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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年少欺凌

南唐六十七年,凤后逝世后第四日夜,西域兵马奇袭皇城,京师禁卫护城不力,叛军入城,直冲京师凤族府邸,凤族子弟被大肆屠杀,事后为毁尸灭迹,凤府被焚烧。当夜亥时,皇宫受到紧急奏报,因火势过大无法扑灭,祸及民房百户,除去世的凤族子弟外,另有近千人葬身火海,百人重伤。第二日,龙皇下旨:不惜一切代价救治伤民,开粮库赈灾。并册封凤家最后血脉,凤笙云独女为霜翎公主,赐名龙如霜,由祁贵妃抚育。

两道旨意,皇城动荡。

两年后

南唐皇宫

御花园

“哈哈!”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声,随着透凉的风,渐渐传遍整个花园。深处,是满池的白莲花,缓缓绽开的花瓣,清丽秀美。带着股淡淡的清香循循渗进人的心底,似是要将那所有的污秽都除尽,只剩下那点子欢愉和良善。小孩子总是贪凉,便笑着边脱了鞋,把那柔嫩的脚丫子伸进冰凉的池水中,待脚丫渐渐地凉了起来,便大喊一声,“嘿嘿!这莲花池的河水果然很凉,跟阿娘说的一样。”

“公主,奴婢跟您提了多少回了,不要称娘娘作阿娘。这样总是不合规矩。”心蕊跪坐在那穿着粉嫩小宫裙的女娃娃旁,掏出帕子便擦着她因为贪玩而满是泥污的脸,无奈地道。

女娃娃不以为然,摇着小脑袋,笑着言,“我就是喜欢称母妃作阿娘。前些日子,父皇带着我微服出巡,我看见那些小孩子都把他们的母亲称作阿娘,这称呼蛮好听的,皇宫为什么不行?!”

“切。平民就是平民,还是喜欢这些不入流的东西。果真不配做公主!”一道听起来尖酸刻薄的话语,从稍远些传了过来。这一句话,便让那小孩子生了气。

“谁啊!躲在别人远处说坏话!阿娘说了,有话,就应该大大方方地站出来说!总是这样藏着掖着的,没有胆量!”那女娃娃两手叉腰,很是生气地站了起来,向着那音源处大喊道。

‘咻!啪!’一团黑黑的东西,从远处飞来,稳稳地砸在了女娃娃的脸上。

“哎呀!”火辣辣的感觉,黏糊糊的。女娃娃气喘吁吁,上手一抹,全是泥。原来是泥块!居然有人敢拿泥块扔我!心蕊一瞧这事,便知不好,将女娃娃身子扳了过来,正欲用水将脸上的泥洗去,就感到有一股力量,在她没有防备之下,女娃娃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朝着莲花池跌去。

“公主!”心蕊看着水中奋力挣扎的女娃娃,便准备跳下去救人。谁知刚一动身,就被人摁了下去。她一抬头,原来是二皇子身边的贴身宫女,紫兰。她内心焦急却挣扎不得,随朝着紫兰咆哮道,“紫兰!你个贱奴!竟然敢谋害霜翎公主!快放开我!若是公主出了事,怕是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那紫兰压根儿不理她,只朝着远处的树丛道,“殿下,奴婢已经摁住心蕊了,现下可无人能救得了这外来货!”此言一出,心蕊顿如晴天霹雳,朝着那树丛看,见一穿着华丽,面容稍显英俊的男娃娃从中走了出来。这男娃娃看似要比霜翎公主大些,七八岁的年纪,眉头英挑,一双剔透深紫的眼眸邪恶地转呀转,扬了扬薄唇,满脸开心地看着龙如霜在水中奋力挣扎。

他不屑地看了眼被摁住的心蕊,嘲讽道,“一个外来货的奴婢,也敢对我的贴身侍婢大吼大叫!”言罢,正欲一巴掌打下去时,一个坚硬的东西夹杂着十分的力气,‘啪!’地打在了他的手心。还未待得他吃痛,就见前面一道看不清的黑影,从树丛中飞快掠下,一手捞起尚在水中挣扎的龙如霜,几个步子便稳稳地落在了地面。

那人带着龙如霜站在了阳光之下,一抬头,满面的怒气。

“大哥?!”这男娃娃一脸惊恐,方道,“你...你不是随父皇去行军了吗?!”

