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我今天是和嫂子一起吃晚饭的,她家的两个小孩很是可爱,一口一个姑姑的,叫着真叫人心疼。”
看着里面的狼战败而逃,她开口。
“怎么,看着她家的孩子,自己也想要一个了,那还不赶紧给我找个男朋友。”
说到这,洛父又难免有些恨铁不成钢,阿泽家的那双胞胎多惹人喜欢。
见一次,喊一次,一口一个“二爷爷”的,叫得让人心都要化了。
“停,打住。”她急忙在洛父面前做了个双手交叉喊停的动作。
她说这事,可不是让他催她谈男朋友,结婚生包子的。
“那你想说什么?”
“爸,你每天看动物世界,里面放的都是一家人团结抗外的,就没有想过自己吗?”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洛父再想不明白都不可能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继而说道。
“那你可知道,为什么刚才的那头狼它会输吗?明明它动作那么灵敏,而棕熊母亲虽然体型庞大,但是动作却稍有笨拙,那狼仍然讨不到一丝一毫的便宜。”
她回想起刚才的画面,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那是因为它孤身作战。”
“那你也知道,狼群从来都是群体动作,它为什么孤身会一人呢?”
洛南风垂眸,语气有些不足,“它掉队了。”
“不,那是因为它做错事了,被狼群赶出了队伍,而狼群是不会轻易舍弃自己的伙伴的。”
说到这,洛父语气无比的强硬。
她知道,今天的事暂时不能对他说,等过段时间,看哥怎么决定吧。
“我不去干涉你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你大了,你的空间我自然也不会干涉。”
“我今天有些累了,就先上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冰箱里有菜,你要是饿了,就自己端出来热一热,别饿着自己。”
说完洛父就从沙发上起身,要上楼去了。
“爸,你也别想太多,今天一阳在幼儿园吃坏了肚子,大哥当时又没空,我才去的。”
站在楼梯上的洛父叹了口气,但并没有转过身。
“一阳那孩子没事吧。”
其实,既然都过了这么久了,那孩子应该是没事了。
“没事,只是天气热了,食物放不住,孩子不小心误食了,医生说没什么,只是孩子肠胃太脆弱了,以后吃东西可要多加注意。”
“那就好。”
说完洛父又迈开步子继续上楼了。
洛南风依然站在原处,似乎犹豫了会,还是开口了。
“我今天在医院看见迟暮了,他往急诊科方向去的。”
楼上的洛父停顿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她。
之后他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了门。
她也坐回了沙发上。
每次谈到大伯的话题,爸总是态度强硬,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
而兰姨也表示,这件事她也帮不了。
她从来没见过爸对什么事这么犟,似乎谈到这事都令他心生不快,虽然他没表现出来,但是她能感受到。
当初哥和嫂子结婚时,他都没犹豫就去了,尽管他避开了大伯,没有和他说几句话,但那天她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子,自己除了她一个女儿外又没什么孩子,结婚又是头等大事。
不知怎么的,他们兄弟俩的感情现在这么淡薄。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一切都在她出事那年改变了。
她出院那天,见过大伯,可是爸看都没看他一眼,大伯也好像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但是动了动唇,最后什么也没说。
还有,虽然大伯和大伯母的感情一直以来都不火不热的,但是也没离婚,就这样过了几年。
但是,她在出院后,就听说大伯和大伯母离婚了,还是大伯母提出的,而大伯也同意了,两人好聚好散。
似乎这样一想来,所有的事都和她有关,可她什么也不知道,也没人告诉她,她出事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她也找不到人问,晚晚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留级,所以她肯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今天哥的样子,他肯定知道,但他肯定也不会告诉自己的。
所以这件事她还是先放下吧,等回去之后,找个机会遇到她们再问吧,那几个肯定知道。
第二天,她又去医院了,迟暮也去了。
不过,这次,她没有看见他,反倒是他看见她了。
他看见她跟着一个男人进了病房,过了十多分钟才出来。
南风一出病房,就看见了靠在墙边的迟暮。
她愣了几秒,随后有些不自然起来。
她身后随着出来的还有洛泽言。
洛泽言看着靠在墙边的男人,只是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这人他认识,也算南风名义上的哥哥。
迟暮也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了。
这个人,他认识。
南风的堂兄,当然,也是那人的儿子。
“南风,你们先聊,我先去找医生问下具体情况。”
看这样子,这个男人应该在等南风。
只是,他和南风……
算了,现在他家里的他都没弄好,管别人家的事做什么。
“好。”洛南风点头。
洛泽言也朝迟暮点了下头够就离开了。
这走廊上,就只剩他俩了。
“生病了吗?”他问。
“来看朋友。”她答。
说完后,她便低下了头,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他怎么又来医院了,还没开口,他就开口了。
“那就好。”
“你呢,也是来看朋友的?”
“嗯。”
“……”
又是短暂的沉默。
“这件事希望你不要和我爸和兰姨说起。”
如果爸知道了,一定会问她的。
“好。”
又是一个单字音,她听不出他是什么情绪。
她抬头,看他。
“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表情,他就转身,离开了。
声线是南风从没听过的冷然,少了平日的温和,似乎多了丝隐忍。
没错,就是隐忍。
隐忍……吗?
