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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城堡中

朝阳那淡淡的光芒从门廊两旁攀爬蔓延的常青藤那致密的叶片间透过,细碎的洒落在两个人的身上,随即又被匆匆走过的两人甩落到地上,留下斑驳晃动的光斑。

高高的石阶上,檐廊的阴影里,老管家克劳德身上那套常年一成不变的黑色礼服依旧干净笔挺,花白的头发也被精心梳理的一丝不苟,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古板而冷淡的笑容,双手优雅的交叉着置于身前,笔直的站在敞开的纹刻有拉法尔家族纹章的大门旁边,身后侍立着城堡守门人斯帕和两个神态恭顺的城堡仆从,看来是正在这里准备迎接将要到来的各位领地里的骑士大人。

“詹佛妮小姐,辛迪雅夫人一直在到处找您,我想您下次如果清晨就要外出的话最好能够通知她一声,要不然的话她会非常担心的,顺便提醒您一下,詹佛妮小姐,您的早餐可能早已经放冷了。”

老管家对着大步走近的女孩微微躬下身,神情木然的说道,但低垂着的眼帘下那灰黄的眼眸掠过缩着头紧跟在女孩身后的艾特时,目光瞬间变得冷冽。

辛迪雅夫人是城堡中侍女们的总管,专门负责照料男爵老爷一家和杰拉德骑士大人以及詹佛妮的日常生活。

“谢谢您的提醒,亲爱的克劳德先生。”

詹佛妮微微抬起下巴,脸上不知何时又回复了平时那种端庄冷傲的表情,仪态优美的跨过高高的台阶,从老管家的身旁径直穿过,走进城堡。

“嗨,艾特,快点跟过来。”

女孩在门后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催促着还在身后大门前畏缩徘徊着不敢跟进来的艾特。

一直以来,古板严厉的老管家就是像艾特这样的在城堡和小镇里长大的领地平民的孩子们最惧怕的对象之一,虽然他从来就没有责罚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甚至在艾特的印象中连大声的呵斥都没有,但也不知是为什么,大家就是都发自内心的惧怕他,即便是最顽皮的孩子,当那袭熟悉的黑色礼服一旦映入视线时,马上就会变得安安静静的,紧张不安到手脚无促,也许是那种常年不苟言笑的阴冷神情不由的会让人心声畏惧,反正艾特是直到现在每次见到克劳德先生时,都会不由自主的变得战战兢兢。

偷偷的抬眼发现老管家那令人畏惧的严厉目光早已从自己身上移开,漠然的转向一边后,如释负重的轻吁了一口气,略微平复下怦怦乱跳的心脏,慌乱的对着克劳德先生弯腰行了个礼,就战战兢兢的迈进大门,追着女孩朝着城堡里奔去。

门后装饰考究的等候厅里靠着墙壁罗列着几副样式古朴的全身铠甲,那据说都是拉法尔家族的先祖们曾经穿戴过的遗物,象征着这个高贵的家族往昔的荣耀和功绩。

等候厅的两侧各有一个带有黑铁护栏的螺旋状楼梯,那是通往楼上起居室和卧室的通道。

等候厅的尽头,那两个城堡仆从侍立的门后,就是城堡的议事大厅兼宴会厅了。

艾特一直都对那间在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硝制好的魔兽和野兽的头颅毛皮作为装饰的华丽厅堂没有太多好感,他就不明白为什么男爵老爷总是喜欢在那种令人悚然的环境里议事和举行宴会,他觉得换做自己,在那么多双死不瞑目的魔兽和野兽的眼睛注视下,根本不可能再会有什么好心情再去吃饭和商讨事情的了。

但也许这就是贵族和平民间品味的差别吧。

顺着右侧的楼梯慢慢的朝上走去,虽然詹佛妮早已跑的没有踪影了,但艾特知道她的房间就在城堡二楼最右边的倒数第二间。

在这座古老的男爵城堡里,男爵老爷和夫人以及莎莉小姐居住在城堡的四楼,当然艾特的姐姐伊莉莎作为莎莉小姐的贴身女佣,在那里也拥有一个小小的房间,艾特曾进去过,他最羡慕的就是那个房间里居然有一扇可以俯览到整座小镇周边景色的窗户了。

