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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浦溪镇

启仁下山已经三天了,本想着就此持剑纵横天下,闯出一个大好名头。可下山之后面临的第一个难题就让他吃尽了苦头,那就是——没钱。说起这个,启仁不禁在心里,大倒苦水:老头子也太不靠谱了,自己头一次出远门,也不想着给自己准备点钱,弄得自己天天露宿街头,都快成乞丐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凌尘逸,毕竟我们的天刀剑皇自从带启仁上山后,几乎没怎么出去过,平时在摩云崖上都是自给自足,一时想不到也是难免了。当然,也不排除他也没有钱…

就这样,启仁在风餐露宿了三天之后,终于来到了一座比较繁华的小镇——浦溪镇。此时的他,头发乱糟糟的,棉布织成的长袍上布满了灰尘,就连身后的纯元剑上都有几个泥点。一副逃难的样子,这时候,就是说他是乞丐,估计都有人信。

“卖包子了,热腾腾的肉包子!”“五香酱牛肉,吃过一口,想忘都忘不了!”“上好的花生酥,不酥不要钱。”……

听着耳边的叫卖声,启仁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心道:等小爷有钱了,一定要把你们通通吃一遍。然后紧了紧腰带,毕竟从昨天中午吃了只烤兔之后,他还没吃过东西呢。启仁继续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着,脑中思考着该用什么方法去赚点钱来应应急。

突然,街上多出了许多人,他们或衣衫褴褛、或风尘仆仆,相同的是,他们的方向一致,而且脸上都带着欣喜的神色。启仁不禁有些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拦下了一个满身油渍的绿衣小哥,问道:“这位大哥,前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绿衣小哥站定身形,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启仁,说道:“你不是本地人吧。今天是本镇刘宇轩刘老爷的七十大寿,邀请全镇的人到他府上吃饭,我等正是要早些赶去,好占个好位置,一馆刘老爷的风采。说起这刘老爷可真是个大好人,不仅乐善好施,还曾经带领家丁扫平了周围的好几伙土匪……”

这个绿衣小哥还有几分说书人的资质,讲起故事来真是滔滔不绝。可我们的启仁同志几乎一句都没听进去,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那句“邀请全镇人到他府上吃饭。”

启仁不禁带着几分惊喜地问道:“这位大哥,那您看,小弟能去吗?”

绿衣小哥被启仁打断了话语,脸上多了几分不快,不过还是说道:“我见你年纪虽小,精气神却是不凡。背后还背着一柄长剑,想来也是习武之人。刘老爷本身也是江湖中人,对于你这样的年轻后生一向都是很欢迎的。”

启仁行了一礼道:“启仁在此谢过大哥了,不过这路线?”

绿衣小哥见启仁对自己这么客气,脸上的不快也是一闪而逝,挥了挥手,说:“你就跟我一起走吧,到时候就坐在我边上,但有一点,不要乱说话。”

“是,谢过大哥了。”为了填肚子,启仁真是脸皮厚到了极点,朝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大哥长、大哥短的,弄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不带他去。

说着说着,两人便来到了刘府前。远远望去,高大的朱红色府门威武霸气,门口立着两尊巨大的汉白玉狮子,光从这一点来看,这刘老爷的家底殷实的很啊。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从大门口鱼跃而入,有拘谨严肃的匠人,有嬉笑猥琐的小贩,有高声谈笑的侠士……各行各业的人聚集在这个偌大的院子里,给启仁带来了极大的视觉冲击。

大院呈南北向,正北处摆了三张八仙桌,看来是主席了。然后从北向南林林总总摆了五六十张大圆桌,启仁跟着绿衣小哥在西边靠前的位置坐下。这里的视野不错,启仁能很清晰的看到整个院子的情形。

这就是江湖,无数形形色的人,无数爱恨交织的事。也不知,我能在其中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启仁在心中这样想到。

天色近午,院中的五六十张桌子上,开始缓缓上菜了。八荤八素,鸡鸭鱼鹅,还有一坛一坛的高粱酒被摆上了饭桌。一时间,整个院子里嘈杂了起来。有大汉大口饮酒的咕嘟声,好友之间窃窃私语的擦擦声,更多的是鱼肉入口的砸砸声。

酒正酣、意正浓,里院的大门缓缓打开,在下人们簇拥下,从中走出了一行十数人。为首一人,须发皓白,步伐沉稳,一身紫色长袍,上面绣着梅兰竹菊,想必就是那位人人称道的刘老爷了。

启仁看到,不仅在刘老爷的身上多看了几眼:这刘老爷虽然年逾古稀,可太阳穴微鼓,步伐沉稳有力,精神头也很是旺盛。想来武功不低,恐怕有着一流高手的修为。这江湖之中,果然是卧虎藏龙,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平凡的小镇上,竟有着这么一尊高手。

