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再表示异议,屋子内所有人都已经明白公孙瓒已经拿定了主意。
所有人肃立在公孙瓒两侧,不需要再争论、商议,只需要服从。
第二天,天色刚亮,城内便传出隆隆的马蹄声,一支清一色白衣白甲骑着白马的千余人部队一大早出了城。
为首一将,身长七尺五寸,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披一件在风中猎猎作响的白色大氅,正是刘备。
刘备心中稍有些忐忑,表面上看去,这是一支由公孙瓒带领着的幽州最强作战部队——白马义从。公孙瓒交给刘备的任务就是冒充自己,带着一群假白马义从出关演戏给鲜卑人看。
公孙瓒分析鲜卑人应该是和张举的叛军暗通款曲,边境上一系列的动作可能并非想趁火打劫,而是想把公孙瓒留着右北平不能发兵救援刘虞。
鲜卑人更多可能只是试探和协助丘力居牵制公孙瓒,以便让公孙瓒不敢放开手脚,全力救援刘虞。
正因为如此,刘备则要假扮公孙瓒并出现在鲜卑人的视野里,以假乱真迷惑鲜卑人。
田楷等人的任务是以守待攻,守住右北平即可。即使乌桓人骁勇强悍,面对一心坚守的右北平守军也不容易讨得好处。
真正的白马义从已经和刘备手下的骑兵换了行头,随着公孙瓒于昨夜出城,奔赴蓟县。
临行前,公孙瓒从刘备手里要走了关羽和张飞。
关羽没有异议,一把早就饥渴难耐的青龙偃月刀反正到哪都是砍人,倒是张飞絮絮叨叨,吵着一定要跟着刘备。
直到公孙瓒强忍悲痛许诺给张飞两坛好酒,加上刘备一旁苦口婆心劝说,张飞这才答应随公孙瓒出征。
关羽和张飞无疑属于这冷兵器时代里两架人形杀戮机器,除了三国第一人吕布之外,这俩个家伙少有对手。只要带上关羽和张飞,天下虽大,哪里都可以闯闯。
虽然公孙瓒有些时候会羡慕刘备这两个左膀右臂,但从没有想过将关羽和张飞从刘备手中抢夺过来的念头。一方面虽然历史上的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并没有在桃园结拜,不过一直以来三人食则同桌,寝则同床,那叫一个情深义重,根本就没人能拆分得了。
另一方面作为三人之中的老大,刘备更是重情守信。公孙瓒有信心,只要真心实意地对待刘备,刘备肯定做不出背弃自己的事情。
以刘备马首是瞻的关羽和张飞,只要刘备跟随公孙瓒一天,也就相当于是公孙瓒的手下。
所有任务里,守卫右北平相对最是简单,其次就是刘备这路,托公孙瓒和白马义从往日凶名的福,鲜卑的小股部队和探子很少敢于和公孙瓒短兵相接,更多的只是在视线边缘窥探。
刘备大可以大摇大摆出现在鲜卑人视野里,只要稍稍谨慎一些,就很难会被对方拆穿。即使万一露出马脚被鲜卑人识破,刘备清一色的骑兵也可以从容撤退。
最危险的任务自然是公孙瓒这一路,千里救援,听起来很容易让公孙瓒觉得热血沸腾,豪气干云。但一路异常凶险,即使公孙瓒能悄无声息地穿过整个渔阳郡,还有张举、张纯整整十万余叛军(号称十几万,实际上八万余人)在前路上等着。
幽州渔阳郡,平谷县城外,飞龙谷。
飞龙谷狭长宽广,两侧悬崖陡峭,以传说中只有飞龙才能飞过而得名。
不久前,公孙瓒和刘备关羽张飞四人正是由这里进入的右北平。只是那时候飞龙谷上还有座木桥,如今木桥已经被人毁去,山谷的两岸还留着一些木桥被焚烧过的灰烬。
公孙瓒此刻的脸色也同这些灰烬一般。
平谷县三面环山,只有中间和西南为平原。公孙瓒自东而来,想要继续往西只有中间的县城和这条峡谷可走。峡谷上的木桥已被毁去,想在峡谷单侧架起一座桥来纯属天方夜谭。
“公孙将军,别有太多顾虑,以我看咱们也用不着遮掩行踪,直接攻城就是了。”张飞嘴里叼了根已经枯黄的狗尾巴草,给公孙瓒出着主意。
“大哥,我带的不是攻城部队,只是轻骑兵。你让这些人拿什么去攻城?”公孙瓒满头黑线。
“那还有什么办法?退回去改走水路,等咱们赶到黄花菜都凉了。”张飞分辨道。
“不行,不能拿白马义从冒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心血,我不会让他们白白去送死,即使拿刘虞换都不行。”公孙瓒摇头拒绝,并借机笼络人心,周围的白马义从望着公孙瓒的眼神里星光闪闪,被公孙瓒感动得一把糊涂。
“嘿嘿,将军如果巴不得叛军杀掉刘虞的话,那咱就在这里慢慢等吧。”张飞吐掉嘴边的狗尾巴草,笑得很阴险。在张飞看来,公孙瓒以前既然派人行刺过刘虞,这次也一定会见死不救,这一番做派也只是为了日后被朝廷问起来有个借口。
“胡说八道!”公孙瓒瞪了一眼张飞,心想《三国演义》里张飞的形象和真实的张飞果然有出入,这个浓眉大眼原本应该粗豪莽撞的家伙不但能绣花、写一笔好字,还特别爱动脑筋,给人出主意。
当然,张飞净是出些瞎主意,
就拿这次来说,一个安定的幽州更符合公孙瓒的利益。幽州刺史无论是谁,公孙瓒只需要紧紧握住手中的兵权,将幽州战力最强的军队掌握在自己手里就可以了。
“万一这平谷县城是空城呢?”张飞梗着脑袋,说道。
“三弟,不要胡闹,怎么可能!”一直以来沉默不语的关羽实在看不下去了。
张飞向来喜欢抬扛,即使对刘备也是如此,唯独最怕关羽。一听关羽发话,张飞便把嘴巴闭上了。
公孙瓒已经怔住,张飞的话实在太不可思议——张举哪里来的自信,敢把空城放在自己面前?
难道张举就敢肯定乌恒的丘力居加上鲜卑人完全可以牵制住自己,迫使自己不敢西进?或者张举算准了自己一定会在刘虞死翘翘之前会对他放任自流?
万一真是座空城呢?
这个念头一进入公孙瓒的脑子便怎么也挥赶不去。
“来人,乔装打扮进城打探,务必摸清楚城内的兵力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