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抹黑刚笼罩着大地,一身影倏的一下闪进了太子府后门。
“你来干什么。”那黑影一进屋,对面女子极不耐烦的斥责,“不是说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过来吗?”
那黑影把脸上的面巾一扯,神色焦急:“妹妹,太子有没有为难你?”说话的赫然是北湛风。他好几次来太子府探望北安容,却总是被太子的人拦在外满,就是不让他进府。
而眼前这女子,自然是太子妃北安容,暗恨道:“为难?我到希望他为难我,至少会和我说话。”
北湛风上前轻轻握住太子妃右手,掀开衣袖,三道血痕触目惊心。
北湛风怒不可遏:“是他干的吗?”
北安容眼底蒙上一层雾气,“我有何能力对抗他?你有有何能力对抗他?”
北湛风“我这就去杀了他!”
北安容极为不满,立马一把推开北湛风:“你干什么。我不需要你这样,不需要!”
“惜时那贱人不见后,他以为是我做的,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我知道他会愤怒,我知道他会过来斥责我,辱骂我,甚至会动手打我。可是,我却开心,他骂我,至少和我说话我,他打我,至少他碰我了。我不要再过那种冷冰冰的日子,每日对我视而不见,无论我做什么他都无动于衷。”
“但是,我后来发现了,只要是关于那贱人的一切,他都在乎的不得了。你看。”北安容一把把衣领翻下,几道血痕已经淡了很多,“这里,他差点几乎将我掐死。”
“还有这。”北安容卷起裤腿,雪白的小腿上,赫然有道刀疤,她带着凄惨的笑,“这是我在母后生辰跳了那支百鸟朝凤,他说我不配,不肯让我跳,便在我腿上划了刀。”
“哦对了,还有这……”
“够了。”北湛风气的一拍,将眼前桌子一角拍的粉碎,胸脯剧烈起伏,想要极力克制愤怒,却怎么也克制不了,“如果早知道你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当初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做这太子妃。”
北安容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笑,却又带着几分不甘,几分无奈,几分自嘲,看起来很诡异的笑,一字一句道:“我,甘之如饴。”
而这边的大漠边境,一具妙曼的身姿骑在马背上,紫色骑装,小巧的身躯套在宽厚的铠甲上,初看倒显了几分滑稽,引得过路的商人时时回头指指点点。
“边疆果然浩瀚,比大都那小姑娘呆的地方爽气多了。”马背上的人说着这话,似乎对边境的一切都爱极了,马背上的人,赫然是失踪大半年的聂采青!
自从那日被人救走后,夏聂采青被带到了一座深山上,山里只有一位哑巴老妇人,照顾她起居,并每日给她泡药澡,强身健体。哑巴老妇人递给她一封信,是她儿子写的。说曾受镇国大将军恩惠,今日在城内看到采青郡主有难,自然要挺身而出。自己还要到处游学,便将她托给自己的老母亲照顾。
她原一直戒备着,却发现那老妇人除去照顾她起居外,根本就无人来过问她。渐渐的,聂采青也接受了,直到前几日,哑巴老妇人打手语告诉她,她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可以随时离开。
离开?去哪里呢?聂采青脑海里马上反应过来是边境,她自小的愿望就是可以赶赴前线驰骋沙场,杀光那些侵占国土的敌人。如今既然大家都认为她死了,也没人追责她,那就去边境多杀些敌人为自己赎罪。
距离塔木克的边境还有十来里,便听到一阵高过一阵的喝彩声。聂采青又加快了速度,不一会,看见大约五千的士兵整齐的排列成方块形状,气势恢宏,动作一致,或挥舞军棍,或挑枪指天,或磨拳推掌,那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是让人不经意间心生畏惧。
大军前,几丈高的站台上,一人双手背后,睥睨眼前这阵势,或摇头皱眉,或颔首淡然,一声令下,全军屏息而立。只见他拿过边上的一把弓,左手拿弓,右手三箭在手,左眼略一眯,刷刷刷,三箭齐发,而速度却又不一致,只听噔噔噔三声,三箭都半箭没入靶子,而三箭,却是分别在靶子的三个方向,成品字状。
“哗。”大军爆发出潮水般的掌声。
“好箭法。”马背上的人暗声赞叹着。
“记住,永远不要让你的敌人知道你的下一个目标是什么。”那人把弓箭放回原地,“不管是骑术,箭术,还是出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转身过来,赫然就帝被惠帝境的十一殿下宣承玮,而向芷晴一身盔甲站在他身边。
“哎,我真想不明白,你们皇上怎么会派个女的来呢?”霍青藤伸展了四肢,透着一股慵散,和旁边的孟恒安说道,“这是男人的战场,女人就该靠边站。”
“霍公子可别小瞧了女子,就拿我的姐姐,现在的兰妃来说。”孟恒安站在宣承玮的身后,有些无奈,“从小我父亲把她当儿子养,她的兵术,武艺,根本不在我之下,排兵布阵更是在我之上。向芷晴以前是女官,更是明成太子的遗孤,实力不可小觑。”
“再好以后也还是要嫁人。”霍青藤狡黠一笑,“说不定这么彪悍,还没人敢娶呢。到时候,十一殿下这青梅竹马就要养她终老了。不过她若是比那塔木克第一美人还美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这样我就比某人有面子多了。”霍青藤双手搭在孟恒安的肩膀上,一脸惋惜。
孟恒安嘴角抽动着,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说道:“说到这巾帼枭雄,当仁不让还是采青郡主,不仅武功了得,心志坚定,更是一心报国,我都自愧不如。”就是那样的采青郡主,才会让孟恒安心心念念。
骤然听到聂采青这个名字,霍青藤心忽然漏跳了一拍,随之四周蔓延开来的痛楚让他难以承受,只觉得心口的疼痛让他难以呼吸,他随意找了个借口,“看你们在这真没劲,我还是睡觉去吧。”说着转身离去,不让人家看到他脸上的情绪。
“向女官,你也来展示下箭术吧。”下面有士兵大声喊道。
向芷晴眼神一冷,随即望向宣承玮,可他根本就不为所动,她心里暗暗失望,看来今日这出戏,又是宣承玮安排的,无非就是为难自己,让自己马上离开军营回大都罢了,可她自小熟读史记史书,对武艺箭术却是一窍不通。
“向女官,敲你这样就不会,还是赶紧回大都,拿你的毛笔去吧,这里根本就不适合你。”若是没有宣承玮的示意,一个小小的士兵长又怎会对当朝女官说出这般无礼的话来?
“就是啊,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来这干什么。”
“你还是赶紧回去嫁人吧。”
士兵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子,怕也不是男子汉所为吧。”从不远处的马背上传来这么一句,聂采青腿一抬,轻松下马,脚尖一点地,身轻如燕的就上了站台,“不如让我这位女子带她展示箭术如何?或许你们这群男人还不如我这个女子呢。”因为聂采青脸上蒙着纱巾瞧不出面容,可她曼妙的身姿和悦耳的声音,倒让人不由想象是否是一个美丽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