下,能是我对手的,也寥寥无几了。”
凤穿牡丹?就是那个预练此功必先自宫的邪门武功?这武功秘籍不是早已失传已久了吗?小侯爷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小侯爷那双手在夏傲雪的脸颊上来回摩挲着,嘴唇也贴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啧啧啧,这可真是个好玩的玩物,可惜我不能享用,只能便宜门外的那些侍卫了。”
夏傲雪身子一僵,“小侯爷,我劝你还是别打这主意,你最好可以弄死我,否则等我出去了,定要你加倍奉还。”
“哦?倒是怎么个加倍奉还啊?我大哥死了,我现在又是这幅样子,整个成国公都已经是断子绝孙了,还能惨到哪里去?”小侯爷满眼的无所谓,“相比之下,我倒是很想看看你被人折磨的样子,那会让我很快乐。”
“再说了,你如今在我手里,出不出得去还不知道呢,这地方,可是我专门为了关你而建造的,我相信没人能找得到你。”小侯爷那尖细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别扭和刺耳。
“来人。”
“主子。”一个瘦小的人从天而落,夏傲雪借着微弱的烛光,这才发现四周没有门窗,但是头顶处有一个极小的入口,看来小侯爷就是从这里进来的。
而现在进来的这个人,鸽子只有五六岁孩子般大小,脸却是一张络腮大汗的脸,这不就是那日雪地里行乞的孩子吗?看来是个侏儒。
“你来陪她玩玩吧。”小侯爷双手抱着,看热闹一般站在一旁。
那侏儒得了命令,双眼露出精光,发出嘿嘿的笑声,因为夏傲雪是坐在地上的,他上前一把就是扯下夏傲雪的外襟,露出里面的夹袄。
夏傲雪虽然四肢没有捆绑着,可丝毫使不出任何力气,就好象没人下了软骨散之类的药,这样的屈辱前世被丢入军营的时候也遭受过,没想到这次又来,她只有拼命的克制住自己此刻的心情,“小侯爷,不如你我谈个条件如何?”
小侯爷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哦?条件?现在和我谈条件太晚了些吧。再说,你身上能有什么吸引我的筹码?”
“嘶”的又一下,夏傲雪的里面的夹袄也被撕破了,那侏儒手下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一把扯下她的裙摆。
“能给小侯爷凤穿牡丹秘籍的人绝不简单,他的野心,不是朝堂就是整个江湖,既然把身为成国公继承人的小侯爷拉下谁,那要的肯定是整个朝堂,也就是皇位。”
看到小侯爷的神情明显愣了一下,夏傲雪就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继续说道:“小侯爷不妨帮惜时带个话,惜时手里有夏侯国炼铁术的秘方,若是感兴趣,不如谈一谈?”
“我怎知你真假?”
“不试下怎么知道真假?”夏傲雪死死盯着那侏儒,“在这之前,我劝小侯爷还是先暂停对惜时的侮辱,等核实了我开出的条件真假也不迟,毕竟我在你手上也是插翅难飞。”
小侯爷在斟酌夏傲雪的话,思量一番后才说道:“就信你这一次,谅你也逃不出去。黑子,回来。”
侏儒得了命令,才悻悻松手回到小侯爷身边,他一口吹灭了蜡烛,密室里又是一片漆黑,不知对方是怎么离开的,都没听到大的动静,两人已经消失不见。
那侏儒身子矮小,能穿过那个小洞倒也不是难事,小侯爷身高五尺都可以出去,看来他的武功果然精进不少。
三天过去了还是没有夏傲雪的任何信息,宣承希整个人都陷入了疯狂的状态,大批镜花阁的人都探查不到任何信息,岳无愁也已经几乎三天没有休息了,但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主子,难道对方已经带着少夫人离开了大宣?”岳无愁也是焦急不已,他非常清楚夏傲雪在自己主子心目中的位置,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主子会把整个大宣都闹得鸡犬不宁!
