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榕顺着赵欣然的视线看去,竟然看到了陈川的身影!怎么会是陈川?尤榕揉揉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人。
陈川?真的是他?
怎么会是他呢?
尤榕瞪大了双眼,眸孔中流露着震惊,借着喧闹的环境,她走到以词身边小声对他道:“陈川怎么会来参加欣然姐的生日派对?怎么会这样?”
以词不知所以,他稳住尤榕的情绪:“先不要慌,看情况再说。”
“好……”尤榕答应下来,满眼好奇地盯着陈川看。
赵欣然很自然地拉过陈川的胳膊,陈川笑:“中心路口堵车,让大寿星久等了。”
赵欣然把倒满酒的酒杯递给他:“先自罚一杯。”
陈川倒不推辞,接过酒杯立刻下肚。
赵欣然向尤榕介绍:“这是我们报社的同事,他和你同岁,今年刚刚转正。”
“你好啊,我叫陈川。”陈川把手伸到尤榕面前,尤榕一脸怔愣,她紧紧盯着陈川的眼眸,脑海中思绪万千,全部都是回忆的画面。
“小尤?”赵欣然碰了碰她的身体:“想什么呢?”
尤榕缓过神来,避开陈川的视线:“啊……没,没什么。”
她握住陈川的手:“你好,我……我叫尤榕。”
不知怎地,她说出自我介绍的话语时,心里总是莫名的发虚,她不明白陈川怎么会成为赵欣然的同事,难道在这个时空里,南极考察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吗?
尤榕眼睁睁地看着以词和陈川相互介绍,然后陈川就去找其他人聊天了,她有些落寞地坐在吧台前,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小尤,你怎么了?”
赵欣然是一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人,她看出尤榕的异常,关切询问。
尤榕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明白,此刻就算说出她和陈川曾经相识的事,赵欣然和旁人也不会相信她,反而可能会认为她是精神有问题。
“我没事。”
“是不是无聊呀?”
赵欣然生怕照顾不周,尤榕看她一眼,笑着摇头:“没有,挺好的,如清怎么还没来啊,她也太慢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尤榕话刚落,许如清就推门进来了。
“这不就来了吗?”赵欣然拍拍尤榕的肩,走上前去迎接许如清。
尤榕也无心去听她们两个人在嘘寒问暖些什么,她看向挤在人群堆里的陈川,突然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鼓起勇气挤进去,把陈川拽出来:“你跟我来,我有事问你。”
在陈川看来,他们俩才是第一次见面,陈川觉得这姑娘有点自来熟,但是还很对他的脾气,他倒也没太觉得不舒服,于是便跟着尤榕走出人群。
两人来到距离以词不远处的沙发前坐下,陈川道:“说吧,什么事啊?”
“陈川,我问你,你去过南极吗?”
尤榕直呼陈川的大名,陈川开朗一笑:“没有啊,不过我正准备去,报社下个月有关于环境周刊的专访,我最近在找关于南极的一些攻略。”
听了陈川这话,尤榕心里一顿:“你是说,南极现在还没有消失?”
“消失?怎么可能?”陈川瞪圆了眼睛,“尤小姐,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啊?”
尤小姐?陈川竟然称呼她为尤小姐?
这个时空的南极还没有消失?
某一瞬间,尤榕不知是喜还是悲,她觉得心里很沉重,又很郁闷,但得知南极还存在的事,她松了口气,又问他:“你没有觉得我很眼熟吗?”
“啊?”陈川怔愣了一下,憨憨笑道:“啊!你长得挺漂亮的,我感觉你特像我们杂志报上面的职场精英,不过……那位就不一样了。”
他伸手指向许如清的背影:“她像时尚刊的封面女郎。”
“……”
尤榕第一次对陈川这么无奈,在她的记忆中,陈川刚见到许如清时就夸赞许如清的美貌,没想到在这个时空,陈川仍觉得许如清是一个大美女。
不过说到底,她心里的那份伤感和难过并不是许如清夺走了陈川的眼球,而是她的这位朋友,竟然真的不记得她是谁了。
“小川!别顾着和美女搭话了,过来和我们玩狼人杀啊!”
远处的人群逐渐开始热闹起来,有一个男人的声音飘到尤榕和陈川的耳中,陈川率率地应了声,然后问尤榕:“尤小姐,你还有别的事吗?我朋友叫我过去。”
陈川啊陈川,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他们是你的朋友,难道我就不算朋友了吗?