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苦笑。
转身也朝出口走去,离开这让她讨厌的医院。
身后,迟暮立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额角的青筋因极力忍耐着而隐隐突起。
再这样下去,他怕他会忍不住。
他再这么一味地放容下去,她只会离他越来越远。
她就是只乌龟,你不逼她,她就会一辈子缩在壳里不出来。
总归还是他自己当时太着急了,不过他不后悔。
随后,他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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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回来居然都不来找我玩,每次都是我叫你,你才来。”
小酒馆里,南风无奈的看着缠在自己身上的醉鬼,舒晚。
然后,又看了眼对面一脸无奈又有些歉意的苏锦西。
“南风,实在是不好意思。”说着上前去扒缠在南风身上缠得像八爪鱼的舒晚。
“没事。”她回应的同时,也帮着苏锦西将舒晚从她身上扒下来。
舒晚有一点特别的不好,就是醉酒。
她喝醉后,简直平日里的淑女样都消失的荡然无存,整个就是一八爪鱼。
只要是认识熟悉的人,就往人家身上粘,扒都扒不下来。
但苏锦西毕竟是男人,力气要大点,又和舒晚交往了这么久,挠挠舒晚的痒痒肉,就将粘在南风身上的舒晚给弄下来了。
搂着醉得已经东西南北不分的舒晚,苏锦西实在是很抱歉。
他也知道,舒晚和洛南风之间的关系,她想让洛南风多了解他,相信他是个值得她托付终身的人。
但同时也为自家女友的这种憨态感到无奈。
拉着南风来小酒馆吃饭,明明酒量就不是很好,还喝得那么猛,拦都拦不住。
一高兴,就喝高了。
拉着南风就说胡话。
还好不是第一次见她醉酒了,也见习惯了,但是以后还是要让她少喝点。
免得第二天醒来,宿痛,又怪他不拦着。
分明每次都是她拿着酒瓶子,怒瞪他,然后喊到,“姓苏的,你要是敢拦着,我就和你分手,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所以啊,非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让她喝酒的。
不过,今天她高兴,他就纵容她一回了,反正他在,也出不了什么事。
“南风,我先送你回去吧。”搂着已经睡着的舒晚,她对正在拿包的南风说。
毕竟,现在晚了,她一个喝了酒的女孩子独自回去不安全。
“没事,你先送晚晚回去吧,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所以她也没喝多少,待会晚风一吹就醒酒了。
苏锦西确认她没事后本来还是想着送她回去,免得发生意外。
目光无意间触到楼下站着的人后,就彻底放心了,抱着醉酒的舒晚离开了。
舒晚他们离开后,她并没有急着离去,而是坐回原位,闭上眼小憩,顺便醒会酒。
虽然没有舒晚喝的那么多,但多少还是喝了几杯,这会脑子里晕乎乎的,有些难受。
只是她没想到,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她就有些乏了,坐得越久,就越发的不想动。
好想直接就睡在这里,就像家里沙发上一样,躺了会就能睡着了。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在外面,不是在家里,睡着了,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呢。
所以,她还是睁开了眼,从位子上起身,只是身子一踉跄。若不是她及时拉住了身边的东西,可能就是一屁股摔回位子上。
因为这家酒馆的风格元素,所以,这里面的座位都是木做的,坐着的感觉倒挺像坐竹席,摔下去的冲击力不小。
在看到手中的衣摆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拉着的是个人。
站稳后,她松开了对方的衣摆,并直起了身。
“真不好意...思...”在看见来人之后,她愣住了,后面的两个字轻得风一吹就能吹散。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她一直在逃避的人。
迟暮……
他怎么会在这里?
算了,她管他做什么,来这里无非就是来吃饭的。
“我先走了。”
说完,她越过眼前一脸漠然的男人,她原以为,他会无动于衷,没想到的是,他还是拉住了自己。
“陪我一会。”
说出的话,没有往日的温和,多了丝深沉,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超出了他往日的温润性格。
这是忍不住了吗?
她暗暗苦笑,她也忍得很痛苦。
但是……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她开口,从未有过的平静。
“就一会。”他再次开口,低沉的嗓音带着丝丝的疲倦。
随后,又生怕她不答应,说完之后,又快速的添了句“十分钟。”
她答应了。
这十分钟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难熬,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漫长。
在看着他小酌一杯间,看他慢条斯理的吃饭间,在他偶尔会问她一些不相干的问题间……
十分钟早就过去了。
头顶上的灯光很柔和,她坐得又有些久,体内的酒精又在此时涌上来,她只觉得无数的困倦向自己袭来,她知道她不能睡,可双眼抵不住,她闭上了眼,安然睡了过去。
十五分钟过去了,迟暮放下手中的筷子,轻轻唤来侍者,结了账,将睡着的洛南风抱起走了。
将她放在副驾驶座上,一路到小区门口,她都没醒。
看着她酡红安静的睡颜,他揉了揉眉心。
有些烦躁的抽了只烟出来,点火,猛吸了口,随后又吐出,白雾缭绕,模糊了他的视线。
她安静柔和的小脸却透过朦胧的白雾清楚的映入眼帘。
再次揉了揉眉心,掐断了手中的烟头,他打开车窗,让这味道散去。
夏日的晚风吹来,不但没有让人感到丝毫的凉意,反倒有那么丝丝的闷热感。
但还是为了防止她着凉,车里的烟味散得差不多时,他摇上了车窗。
他并非是个嗜烟的人,也只是在心情烦闷时才会偶尔抽一根。
她回来后,他抽烟的次数便多了。
今晚,他是故意的。
从她那句“我先走了”,就知道,她想要逃避。
昨天在医院,他也看见她了,也知道她跟了自己好一会。
那时他以为她放下了,会正式面对他,没想到,她又退缩了。
温润柔软的触感从身下人儿的唇上传来,轻轻吻着这蜜糖般的唇,他却不能深入,只能蜻蜓点水,轻轻吻着。
洛南风,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真的就是一只小乌龟,一只只会退缩,不敢探出头来的缩头小乌龟。
他知道,她对他没有情感可言,可是,就那件事而言,她一直蜷缩着,他始终进不去。
既然她不愿意探出头来,那就让他帮她迈出第一步。
饮鸩止渴,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