宣承希摇摇头,“她在外面没什么仇人,有的话也只是大都里。”他在脑海里将可能的敌人一遍一遍地过滤,将整件事情抽丝剖检,逐渐清晰起来,然后锁定一个目标。
“无愁,去成国公府。”
成国公府前,立着一根两人环抱着的石柱,上面石刻着一条盘龙,是先皇登基之后,御赐给成国公家族的,先皇特赐这盘龙柱,表示圣颜一直眷顾着赫鲁家族。
“七哥。”宣承江眯着眼睛,微微仰着头看着盘龙柱,“你说皇祖父怎么就会御赐盘龙柱给成国公家族呢?”宣承江因为担心七哥就去府里找他,却没想到被他拉来了这里。
宣承希还未开口,身后已是一人怒喝:“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对盘龙柱不敬。”
宣承希和九殿下同时转过头,却看见一个一身黑衫的男子,正怒目圆睁的站在他们面前。
“你们什么人?”那男子继续撒泼,“大都百姓经过这成国公府前,都要毕恭毕敬,而你们,竟然还打量观察,这简直就是对先皇的不敬!”
“你……”如此叫嚣的态度,让九殿下顿时怒火冲天,但被宣承希一把抓住。
宣承希淡淡的问着:“回去启禀成国公,七殿下求见。”
那男子对上宣承希的眸子,被那眸子里深不见底的寒气打了个颤,说话的语气顿时缓和了许多:“原是七殿下,老爷身子不适,不方便见客,还请殿下请回。”
“若是不见,我不介意一路杀进去。”宣承希浑身散发着杀气。
不一会那护院便把宣承希两人领了进去。
上等的檀木雕饰,还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窗边和木凳边的精细镌刻,昭示着这一切都价值不菲。一个奴婢把两杯雨前峰茅端放在宣承希两人面前,玲珑剔透的雕刻,雪白的玉色里透着几丝红线,清透不已。
宣承江仔细端详着这杯子,发出几声啧啧的赞叹声:“真没想到,这一个成国公家,奉茶用的杯子,都比的上宫里了。”
宣承希不为所动,轻轻的呷了一口:“这是血玉杯,当初先皇封赏老国公的时候,除了盘龙柱,还有这整套的血玉杯,这杯子,不仅价值连城,更有养颜益寿,平复心境之效。”
宣承江冷笑着道:“用这御赐的血玉杯招待我们,这老国公倒也聪明,还未见人,就先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原是七殿下和九殿下来访,老夫身子不适有失远迎还请见谅。”老国公身子似乎有些蹒跚,前几日在朝堂之上因为和惠帝起了争执,被徐公公一掌打伤,最近一直在家养伤。
“成国公。”宣承希先起身,“请问最近可见过司言女官?”
眼前这男子,不卑不亢,容貌英俊却又偏偏气息冷冽,成国公眯着眼睛:“司言不是应该在皇上身边吗?七殿下好端端的怎得会问老夫她的行踪?”
宣承希坐在成国公云对面:“因为铁血政策缘故,成国公心里定然对司言有所不满,想要小小惩戒她一番也可以理解,但已经三日过去了,还请成国公赶紧放人。”
成国公微闭着眼睛,只听宣承希说,却不发表任何言语。许久的沉默之后,成国公睁开双眼,注视着宣承希:“七殿下,老夫确实不知司言在哪里。”
宣承希直视着成国公,缓缓说道:“国公的大儿子已经死了,难道想小侯爷也有什么闪失吗?”
成国公呵呵一笑,说着:“那逆子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宣承希身后的岳无愁气的差点暴跳起来,顾及大局,还是忍下这口气,冷笑道:“成国公,我家殿下敬重你,才和你来询问,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有意思。”成国公抚着胡须,微微一笑,“管家,送客。”
走出成国公府,太阳已经挂在山头,金黄色渲染了整个山头,一副壮阔的火烧云景色。
宣承希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对岳无愁说道:“无愁,你悄悄潜回国公府,去看下小侯爷的情况。”
“怎么,七哥,小侯爷有问题?”
刚他们两个人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小侯爷,虽说他和往日无异,但宣承希却总觉得小侯爷那张脸似乎有些不寻常,脸色更为白皙,唇齿有些红得刺目。
“是。”岳无愁瞬间消失无踪。
宣承希眉毛微锁,眸子凌厉。
“七哥,你是在担心惜时姑娘吗?”宣承江也听说了夏傲雪失踪的事,就连皇上都命魏安康带着禁卫军全面搜索夏傲雪的下落,但杳无音信。
“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惜时姑娘一定会逢凶化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