“我若是去了,今日霜儿,怕是命都没了。”那人眉眼清秀,薄如蝉翼的睫毛扑闪下,遮着一双如雨后清露般澄澈剔透的目子,那眼眸极为清冽,恍若月光照耀下的清潭,透着一池清水,每每有神采划过,更渗出些许波澜。这波澜连着他鼻翼下透着凉意的唇色,竟是有些冰冷之感。但或许是,此人穿衣配色简单又模样端正的缘故,这冰冷,总是被他收起来,藏在心底。只留下此刻,他见于世人的,一抹摸不清情绪的淡笑。

但现下,这股冷意全渗了出来,并直直地,刺入那男娃娃的心底。

“龙衡钰。”一字一顿,每次停顿都掺杂着愤懑,“你长本事了啊!成天不学好,就知道欺负兄弟姐妹也罢了。现在居然敢拿皇家子女的性命开玩笑!”

“什么皇家子女啊!”那男娃娃,便是龙衡钰。听得他大哥训斥,他心中全是委屈,“这人,明明非我皇家血脉!却占着皇家名分,还被父皇明旨封为公主!我母妃说了,父皇这是明目张胆祸乱皇家血脉,这旨意,违背祖宗礼法,做不得数的!所以,这人不过是个外来货罢了!”

他大哥气急,便冷笑道,“哦?!若照你而言,此话是淑妃娘娘说的。正好今日父皇与我一同回来了,不若到他面前辩论一番?!你觉得如何?!”

龙衡钰瞬间如同瘪了的气球般泄了气,只是心中还有一股东西堵着,感觉总是不舒服。他默了会儿,还是觉得不甘心,抬头看着他大哥轻柔地拍了拍龙如霜的头发,安慰了几句后便想让心蕊将她带走,便怒火急冲心头,又道,“等等,你不能走!龙衡夜,我尊你一声大哥,不过是顾着兄弟情谊。但你却宁愿顾着一个外来货,也不顾咱们血脉之亲。那这声大哥,我不叫也罢。而如今,既然你不服气,那咱们就到父皇面前辩论一番!我母妃曾言,即便是父皇,如今也要忌惮我母妃!我就不信,今日还没个说理的地方!”

言罢,他带着紫兰,怒气冲冲地朝着崇政殿而去。

瞧他的心态,龙衡夜只是眯了眯眼,也不跟上,只转头叫了一声,“夏琛。”

那个原本闭着眼懒洋洋的躺在树枝丫子上,把玩着玉笛,身着侍卫服饰的男子,一下便醒了过来。一道风吹过,他已恭敬地站在龙衡夜身旁,沉声道,“殿下。”

“将霜儿护送回宫。若我母妃和贵妃娘娘问起,你便照实说。只是告诉她们,莫要急冲冲地去找父皇,这事,我能处理。”

“诺。”

“大哥。”龙如霜刚刚哭过,那双原本沉静润黑,犹如天上繁星般明亮璀璨的眸子里还包着欲落不落的泪花,很是惹人怜爱,她担忧地看着龙衡钰离开的方向,又抬起头望了望他大哥胸有成竹的面容,方道,“这次,真的能将龙衡钰治罪吗?!”

龙衡夜勾了勾唇,笑道,“放心吧。大哥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情。”

“嗯。”一听此言,龙如霜便开心地笑了起来,“我相信大哥。”

崇政殿

“父皇,这便是此事的原委。”龙衡夜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龙衡钰,负手答道。龙皇坐在书案后,有条不紊地批着奏折,听完龙衡夜的报告,他面色越发平静,只抬眼看了看龙衡钰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便静了下来。

整个大殿,唯有冰块划水的滴答声,一滴一滴,落进龙衡钰的心里。现在是盛夏,父皇最怕酷暑,每到这时,崇政殿总会摆放大量的冰块和摇扇。只是今日在他冲进来之时,这殿中已无其他人,进来后他本欲将事情说与父皇听,可他说了半嘴,父皇一个字都没问。他觉无趣,便欲告辞。

可这个时候,父皇却让他跪着,等人来。

“你们俩怒气冲冲地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龙皇沉声询问,他的眼,直视着龙衡夜。

“父皇,此事非同小可。霜儿如今才两岁,莫说保护自己,就连警惕心都没有。这些年,仗着淑妃娘娘,龙衡钰在后宫为非作歹,今日替换霜儿的吃食,明日又将蛇鼠放入霜儿房间,之前不过是玩笑,可方才竟敢将霜儿推入池塘!若非儿臣回来得早,怕是此时,霜儿已香消玉殒。”

龙皇瞧了跪在一旁的龙衡钰一眼,眸中泛起怒气,“你如何说?!”

