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薄云阵雨。
江要,急促的行走在归家的路上,濂起一趟水。
看了一眼四下无人的街道,又看了看沾满雨水的手机屏幕上快到12:00的这个数字,露出了死鱼眼般的微笑后,迅速脱下鞋子,做了一个中二的起跑姿势后,提伞狂奔。
门外,步声,一阵锁摇的声音后,钥匙终于插入了门锁内。
右手一摇,锁芯和钥匙水乳交融,顺势推门。
急忙进屋,用脚后跟带了一下门,慌忙的插上门栓,放下鞋子,在迎宾垫上快蹭了几下脚,用手掸了掸身上的雨水,顺势把黑色大伞抛向了右侧厕所内的挂钩处,然后不巧,黑伞和挂钩一起掉了下来,一半搭在浴缸处,一半掉在了地上。
江要瞪大了死鱼眼,呆看了两秒,但也没多管,任由雨水顺着伞脊流到地面,汇聚成流。
大步走进屋内,留下一趟水印,自己瞥了一下墙壁上滴答作响的时钟,已经到了11:58之时。
顺手拖了一把破椅子,在地上划出刺啦的声音,走向阳台。
推开滑门,雨声瞬间涌入,几滴不安分的雨姑娘还打在江要的脸上,滴滴哒哒的惹得人好不心烦,但江要依然是一副死鱼眼的状态,目视前方,翘起二郎腿坐下。
可扭了几下后,感觉两腿间有点夹得慌,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在了椅子上,又把双手拄在腿上。
客厅,时钟均匀的敲着,“咔嚓咔嚓”
厕所,伞上的雨滴还在往下落着,“滴答滴答”
窗外,风吹在半开的阳台拉门上,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
回头看看了时间,59分了,低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脚丫子,正在想着考虑是不是要扣一下的时候,
江城的世纪古钟,“不眠”,敲响了午夜的12下钟声。
这是由神秘学家在上世纪20年代,不眠先生捐赠,当然它也不是每晚都响,那太扰民了,它只在重要节日的晚上和每个月的月圆之夜才会响起,而且居于南城区的古钟也只能影响到附近的人,这还是江要离得近,离得再远几条街,雨声足够盖过钟声了。就算这样,听说以前也遭到了附近居民的投诉,只不过被有关部门以纪念“不眠”先生为由,搪塞了过去。
第一声。
“当~”,远古的钟声泛起了悠远的声音,午夜的钟声神秘而澄净
“当--嗞嘶”正在响起的钟声慢慢变了味道,声音变换成就像充满雪花的电视,又如同在人的头上罩了一个头盔。
江要的世界里,感觉一切声音都在飞速的远离他,风声雨声钟声,世界一下寂静了起来,雨滴慢了下来,视野之内全部越来越慢。
以江要为中心,地面墙壁物品开始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在眼睛的余光下,可以看到,他们在一块一块的蜕皮,变成一片一片的飞灰,反牛顿的飘向天空。
墙壁地面变得或黑色或岩溶般,物品变得陈旧而破损。
身下的椅子腿不只什么时候变成了四根断了的手臂,椅背变成带着人脸的人皮。
屋内,墙壁上浮出黑色粗壮血管,像藤蔓,里面流动着明灭交错的液体。
厕所内,如同岩浆地狱一般,不时掉下几滴灼热的熔岩,黑伞有些抖动的漂浮在熔岩之上,小幅度开合如同呼吸一般。
这一切,再每家每户每条街每个城区都在进行着。
江要站起身来,走向前去,凭栏远望。
眼神不在咸鱼,变得清明而透彻。
挥手握住在空中悬停的雨滴,上面仿佛有着人脸一般的存在在痛苦哀嚎。
用手轻轻一搓,便化成了灰。
似乎转换已经完毕,抬眼望去,可见之处皆已变化。