尤榕心里波涛汹涌,不过说来也对,现在的陈川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傻小子了,就算她拿他们的朋友情谊说事,陈川也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
“没事了,你去忙吧。”尤榕的嘴巴张张合合半天,终于挤出了这一句话,话音刚落,陈川就溜走了。
望着远处那群喧闹的人们,尤榕丝毫提不起兴趣,眼见这都是些老熟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变得十分微妙,尤榕感觉到她的世界仿佛从五颜六色变成了单调的灰白色,只剩下以词这缕唯一的光了。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上前拉住以词的手:“我们走吧。”
“你不想和他们继续聊天了?”以词问她。
尤榕郁闷极了,摇摇头:“刚才你都看到了,陈川他都不认识我了,哎……这还有什么可聊的了,算了,我们去找西歪歪吧。”
尤榕把送给赵欣然的生日礼物盒放在了礼物堆旁,有一个小巧的红色礼物盒及其瞩目。盒子上有被人拆动的痕迹,她猜想应该是赵欣然提前把礼物拆了,于是挪开盒盖。
礼物盒里面是一条款式瞩目的深蓝色镶钻项链,恰好和她挑选的手链是一个色系,款式十分相像。
项链下方有一张卡片,上面清楚地写着“唐宋送”的字眼。
原来这是他的眼光……
尤榕临走前嘱咐赵欣然:“欣然姐,礼物我就放在那儿了,以词家里有点事,我们就先走啦。”
赵欣然明显有点失落,问她:“啊?小尤,你不和我们一起吃蛋糕了吗?”
吃蛋糕才是这场生日派对的重头戏,赵欣然的丈夫虽然人没时间到场,但是他给赵欣然订的一米大蛋糕又豪又奢,赵欣然还被蒙在鼓里,这事只有尤榕和许如清知道。
“嗯呢,抱歉啦欣然姐,等有机会我一定补偿你!”
“好了,没事,你和以词能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他家里事要紧,那你们就先回去吧。”
赵欣然笑着把尤榕和以词送到酒吧门外,顺便给他们叫了辆出租车。
车里,以词没有把飞船准确停放的位置告诉司机,只是让司机把车停在湘郊路旁就好。尤榕思绪万千地看着窗外,月亮已经悄无声息地挂上了树梢,她心里的安全感患有患无。
以词在她的身边轻轻地拉起她的手:“还在想刚才的事吗?”
“嗯。”尤榕笑着点头:“以前我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感觉,我原来以为我身边的一切都会一直陪着我。”
以词的手紧了下,低声喃喃:“她也曾这么想过……”
尤榕张了张嘴巴,她知道以词口中的‘她’是谁,只是在这个时候,尤榕说不出祉寒的名字,她怕这两个字刚出口,她就会流出眼泪来。
夜晚的湘郊很安静,出租车扬长而去,尤榕和以词并肩沿着小路向前走。
远处的天空乌云密布,尤榕抬头望着他们的头顶,一脸疑问:“奇怪,以词,你看咱们头上的天好像很晴啊,为什么那儿的天空会是那个样子?好像要下暴风雨似的。”
尤榕觉得这个季节的天说变就变,就像小孩子的脸,说不准下一秒钟就会迎来狂风暴雨,以词笑不起来,他抓紧了尤榕的手,紧走了几步。
信号屡次发送失败,这让以词陷入到从未有过的惊慌之中,他和尤榕距离飞船已是几百米的距离,生物定位仪却仍对西歪歪定位失败。
他们加快了脚步,终于来到飞船的舱门前,舱门开启。
长廊两侧的感应灯不再通亮,尤榕眼前漆黑一片,她抓紧了以词的衣角:“以词,这是怎么回事?灯坏了吗?”
以词拥有最敏锐的嗅觉,他闻到长廊深处的烧焦味,一种不安充斥着全身。他用魔法恢复了感应灯的亮度,飞船顿时被再次照明。
不远处冒着浓烟,那是西歪歪实验室的方向,尤榕见状快步奔向前去,以词一个闪现直赴目的地。
西歪歪实验室的门被透明的电网隔离,里面冒着滚滚浓烟,尤榕还未跑到跟前就被迫后退了几步,她见以词双手挥动了几下,门就被推开了。
一串黑烟从西歪歪的实验室里窜出,尤榕被熏得在原地咳嗽,她用袖口挡住鼻咽,向以词喊道:“以词,里面怎么样?”
以词没有回音。
片刻,浓烟就消散了。
“以词?”尤榕担心他,刚上前走了两步,她就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以词……没事吧?”她向他身后的实验室望去:“西歪歪呢?”
“西歪歪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