龙衡钰哭喊道,“父皇,儿臣冤枉。霜儿落水之事,实属儿臣无心之失。儿臣不过是见霜儿心喜那莲花池的水,便想与她下水玩一玩。那侍婢心蕊,见了儿臣便出言不逊,儿臣才欲教训下她。儿臣堂堂皇子,难道训个奴婢大哥还要插一手。她落水后,儿臣本欲去救。只是大哥下手早了些,后又训斥儿臣,根本不听儿臣解释。更何况,龙如霜本非皇家血脉又封了公主,父皇近些年又心喜她....儿臣只是想与她亲近些,但又不知何处惹怒了大哥,他竟如此编排儿臣,认为儿臣是刻意谋害。”

龙皇嘲讽地笑了笑,便不再与他言论,只看向龙衡夜,“夜儿,你应当将此事说与贵妃听,说到底,这是后宫的事。”

“禀父皇,上回二弟将蛇鼠放入霜儿房内,贵妃娘娘得知后,便想狠狠责罚了一番。只是,不知为何惹怒了淑妃娘娘,淑妃娘娘认为,这不过是孩童玩笑,如此严厉的责罚未免伤了后宫和气。为此,淑妃娘娘还大闹承祥宫。后来,贵妃娘娘送与淑妃娘娘一批金银珠宝,以示歉意。父皇,那批珠宝里,有不少还是当年皇后娘娘留下来的珍玩之物,听说,淑妃娘娘心许已久。”

“你胡说!”龙衡钰一下跳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指着龙衡夜道,“那些珠宝,是贵妃娘娘自己挑出来送与我母妃的。再说了,那次我也不过是无心之失,怎么最后,就变成了我的错!龙如霜那个外来货,不是也没受伤吗?!怎么事情都平息了,贵妃娘娘还派你来翻旧账!莫不是...莫不是因纯妃娘娘与贵妃娘娘感情好,方才让你.....”

“放肆!”龙皇抄起手中的砚台,大力朝着龙衡钰扔去。龙衡钰感到那砚台擦着自己小小的手臂而过,一股凌冽的怒火似是要透过这冰凉的空气,直刺入手臂,方才安静下来。他这才抬起眼,看见自己的父亲已是双拳紧握,平日里那双冷静和善的眸子里,全是阴鹫,似乎一下子就能把自己给吞了。他的身子开始颤抖,然后慢慢地....跪了下来....

“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龙皇指着他,厉声询问。

“父皇!”龙衡夜跪下后,诚恳道,“前些日子,儿臣随父皇从军,今日方回,便见到霜儿落水之景。儿臣问过二弟,他言之凿凿,称霜儿为外来货,更言父皇下旨册封公主之举,是名正言顺地祸乱皇家血脉。当着儿臣的面,二弟更坦然承认,这番话,是昔日淑妃娘娘的言传身教。不知父皇还记不记得,当日您下旨之时,有多少朝臣反对,但眼见风刃军起兵叛乱,他们方知父皇苦心。可叹后宫妇人,见识不高,口舌倒不少。两年来,贵妃娘娘费尽心思,都未能将后宫偏见除尽。如今,贵妃娘娘病重,独木难支。而我朝边疆平叛,却丝毫未有起色。外有西域虎视眈眈,内有西梁国隔岸观火,若是后宫偏见不除,怕是会有人乘虚而入,祸乱人心。”

“你说的没错。”龙皇面色趋于平静,但那抹似有若无的怒气,还是能从他的语音间透露出来,“朕努力了两年,方与西梁国割地而治,但此绝非长久之计。西梁国皇帝野心极大,这些年打着查清凤族覆灭真相的旗号,屡向我国施压。若此时霜儿再出了事,怕是我龙族国将不保。”龙皇笑着看向龙衡夜,双方眼神一对,便知想的是什么。

