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殷臣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庄园的安保系统都是他亲自设计的,顶级黑客都没法轻易入侵。况且,这里不是刚好能看到雪山一角吗?再加上夕阳,都挺好看的啊。
尽管一个头两个大,可施呓现在激动得都快哭了。
天边被染红,夕阳透过落地窗洒在小姑娘身上,脸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细长的柳眉犹如青山远黛,琼鼻仿佛剔透晶莹。
裴殷臣脑海里突然蹦出“岁月静好”这四个字。
施呓撑着裴殷臣的胳膊站了起来,哆哆嗦嗦地看着他:“这、这里是、是居生浮吗?”
很早以前流出些关于居生浮的照片,这样一幕对她来说太熟悉了。
裴殷臣揉揉她乱糟糟的发顶,嗓音沙哑而低沉,如一颗火星子落入了水池中格外引人注目:“你该不会被震惊到了吧?”
“我做梦都想去居生浮里面看看,特别是晚上,太美了!”
裴殷臣一勾唇,迷人的声线如同蛊惑人心的魔咒,整个人像只妖精一样搂住施呓纤细的腰肢,低头跟她耳语。
施呓的脸色突然爆红,推开裴殷臣就把他赶出浴室。
拉上帘子洗澡,现在她只想快点洗好出去看看活的居生浮!
被赶出浴室的裴殷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子也有些红,捏了捏眉心,似乎对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议。
他刚刚对她说:“我叫梦,你要做吗?”
刚开始她“啊”了一下不明白,他就咬了咬她的耳垂似乎在提醒着她什么,然后可能想到了吧,就把自己赶出来了。
那种话,真的是自己说出来的?
还真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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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呓本来想随便洗洗的,但是泡澡太舒服了她还差点睡着。刚刚进来时就发现有衣服放在盥洗台上了,现在一穿,外面的很大,里面的还好。
灰色短袖家居服,她严重怀疑是裴殷臣的,毕竟这裤脚她都够挽好几圈了,圆领都快穿出齐肩的感觉了。
卧室是黑白格调现代风,看起来有些冷清却又什么都不缺。
拉开门,差点没亮瞎她的眼睛!
第一眼便看到了那巨大的圆顶,伫立的根根大柱子剔白透明仿佛含着荧光,窗上覆着五颜六色的抽象画。
视线往下,便是那一盏巨大的吊灯,大厅墙壁挂着许多幅巨大的刺绣,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复古时代。
楼梯顺着墙壁呈旋转型铺上了黑色地毯,栏杆是镂空铁柱,中间隔段距离还立着吊灯,下楼梯时透过窗户还看到了后面的一片绿山。
她形容不出来了,只有一句话:太震撼了!
不行,得问问裴殷臣租了这里多少年,等他到期后自己也要租!
趿着刚刚穿的床边放的粉色拖鞋,施呓三两步就跑下楼,“裴”字还没喊出口呢,就看见一位年过半百的妇人突然朝着沙发上的裴殷臣跪下。
穿着佣人服的妇人抓着裴殷臣的裤脚,声音里染着哭腔低声哀求:“先生,裴先生,求求你不要开除我,我就这一份工作养家糊口了。”
裴殷臣当然知道她只有这一份工作,因为这里请的佣人都是无儿无女的孤家妇人。
可她破了规矩,不该留。
妇人身旁站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孩,身材瘦小面容娇嫩,可是眼神很孤傲,透着她骨子里的倔强。
她拉住了跪着的妇人:“姨,你起来,不就是一份工作吗?我找,我找了养你。”
妇人声泪俱下:“你找?你连上学都没有机会了,十七岁那么好的年纪,是姨没用啊……裴先生,求求你留下我们,不要赶我们走……”
女孩眼眶虽红,却没有泪。
冷清的眸光落在了沙发上的人脸上,嘴唇都快咬出血了才开口:“是不是我走了,你就能留下她?”
裴殷臣低头把玩着发圈上的橙子,眸色阴暗,冷笑一声:“我耐心不好,再不收拾东西就别怪我让人扔出去。”
“您起来。”施呓蹲下,扶住了妇人的另一只手。
裴殷臣微愣,总觉得她会让自己留下这两人。
妇人不过近五十岁的年龄,头发却白了不少,此刻看见施呓,有些不知所措。她在这里工作了快十年,还没见过除先生以外的女人来过。
施呓拍拍妇人的手背,似是在安慰她:“您先起来,跪他干嘛啊,我还不想他那么快折寿呢。”
妇人还是没敢起来,毕竟这些大户人家的主人有些情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自己不能贸然,不然又会惹怒先生。
施呓伸手推了推裴殷臣膝盖,不满地抬眸望着他。
裴殷臣没办法,只能让妇人起来。
施呓把妇人扶了起来,将她按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妇人可被吓了一跳,仿佛坐了滚烫的热铁一样颤颤巍巍。
施呓又想去拉那个女孩让她也坐下,但她躲开了,一言不发地站到了妇人身边。
弄完一切,她才在裴殷臣身边坐下。
外面夜幕星河,月色朦胧,城堡里小姑娘的脸颊梨白,眉如翠羽,正弯着双眼看着沙发上的男人呢。
裴殷臣想无视掉她,可眼神太过炽热,又是自己喜欢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半晌,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不吹干?”
“这是重点吗?”
裴殷臣:“……我要是说她们不能留呢?”
“那就走啊!”
妇人听了这话,差点没吓得又要去求人了,只不过女孩拉住了她。
裴殷臣挑眉,还有些愉悦呢,原来小姑娘不是来替她们求情的,只不过——
“顺便把我送走,我要把她们带去我家,你这里嘛,太没人情味了,我可呆不下去。”
施呓笑嘻嘻的,心里可是在发麻,她是真的害怕裴殷臣也把自己送走了。
裴殷臣微怔,略带苍凉的眼眸对上小姑娘的葡萄眼:“在……威胁我?”
施呓雀跃:“可以吗?我威胁成功了吗?”
裴殷臣轻叹一声:“这里这么大,知道有个坏人进来我得损失多少吗?”
“不是的,我们不是坏人!裴先生,我在这里干了快十年,一直安分守己啊!”
裴殷臣冷眼落在女孩身上:“是吗?那她怎么藏进来的?”
“和……和要饲养的猪一起,藏在车里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