三楼是库珀勋爵和夫人以及他们才刚刚两岁的儿子小杰瑞的居所,当然多蒙少爷以前的房间也在那里,一直还保留着,估计现在早已经打扫一新了,就待他今晚回来居住了。

城堡的二楼的右侧则是杰拉德骑士大人和詹佛妮小姐的房间了,另外还有几间空房间和左侧一样,都是留作招待留宿的尊贵客人过夜的客房,而像老总管克劳德和红鼻子约瑟夫他们这些城堡中的侍从和守卫们则只能居住在一楼大厅旁的小房间里。

“咦,艾特,你怎么上来了?”

刚刚走到二楼的楼梯拐角处,迎面就看到一身女仆装扮的伊莉莎正捧着一个摆满了餐具的托盘从楼上走下来,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你是进来找我的?有什么事情吗?是妈妈让你来的?今天可是聚会日哎。。。克劳德先生怎么会没有通知我就让你进来的?你。。。该不会是偷偷溜进来的吧?”

还没待艾特开口,伊莉莎就急忙把他拉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精致的小脸上因为慌乱而越发的白皙了,探出头小心紧张的四下看了看,低声急促的问道。

“哎,没事的,是詹佛妮小姐带我进来的,她要我帮她做些事情,所以,根本不是偷溜进来的,也不是妈妈让我来找你的,别担心,伊莉莎。”

艾特无奈的摊开双手,看着瞪大了眼睛有些慌乱的姐姐,心底顿时感觉暖暖的,压低声音小声的解释着。

在城堡中,如果没有传唤或允许,是严禁城堡中那些不相干的下人们进入到等候厅里的,更不要说前往男爵老爷所居住的楼上了,贸然溜进来是要受到严厉的惩罚的。

“真的?”

伊莉莎还有些不太相信,瞪大了漂亮的眼睛疑惑的盯着他。

“艾特,你又跑那去了?咦。。。是伊莉莎姐姐啊,您怎么在这儿啊。。。”

詹佛妮从墙角探出脑袋来,原本怒气冲冲的女孩在看到艾特身旁的伊莉莎后先是一呆,瞬间脸上就变换出矜持的笑容,不耐烦的喝斥声也变成了轻柔的问候。

伊莉莎慌慌张张的对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孩躬身行礼,结结巴巴的说到:“我。。。那个。。。正准备把莎莉小姐的餐盘送回小厨房,詹佛妮小姐您。。。。”

“好了好了,那个,你们先聊吧,一会别忘了到我的房间里来,艾特,我先去准备下。”

詹佛妮摆了摆手,示意伊莉莎不用那么多礼,又朝着艾特眨了眨眼睛,然后就转过身去,双手提着裙摆一溜烟的跑了。

“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艾特顺手托住伊莉莎手中快要滑落的托盘,有些骄傲的炫耀道,这种并没有依靠借着去寻找伊莉莎的理由就从容进入到城堡里来的举动让他颇为自得,而此时姐姐脸上那惊讶的表情更是让这种满足感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好了,我要走了,你快去送这些餐盘吧,拿稳了,小心别摔掉了。”

艾特将托盘又塞回姐姐的手上,然后用一种自认为很优雅的姿势转过身去,沿着铺有地毯的走廊朝着里面走去。

“到我房间里来。。。先去准备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詹佛妮小姐和艾特。。。。啊。。。”

伊莉莎茫然的望着艾特离去的身影,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站在那里,一时间有些失神。

脑袋里一阵乱七八糟的念头涌过,随即又像是被自己那些匪夷所思的古怪念头所惊吓到,下意识猛的抬起双手紧紧的捂住了嘴唇,心中怦怦的跳个不停,涨红的小脸突然又变得苍白,无措的四下张望着,任凭手中的托盘和餐具散落一地犹自不知,柔软的身体无力的斜靠在墙壁上,禁不住瑟瑟的颤抖着,就有如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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