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间沈晋接了个电话,出去聊了半天,返回来时和江大美俯身低语了几句,和他们打过招呼后,两人相伴离去,账单记在了沈晋账上。两大领导不在,大家敞开了肚子地吃,气氛比较早之前活跃了不少。
王奇还是一脸失恋样的空洞感,大家也不好开涮他。郑光、小卡和刚仔三人借着气氛,表演了场不知所云的小品——一会儿这个人被骗了,一会儿那个人被亲了,动作浮夸,台词空白无力,一出戏下来毫无观赏价值。女生们个个嫌弃得很,却很有效的,起码精明的王导回来了。
他们劣拙的表演能力简直让人目不忍睹,王奇由一开始的看都不想看,到后来忍不住下场指导他们。
——郑光你这个斯文的小盗贼什么地方该做什么事,怎么做才能让老当益壮的小卡老爷爷痛心一个小青年的思行堕落,而不是一个劲儿地自己在那里驼着腰对天吟诗叹年老应服岁月蹉跎;
——刚仔这个不知所措的警察又应该如何煞费苦心地让郑小盗贼意识到偷鸡摸小卡老爷爷钱包行为的错误,从而达到两人夏雨雨人,一人改恶从善的正能量效果……
他们的王导心不酸眼不涩地噼哩叭啦地指教个不停。
间中三位主演表示不满导演安排,强行加戏,就又被暴走的导演教育了一顿。王导口沫横飞,主演们无奈听教,女生们吃肉作壁上观,大型导演说戏不容错过。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男生们准备转战KTV继续角逐奥斯卡的表演,女生们则结伴一起以散食之名慢腾腾地在街上逛了几圈,才跟了过去。
后来他们小品结束了,歌也唱了好几首了,也不见两位领导的踪影。
郑光从点歌台回来瘫倒在沙发上,拿起啤酒大灌了两口,呼吸平顺下来后,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那几个围在一起刷手机的女生:“老板他们人呢?没半点消息吗?人声耀经理都过来问了好几遍蛋糕什么时候上呢。”
郭尧月几个纷纷摇头,表示不知情。
“诶!”他放下啤酒,凑到女生堆里去,发现她们竟然在就水逆该怎么破解的问题上,而在微博互转星座大v的博文讨论得热火朝天。
我去,真是一群无聊的女人。
他一边嫌弃着她们,一边贱嗖嗖地表达自己内心按耐不住的邪恶念头:“你们说,总监跟老板不会是……”说完双手拍了两下,“嗯嗯?为爱鼓掌去了?卧槽,我太聪明了我。”
小萌萌抄起桌上的托盘毫不留情地拍打他的肩膀,斥骂他:“滚,你猥不猥琐啊?满脑子都是红绿灯的黄。”
“郑光光,你的想法很不错哦,其实我也有同……啊,郭小月你掐我干嘛?”yoyo惊呼,抚摸着被痛下狠手的手臂,敲鸡委屈。
郭尧月把花生塞她手里,“姐妹你有空就剥剥花生吧,我想吃。”
郑光也委屈:“一般推测而已,哪里猥琐了我。而且他们敢一起离开那么久,我就敢这么推理,怎样?!”
郭尧月耳朵里充斥着王奇混合小卡一起合唱、刚仔强装很有实力地在和声的《单身情歌》魔音。那种只顾大吼宣泄情绪,不在意调跑到哪儿的王歌手嗨到不行。但凡小卡有任何不想唱的意图,他便强硬地拉着人家不放,不知道小卡抱怨句什么,她听不真,王歌手的声音倒是穿过话筒能清晰的听见。
他说,谈恋爱有什么了不起的,今晚大家都是单身狗,单身狗万岁!
唉,疯了疯了,都疯了。
这边,王佳欣淡淡地看了郑光一眼,“不许你意淫我男神。”
郑光举双手表示投降,“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各位小姐姐不打算去唱两句吗?我求求你们了,快用动听的歌声告诉那边三个傻子,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余音绕梁。”
剥花生的yoyo:“让郭月上。”
小萌萌:“赞同。”
王佳欣:“很好的主意。”
郑光:“……那还是让傻子们多欢乐欢乐一会儿吧。人生不易,我们不要破坏他们唯一的乐趣!”
郭尧月气笑:“敢情我是生化武器?”
王佳欣毫无眼色地纠正她:“是声化武器,夺魂追命的声。”
“……”
小萌萌和yoyo抱在一起大笑,郑光也在一旁忍俊不禁。
这头打闹着,那头王奇他们已经开始撕心裂肺地唱着陈小春的《神啊救救我吧》,要是听完简直能当场做恶梦。
郭尧月借口上洗手间,顺上手机,逃似的跑出包厢。她走向走廊转角后不远处的前台,给那群各有各吵闹的人下单了一箱矿泉水和几碟小吃和果盘,然后跟着来路慢慢地走了回去。
在走近包厢门口时,她看着一直拿在手上的手机,转了转,有点犹豫:要是这时候给他打电话会不会……打扰到他们了?
她背靠在走廊墙上,微仰的视线盯着天花板发呆,忽而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在拐角处,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你站在门口干嘛?”
闻声望去,沈晋逆光的高大身影瞬间占据满她的双眸,他越来越近,皮鞋磨擦地板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敲在了她的心上。
沈晋停步,站在了她的面前,低头看着她,重复又问了一遍,声音有着不易察的温柔:“站在门口干嘛?”
郭尧月只觉得他的气息从上而下包围住了她。她有点失措,眼睛飘向转角处,没见到预想中的人出现,心里忽上忽下的,拧着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沈晋也不说话,晕暗的走廊灯光,照不出他脸上的神情。
内心困兽几番挣扎,她低着头支支吾吾开口说道:“我……我没干嘛啊,只是出来透透气。”而后顿了顿,带着僵硬的语气再问道:“咦,江大……呃呃,江总监呢?怎么没见她和你一起过来?”
“为什么她要和我一起?”沈晋直起身,松开袖口,平淡地反问。
“什么为什么啊,你们不是一起离开的吗?”她小声嘀咕着。
沈晋有点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于是身子微微低了下来,视线几乎与她的平视,“不好意思,你刚在说什么?”
蓦然地对上他夜里还会发亮的眼睛,郭尧月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心跳也漏跳了一拍,说出的话根本没经过大脑:“你刚不是跟她走了吗?你们不就是在一起了吗……”
他皱着眉,站直身道:“是这样说没错……”
他们那样子是没错的话,这只能说明是她错了。
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刚着了火的炭上一般,炭火还未起,就已经被泼灭在起始,灰烟直冒,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大起大落的心跳差点让她站不住,身体就要顺着墙壁滑下去,所幸她醒悟过后,谨记着不能再在他面前丢脸才不致于又搞出一起打脸现场。
上次他说的话都忘了吧。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半句话信不得。
她紧紧攥住手机,苦涩地说:“我是不是应该说声恭……”
“我们出门后就分开了。”
沈晋与她几乎是同时出声,她带着心事,语速慢了半拍,“喜”字如气音般消散在KTV沉闷的空气中。
他话一落音,她控制不了自己,猛地抬头撞进他幽黑专注的眼眸之中。
显然他也听到她说的话了,他问:“恭喜?恭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