一年前,凤府失火,全族被屠,西域兵马全身而退。此事传出后更是人心惶惶。据闻,风刃军听闻此事后,有不少将领已起了逆反之心,更有甚者,不断挑衅皇族将士,短短十数月,已有十名将领,死于风刃军将士之手。皇宫派人镇压,总是有去无回。风刃军十万,人人武功高强,战力奇高。自那时起,虽便有人提议废除风刃军,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风刃军一人,可抵十人,一将,可为百将。如此强大的军队,表面废除,是不可能的。经过数日争论,最终,龙皇将原先与凤家交好的祁大将军祁承冕,封为风刃军统帅,望其整肃军队,平息军将怒火。

也不知是皇帝的旨意起了作用,还是祁将军英明睿智领军有方,总之之后,风刃军的确平静了一段时间。但数月后,皇宫收到紧急奏报,风刃军深夜挟持祁承冕,闯出皇宫,在延雪河畔安营扎寨,纠兵反叛。此奏报,曾一度在朝堂上,掀起惊涛骇浪。

古时记载,延雪河山为皇宫西侧冰山山脉,其山势险峻易守难攻,脉络亦多为高山断崖,地域苦寒气候湿冷。据言,踏上这座山脉的人,若无深厚内力,黄昏前后数息之间,必将化为冰人,日出之时,他们将消散于天地,成为延雪河山脉的土壤。

自仙族落世数百年间,延雪河山脉人迹罕至,直至龙凤两族携手平定天下,便以延雪河畔为界,驱赶外族。三年来,多少外族都想踏过延雪河畔,可他们最终,却无一生还。

奏报一出,朝中官员纷纷揣测,凤族与外族素无联系,他们兵力不足,不可能待在延雪河山外围,定是在其内部。这本是关门打狗的好机会,但可惜的是,无论龙皇甩下多大诱惑,无论是朝中武将还是民间高手,都无人愿意闯入延雪河山。

龙朝三年休养生息,虽未忘记训练兵士,但国力尚未完全恢复。风刃军的叛逃,本就令龙朝雪上加霜,如今要与其争锋相对,实在不是一件好事。但如果应其所请查清凤族真相,就等于逼着龙皇承认,当年的事,是龙朝的全责。为了此事,朝中官员争论不休,但连过三日,仍未有任何结果。

原本,朝中还抱有侥幸之心,或许,鲁莽踏进延雪河山的凤刃军,已命丧此地。

但,把希望放在想象之上,终究是徒劳的。

三日后,风刃军新任将领白灼独闯皇宫,刺伤龙皇,并留下一封战书。第二日,他便放出风声,若是龙族不能查出凤族覆灭的真相,那么龙族国将不复。短短十天,风刃军猛攻三座城池,拿下守城将领并作为人质,一步步朝着龙族皇宫而来。

好在,祁将军杀出重围,回到皇宫,带伤上阵方解皇宫之围。而风刃军,也被逼回当初守卫延雪河境的唯一一座边城—幽城。经此一役,风刃军伤亡惨重,龙族将士亦死伤无数。经过谈判,双方以延雪河为界,割地而治。风刃军旧将欧阳程登基称帝,定都墨凉,国号西梁。

龙皇转身,负手而立,静了一会儿后,方道,“修岷,传旨,二皇子龙衡钰因一时嫉恨谋害手足,手段残忍。事后毫无悔过之心,反倒污蔑亲族,巧舌如簧。朕甚为心痛。念其年幼,令,囚入清抚宫自省,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二皇子贴身侍婢紫兰,谋害公主,即刻杖杀!”

“诺。”修岷恭敬言道,摆了摆手,身后的奴才便跟了上来,向着龙衡钰而去。他瞧了眼双拳紧握,面色沉静的龙皇,叹了口气便退了出去。

“父皇!”龙皇的一番话,等于将龙衡钰打进地狱。清抚宫那个地方,已经多年未曾有人去过了。凤后在时,也曾细心布置过那个宫殿。只是凤后逝世后,宫中的闹鬼传闻大多从那处传出,因而那座宫殿,已无人踏足。

“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儿臣再也不会!再也不会欺凌龙如霜了!父皇!”龙衡钰哭声凄厉,浑身颤抖。那双如紫水晶般莹润晶亮的眼眸,如今盛满了悔意,衬着猩红的眼眶,看起来极其渗人。而那些奴才毫不怜惜的举动,也令他尚是弱小的双腿,划出一道道红痕。

每一道,都敲在刚刚被龙皇扶起身的龙衡夜的心里。或许,他的确想要惩治一下这个心思不善的弟弟,但并未想过,父皇会罚得如此之重。他回头看了眼继续回去批奏折的龙皇,那人眼眸清明,神色平静,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情,对他来不过是鸡毛蒜皮。可是二弟.....