人面雨滴开始下落,落在满是熔岩和裂缝的地面上,化为飞灰的同时,发出被焦灼的哀嚎。
天空变得亮了一点,其实是地下充满岩浆与火光的世界把天映的深黄。一轮血月挂在大黑天上,似乎在嘲笑地上生物的渺小和无知。
街道的裂痕不断跳涌着火花和岩浆,远处的楼房盘踞着不知名的怪物,楼房中间还裂开了一张大嘴,不断发出饿饿饿的声音,并吐出寒气。
楼下的略带黄色裂痕的大黑树似乎到了楼房的恶意,拔起自己的根,挪动而逃。
天空偶尔飞过去一只奇怪的大型生物,尾部带着厚厚的白雾,发出刺耳尖锐的叫声。
背后的椅子不知什么时候跑向了屋内,发出焦糊的被灼烧的味道,边跑便发出诡异的笑。
这就是江要所在之地,中城区。
“凭栏望江之辽阔,亦不如此尔”江要喃喃道,“虽然每个月都看一次,但还是有点感慨呀”,江要远望。
西方,西城区。
光锥悬空,镇压深渊。一把巨大光锥悬与城区之上,发出耀眼光芒,驱散邪恶与黑暗,祂的下面是无尽废墟与黑暗。无数妖魔鬼怪想从深渊爬出,伴随着发出凄惨的诡异的叫声,但却被牢牢压在光锥发出的光芒之下,要么被光芒灼伤化为飞灰,要么被光鞭抽到,又掉了回去。而无数鬼怪飞蛾扑火,不知疲倦,似有什么在后面追赶一般。
东方,东城区。
雷蛇狂舞,铁锁妖魔。这是一片被雷电统治的区域。雷电连接地面,可以看见一位巨大类人生物被雷电做的铁链锁住,每当快要挣开之时,雷电变会补充破损的铁链,顺便把它抽几下。生物愤怒一吼,旁边一座楼房应声化灰,不多时又变回原样。雷电闪烁,不时驱散黑暗,黑暗深处还有无数巨人正在愤怒咆哮。
南方,南城区。
凛冬寒霜,尸殍遍野。天上飘下灰色的雪花,地上冻着数不尽的横尸。无数生命发出“饿饿”的声音,但周围却没有能让他们填饱肚子的东西,只好抓起地上的积雪不断填放在嘴里,雪的神秘力量让他们行动越来越缓慢,最后变成一具欲望永远无法得到满足的冻尸。
北方,北城区。
白雾茫茫,虫噬云空。畸形的类人生物和崎岖的树木,高大而阴森的哥特式建筑,在这里所有的生物和建筑充满着诡异与恐怖。若隐若现的生物想要冲出白雾的包围,被白雾笼罩,化为白骨,成为白雾的养料。白雾不断收缩膨胀,白雾攒动,像一个人在阵阵阴笑。
“嘭”一阵耳鸣后,伴随着如同飞机上耳中鼓膜的回归感,一切神秘与诡异开始消散。天空中的灰烬返回原来的墙壁和地面,跑走的椅子回到了原处,变回了原样,冒出的岩浆收了回去,大楼咧开的嘴慢慢合上,屋内的黑色血管也隐进墙内。
风声雨声钟声兀地出现。
意识恢复了。
江要还盘坐在椅子上,一动也没动。
“当~”,午夜的钟声正好敲响最后一下。
江要却感觉已经过了1分多钟,神秘的精神世界中似乎时间流逝更快一些,。
江要依然坐在椅子上发呆,露着死鱼眼,想着自己的故事。
让我们一点一点的捋。
江要现在算是一个人生活,和他住在一起的还有这把伞,准确的说是伞里面的小灵魂。
江要低下头,看了看凳子下正在缓缓挪动的大黑伞。
黑伞似乎注意到了江要的视线,瞬间停了下来。
江要眨了眨眼睛,“害怕了吗?小家伙”
从黑伞中渐渐钻出一个半透明10 岁左右的小女孩状的幽灵。
“叫我姐姐!”小女孩飘到了江要的腿上,坐了上去,一边悠荡腿,一边鼓起腮帮子、噘嘴说道。
小女孩叫江蜜,二人,不,这一人一幽灵并不是亲兄妹。
和一般的小说相同,二人都是孤儿,有着共同的养父母,而且养父母还死了。
和一般小说不同的是,养父母是被10岁的江要杀死的,警察来的时候,江要正在看Rick和morty,带着满脸略有干涸的血迹。
“我跟你说呀,我才不怕呢!”江密耸起了肩,探头凝视江要,
“不是说好了嘛,不许再把我的黑伞放在厕所了嘛”
“还有,每次月圆,把我放远点,远离你!”