这一行人朝着诸位走去,临近的客人们纷纷站起身来,拱着手向刘老爷贺寿。刘老爷并无半分不耐,一一回礼并叮嘱身边下人,一定要让大家吃好喝好。一时之间,院内的贺寿之声竟达到了一个高潮。

刘老爷来到主坐坐定,倒上一大碗酒水,举起,向着诸位宾客说道:“感谢诸位能给老夫这个薄面,来参加老夫的七十大寿。老夫酒水一碗,谢过大伙儿了。”说着,将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还将碗倒扣,示意自己已经喝完。

众人纷纷站起身来,向刘老爷说着贺寿的吉祥话。连一直埋头大吃的启仁,也不得已站起身来,说了一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过了好一会儿,贺寿的声音才渐渐息了下去。刘老爷开怀大笑,站起身来:“想老夫,三十年前来到咱这浦溪镇,多蒙各位乡亲父老的照顾,才有了这般家业。虽有些作为,却也谈不上什么英雄豪杰,今日有诸位侠士能来此贺寿,老夫真是三生有幸。”

虽是场面话,可也让启仁听出了这位刘老爷对于江湖侠客们的敬重,更是加深了启仁对于这个江湖的了解。启仁在心里叹道:看来,在这江湖上,侠客们的地位比起那些匠人、商客们,还是要高上一些的。

“今天老夫为大家介绍两位少年英杰,这位就是飘雪剑庒的少庄主雷凌锋少庄主”刘老爷指着左边桌上的一位蓝衣少年说道。

这位蓝衣少年,皮肤白皙,剑眉薄唇,身姿挺拔的像松柏一样,好俊俏的一个少年郎。

“飘雪山庄,是个什么地方?”启仁好奇的嘀咕道。

旁边的绿衣小哥听了,解释道:“一看你就是初入江湖,这飘雪山庄是八大门派神锋会的麾下门派,是这方圆百里最大的门派了。”

紧接着就听刘老爷又说道:“这位少侠,则是神锋会严柏长老的独子,严轻风少侠。”只听在场众人均发出了“哗”的声音。这也难怪,毕竟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小镇里,见到一个顶级势力的长老独子,着实是让人大吃一惊。

启仁也随之望去,只见这位严少侠,一身黄杉,慵懒的翘着二郎腿,面容嘛,说不上丑,但也绝对称不上英俊。特别是眉间的那股桀骜,让人见了,着实有些不喜。

看了几眼,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启仁索性也不在关注主席上的那些人了。一门心思的投入到眼前的酒肉中。半只烧鸡下肚,终于稍微缓解了下自己拘谨的肚子。看了看碗中的酒水,启仁好奇地闻了闻。有些辛辣,也有些醇香,对于从未喝过酒的启仁来说,第一次喝酒的诱惑简直是太大了。

启仁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用手端起这碗酒水,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将碗靠近嘴边,就这么喝了一口。美酒入喉,启仁感觉一股热流从喉道直入肠胃。淡淡的酒气从下向上发挥出来,这感觉简直是太棒了。

启仁心中大悦,端着酒碗,不停地咽下香醇的酒水。白皙的脸颊上也染上了一丝红晕。夹上两口肉菜,再饮上一口酒,这种舌尖上的美妙触感,是启仁过去十二年中,从未感觉过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江湖侠客都那么喜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

启仁甚至这样想到:人活于世,若是连这种感觉都未体验过,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既然纵身江湖,就当肆意横行,豪情万千!

不得不说,第一次喝酒的启仁,貌似是有些醉了,若是叫凌尘逸见到自己的徒儿现在这个鬼样子,恐怕会被气的火冒三丈,直想把启仁给打死才算开心。

就在这宾客尽欢,酒意正浓的时候,门口的朱漆大门突然被打开了,一支羽箭射了进来,吓得好多人都坐到了地上。启仁也被下了一跳,第一时间向门口望去。

主座上的刘老爷,也瞬间握紧了拳头,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被打开的大门。席间的许多江湖侠客,也将目光投向了门口。

只见门口尘土飞扬,一道巍峨的身影缓缓显露出来。足足九尺的身高,肩上扛着一把巨大的砍刀,杂乱的胡须,布满横肉的面容,用凶神恶煞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身后跟着的数人或提剑、或掌刀,远远看去也不是好惹的。

只见那个九尺大汉将手中的巨刀狠狠地剁到地上,气浪翻腾,青石铺成的路面顿时裂开一道长长的裂缝,森然一笑,朗声道:“林三霸前来拜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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