承祥宫

主殿

“娘娘!您要救救钰儿啊!”哭喊的妇人跌落在地,边用手帕擦拭着眼边留下的泪水,一边泣不成声。那双原本透着光芒的眸子,此刻望进去,已是隐隐的,透出些绝望。

“淑妃娘娘,您先起来。有什么事,起来好好说。”那宫婢冷冷地看着淑妃在地上哭泣叫喊,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想到这人,还是手握一宫的一品皇妃,便还是恭敬地伸出了手,想要将她拉起来。

可没想到,她一伸手,就叫淑妃抓住了。

她甫一低头,就撞进淑妃可怜兮兮的眼里,“心敏姑娘,你去通报一声,让贵妃娘娘起身,想想主意帮帮我儿吧!如今我儿被皇上一旨就打发去了清抚宫那个闹鬼的地方,那地方人迹罕至,又阴气森森。听说.....听说那地方已经死了两个人了!心敏姑娘,您帮帮我吧!”

“淑妃娘娘!贵妃娘娘病重,您也知道。奴婢不是不给您通报,只是娘娘刚服了药,决计是不能叫醒的,否则是会落下病根的。您刚刚来的时候,奴婢已经进去过一次了,只是娘娘尚未醒转,奴婢也没办法,还请娘娘.....”心敏心中也很是无奈,每次二皇子欺凌公主之后,这人都要来这承祥宫中哭闹一番,惹得娘娘心烦。若搁以前,皇上也不搭理,毕竟淑妃家大业大,也由她闹去。只是今日不知怎么了,竟罚得那么重。不过也好,替公主出口气。

“什么叫没有办法!”淑妃刚还一副悲惨哭泣的可怜样,听得心敏这句话,一下子便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道,“我儿情况都这么紧急了,贵妃娘娘竟都不管?!贵妃娘娘位高权重,自有照料后妃的职责。可是如今,我都求上门了,贵妃娘娘却都避而不见,置之不理!看来,陛下把后宫掌权之位,交予一个病重的皇妃,就是一个赤裸裸的笑话!”

“姐姐这话可说的不对,陛下是天子,手握生杀予夺之权。宫中无皇后,贵妃娘娘位份最高,自是应该代管宫务。更何况,陛下的决定,岂是你我能置喙的。”门外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那音中,带着如星光细碎的魅惑,一字一句,渗进人的心口,叫人心动。

人未到,话先行,一向是这个人的恣意作风。

她笑着走进来,冰蓝色宫裙衣摆处镌刻着栩栩如生的莲花样式,步伐轻移,衣裙摇曳,恍若莲花绽放,清丽动人。月白双莲珠粉钗,稳稳地插在一字头上,将她原就白嫩的肤色,衬出一丝娇意,这娇意在她本就生得魅惑的眼眸里,更是光芒万放。那双凤眼,似如狡诈的狐狸,万千聪慧丝线穿插而过,妩媚丛生。

心敏一看见她,眼都亮了,她恭敬地踱步到这女子身侧,柔声道,“奴婢,拜见纯妃娘娘。”一抬眼,她就看见,纯妃狡黠地眨了眨眼,她的心中就更亮堂了。

“妹妹这话可说得不对。陛下竟然将这职权交给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就应该好好地照管后宫。如今后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贵妃娘娘却置之不理,这是何道理?!若是贵妃娘娘再避而不见,我便将此事闹到圣上面前,参她一个失职之罪!”淑妃眼中泛起风暴,言罢,她又冷冽地瞥了眼心敏,直让心敏觉得心凉。

纯妃听她此言,小小的勾唇笑了一下,眼中满是轻蔑,“姐姐若是想去,那便去吧。只是,姐姐若是去了,无论你的状告是否成功,最终你都不会得到任何好处。”

“纯妃,做人还是不要太过自信,我的哥哥,是平定西域的功臣。当年凤家被灭之时,也是我哥哥善后。陛下素来敬重我家,从前即便钰儿言行有失,陛下也不会管,今日这事,若非有人插手,岂会闹到这个地步!若是你和贵妃娘娘都不管,那我便豁出去闹到陛下那去,届时陛下必会质疑贵妃娘娘的能力,觉她管理后宫无力,无法做陛下的左膀右臂。到了那时,我看你们,还能不能像如今一般,坐得住!”