“不要把我的伞房挂起来,很难移动的“
“我会生气的!”
“我真生气了,我和你说…”
....
江要用小指扣了扣耳朵,斜眼看了看唠叨不觉的江蜜,深处两只罪恶的手,抓向江蜜看上去软软糯糯的脸颊。
手指处的空间一阵波动后,结结实实的开始熟练地揉脸搓脸掐脸。
“哩干神魔(O_o)??“江蜜的小手无法阻止江要的侵犯,想要反击却奈何胳臂太短。
救了江蜜的是手机铃声。“妈妈,看好看好我的红嫁衣~不要让我太早太早的、死去~”,手机铃声午夜响起(注1,歌曲《嫁衣》)
江要呆了一下,江蜜趁机挣脱,飘进伞内。
“喂,谁呀”
“我,你逍遥爷爷,还能有谁,你把我电话号码存上能死呀”
来者李自在,知道江要情况的唯一一人,儿时唯一的孤儿院的玩伴,也不怪别的小朋友,谁让江要太怪了呢。
“啥事呀?”
“你吃药了吗,幻觉出现没,好没好点”
江要看了看屋里的垃圾桶,想了两秒后,
“吃了,好吃得很”
“去你的,好吃个屁,这可是我拖爷爷求奶奶给你找来的,安神养身,益气补血,良药苦口得很,好吃个屁”
李自在顿了顿苦口婆心地说道,“小要啊,是,这世上是有很多神秘的事件,也有很多神秘学家,但这世上精神病更多,你看看精神病医院里有多少之前自称神秘学家的人,都疯了”
“不管你真有神秘能力还是有了精神病,吃我这个药有益无害,我跟你说呀---”
江要慢慢把电话远离耳朵,看了看黑伞,把电话靠了上去,
江蜜一下跑了出来,伞也不要了,飞向屋子内,“真烦人,真烦人,比我还能说”
5分钟后,
“多的我也不说了,你吱个声,没睡着吧”
“吱”
“行吧,刚才说的话都是题外话,不是我这次打电话的主要目的”
回来拿伞的小江蜜满脸黑线。
“你也不能天天宅在家里,我也知道你喜欢神秘学,我特意给你搞了两张“不眠者的遗物”巡游展的参观票,咋样?明天陪我看看呀”
江要眼神不再呆滞,反而眯起了眼睛,看了看远处的古钟”不眠“,“不眠者的遗物?神秘学家不眠?”
“对!就是那个神秘学家,叫做不睡觉那个!走,和我散散心,踩踩点,过几天我还约了一个妹子去看!”
李自在知道如果直接要求江要出去,江要软硬不吃、毫无波澜的性格,绝对不会去的,所以说话的时候特意用了“你陪我,我约妹子“等字眼,是为了让江要消除心中的不自在,当然,关于约妹子的事情他没有撒谎,他经常约不同的妹子。自在的人生格言就是,流水的妹子,铁打的兄弟。
江要知道自在是为自己好,便和李自在约好时间,听他闲扯几句后,挂断电话。
呆呆的看着天空,虽然明一早就要去自己喜欢的地方,但江要没有过多喜悦,或者说是不敢。
每当情绪过激的时候,江要就会进入之前午夜十二点看到的世界的时候的状态。
江要总结,午夜十二点的世界大概率是一种精神世界,而情绪过激的时候,更偏向于物质世界一点:那时,江要的行为可以影响现实世界。
儿时孤儿院,很多时候江要都会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无故攻击自己眼中妖魔化的其他儿童或者老师。医院诊断,妄想症加狂躁症。
10多年来,江要不断强化自我控制情绪或者说是修炼,结果就是导致了现在的性格畸形,好久都没有情绪的波动了呢,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江要激动呢?
……
江要躺在床上,想要摸摸身旁的大黑伞,黑伞却自己滚到了床下,只好说了一声晚安,闭上双眼。
“希望,明天是一个更美好的一天”。
……
夜深了,江蜜偷偷从黑伞钻了出来,望着江要熟睡的脸庞,脸上泛起了阴森的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