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开始发热，后来整个身体都开始发热。而我紧闭着眼，任凭他的后脑勺在我的头上轻轻的摩擦，他宠溺地拨弄着我的头发，我的心扑通扑通慌乱地跳着，呼吸也变得急促。
这一刻从我的脑海里闪过所有我遇见林归问以来的画面，好像我的一切都始于那个球场上的寸头男孩。
“对不起。”他轻轻地说，“我不该这么问你。”
我放开了手，而他转过身来，一下把我抱住了。
我埋在他的大衣里，棉袄捂得我喘不上气，于是我踮起脚尖，让头露了出来。脖子架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他的手架着我，让我没有那么费力地站着，他很有力气，好像单只手就能把我抱起来。我嗅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只是有些微醺。
他沉默了很久，我们拥抱了很久。
“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受到伤害了。”林归问说。
“我知道。”我回答。
“可我没有能力去解决这个事情，我没有能力去无时无刻地保护你。如果赵晨曦还来找你，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力气，一下冲到你的身边。”他说着，声音有些低低的。
“那个人看起来很可怕。”我说，“他的确很可怕。赵晨曦也很可怕。他们有着一样冷漠的表情，有这一样让人匪夷所思的作为，可是我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害怕她。”
到头来，反倒想我在安慰林归问了。酒精让他脆弱地像一个孩子，不过他可能明天就会大大咧咧地忘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明天他又是在球场上奔跑的野狼。
“但你相信我，我会去找赵晨曦问个明白。我会和她解释清楚。我知道她是因为苏青才不喜欢我，甚至觉得我插足了苏青和陶林，但事实上我并没有。”我说，“苏青和我说过，虽然赵晨曦表面冷漠，性格怪异，但她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只要误会解开了，没准我们还能做朋友。”
“她恨你。”林归问不放心地说了三个字。
“她因为苏青和陶林恨我。”我强调到，“可是她所狠的一切，其实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你打算找她？”林归问低着头问我。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头发蹭在他的脖子上，“或许我再出一次校门，就能见到她。到时候顺其自然，说清楚就是了。”
林归问恢复了平静，激动过后，血脉缓缓地流淌，一种困倦的感觉席卷而来。林归问的身体变得软软地，扶在我的身上。酒精开始起了他的作用，它开始麻痹林归问清醒的大脑。
“那你答应我，等下个学期再说。”林归问边小小地打着哈欠，边对我说道。
“为什么？”
“这个学期要过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把期末考试考好了。”林归问说道。
“嗯。”我点了点头。他说得很有道理，不知不觉，我在G大的第一个学期就要匆匆而过了。我的生活好像一团乱麻，它不能在结束之前更乱一些。
“这个学期结束之前，你要出校门，把我叫上，我随时能陪你出去。”林归问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好好，我听你的。”我用手拍了拍他的背后，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开来。他看着我，忍不住笑。“走，我们会宿舍去。”我拉着他的手，把他往路上拽着。
本来我只是拉着林归问的手腕，谁知他的手指往下移动，一下覆盖住了我整个手掌，我的心里猛的一磕。如触电一般的，他软软的皮肤和肌肉触动我的神经，让我的头皮发麻。我从没有牵过男孩的手，不知道竟然是这样的感觉。
我是真的喜欢他，才会有这样触电一样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的感觉。
我没有说话，颔首，微笑。然后我听到林归问忍不住地咯咯地笑了几声，那笑声好像有种终于得到了自己想到的东西，沾沾自喜地贱笑。
“下次不要再喝那么多酒了。”我说。
“害，不要紧，我最牛的时候一口气喝了十二瓶还多，我就没有倒过！”林归问反倒自满地说道。
“屁，我看你已经飘了！”我说。
“没有。”林归问的表情故作严肃，“今天是意外……”最后他心虚地说道。
“为什么喝酒？”我问，我还想问一句【是不是因为我……】可是又觉得这样问出来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于是就把话卡在了喉咙里。
“篮球队出来聚聚。想到了点什么，就喝得多了些。”林归问解释道，“但我发誓我不会有下一次。”他说。
“哦？！”我投过一个质疑的眼光。
“因为……”林归问突然把他的脑袋凑了过来，我的脖子上划过一串暖和的气，惹得我直痒痒，然后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能让我喝酒的想法，现在已经没有了……”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他的每一个字都让我酥麻酥麻的，我听懂了他的话，脸一下红了一大片。
到头来，他承认了他的酒是为我喝的。
我们走得很慢，大概是因为林归问醉了，又大概是我们都沉醉在这种气氛中，不愿手上的温暖那么快的溜走。短短的路程，我们一步跟着一步，走了好久好久。当我和林归问走到男生宿舍的楼下时，我执意拒绝了林归问再往前送我，而且推着他往自己的宿舍楼进。
“你快回去吧！你好好休息！”我说。
“太晚了，我要送送你。”林归问屹然不动。
“没事，这是在学校，没关系！”我也非常执着。况且林归问这个样子，他要送了我再自己回宿舍，我真怕他醉倒在回宿舍的路上。
“快上去，我在这看着你走进去。”我说，“以后你有得是机会送我！”
“那我真走了！”林归问挠了挠头。
“嗯。”
“下次一定换我送你！”林归问边说边回头，往宿舍楼走去。我在林归问的宿舍楼下站了一会，抬头看着他透过发光窗户的剪影，一直到他消失而去，这时我才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