“看来姐姐错了,入宫十几年,姐姐还是不了解陛下的秉性。”

“你这话什么意思?!”

“陛下行事向来周全,手段虽狠厉,但从不授人以柄,也从不受人威胁。如姐姐所言,上官将军乃国之重臣,深得陛下信任倚重。既然从前都没有罚,为何现在罚?!上官将军位高权重,但这几年行事狂悖,陛下早有不满。若是此时,再堂而皇之地插手后宫之事,陛下会如何想?!责罚二皇子,本是陛下的意思。说到底,二皇子仍然是陛下的儿子,不管再罚,也会留有余地。再者,二皇子才七岁,就胆大到推自己的兄弟姐妹入水。若是不罚,会对这孩子造成多大后果?!皇上一番苦心,姐姐却不能理解,反而到处哭闹,扬言陛下罚得不对。这番话要是被陛下听去了,是对二皇子好,还是坏呢?!”

“你!”

“陛下既下了旨,便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姐姐难道以为,我这么快就收到消息,赶到承祥宫,单是贵妃娘娘,派人通风报信的缘故吗?!昭华殿与承祥宫,一个东,一个西,即便贵妃娘娘派人报信,我又怎会来得这么巧,这么快呢?!”纯妃娘娘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块块冰,砸在淑妃的心里,渐渐地把她心中那点愤怒的火苗,化成灰烬。随着心思变化,她的心中,慢慢填满了恐惧,直到这恐惧变成警钟,一下下敲着,这‘声响’越来越大。

“不!不会的!不会的!”淑妃惊惶,她的美眸里尽是惶恐,过了会儿,那眼里,竟落出了泪,“不会的!纯妃,你竟敢妖言惑众,我的母家为陛下办事,忠心耿耿,又立下如此之功。陛下不会这样的,不会的!”

“上官家之于陛下,就如同当年的凤家。可你们家,既无凤后情义,又无凤家实力。西梁国自建立以来,便对我大梁虎视眈眈,他们打着查清凤家覆灭真相的旗号,一边污蔑陛下声誉,一边又不断派兵遣将骚扰边境。此情此景已达两年,如今西域缓过神来,内忧外患。而你们,却占着平定西域血军的功劳,以‘善后凤家’为名,名正言顺地享受荣华富贵。姐姐觉得,陛下不会烦忧,西梁国国主,不会恼怒?!我倒是觉得,姐姐与其耗费时间在这承祥宫内哭闹,不如先好好想想,怎么保住自己吧。”

淑妃怨毒地看了眼纯妃,便快步出了宫门。见到淑妃一走,纯妃便如放下重担般,缓了下来。心敏一见,便扶着纯妃,坐到了一旁,为她奉上茶水之际,心敏忧心忡忡地道,“娘娘,您说的,是真的吗?!”

“真与不真,就要看淑妃怎么理解了。我倒是希望,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当年凤家被灭门是假的;如今陛下的步步陷阱,也是假的;当年家中的不闻不问不争不闹,也是假的。

“娘娘。”绮香从外面快步走进,面容带着焦虑,一进来便道,“贤妃娘娘正在昭华殿,等着娘娘呢。她还.....她还.....”

纯妃心下不安,心痛地闭上了眼,“还有什么?!”

“她还带来了,老爷的亲笔书函。”

‘碰!’纯妃眸中扬起痛楚,一个不慎,手中的茶杯碎落在地。她看着地面上锋利的碎片,心中忽然生起凄凉与悲恨,渐渐地,她的眼,已满是泪水。

人人都说她与贵妃娘娘交好,方才不顾一切护着贵妃。其实,她只是在赎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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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辰希说“我的余笙,我的阿笙”但他没说出口的,从来都是“我的,余生”是了,顾辰希的余笙,他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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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不好了,夫人把您的衣服给剪了。”“你让她多剪一点。”“少爷,不好了,夫人把您的电脑给砸了。”“你让她多砸点。”“少爷,不好了,夫人把您的书架给拆了。”“让她把卧室的衣柜也拆了。”“少爷,不好了,夫人把您的爱车弄丢了。”“让她把车库里的车全丢了。”“少爷,不好了,夫人邀请了美男到家里来了。”“什么?”男人手中的笔瞬间折断,还没等老管家反应过来,便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家。“女人,你又不乖了!”某男回到家,轰走了美男,顺势将某女揽入怀中。“滚!姑奶奶要去找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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