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潭江峰自然不知道，石亭也不是问他，自问自答道：
“最伟大的力量，就是规则！”
“而改变规则，就能改变这个宇宙！”
“改变规则？”潭江峰皱起眉。
“思考一下，你在助忆仪学习过什么规则？”
“万有引力？”潭江峰试探问道。
“很聪明。”石亭微笑表示赞许：“这是物理规则之一，如果我们能修改这条规则，会发生什么？”
“能飞？”
“不，不是这么简单。”
石亭摇头，“没有了引力，地球就会散开，变成一团星尘，向宇宙扩散。太阳会变成一个爆炸的火球，最后熄灭。”
”如果说什么是灭世，那就是灭世了。”
“再比如光速，根据相对论，在接近光速的时候时空会发生变化。那如果光速变成一米每秒呢？那人人都能掌控时空，但人人都被困在这个速度里，永远走不出去。”
“这是物理，那化学规则呢？”潭江峰呼吸逐渐急促。
“你看。”
石亭拿起手中的瓷勺，“这个瓷勺的大部分构成硅元素、铝元素、钙元素，它们的区别就是原子核含有14、13、20个质子以及不同数量的中子，但……如果这样。”
他轻轻一挥瓷勺。
一道淡淡微光从勺柄出现，向前扩张，最后消失在瓷勺末端。
这一变化不过一秒钟，等微光消失后，整个瓷勺都变成了金红色。
“我把这个勺子中的原子都修改成了原子序数79的元素，用通俗的话说就是金子。现在……它是个金勺了。”
石亭把勺子递过来。
潭江峰接了过去，轻轻用力，勺子顿时弯曲处一个很大的弧度。
”炼金术？！”
”那些人的确和我接触过。”石亭露出了回忆神色，“不过中世纪以后就很少了。”
潭江峰把玩着这个金勺，心情翻江倒海。
他称不上富裕，小时候看见联合金储银行的金柜，总是有冲进去抢两块的冲动……到时候豆浆喝一碗倒一碗，游戏想氪多少氪多少……
这机会就在眼前呐！
但他还是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把金勺还回去：“还有什么规则？”
“还有……数学规则。”
“数学规则？”潭江峰一愣。
数学这玩意怎么改？
“数学才是这个宇宙最基本的规则。”石亭缓缓说。
“这我也知道……”
潭江峰抓了抓脑袋，“但数学能怎么改？数学本来就是人赋予观察自然的规律……”
”你背一下自然数。”石亭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啊？嗯……0，1，2，3……“虽然不明所以，但潭江峰还是一个个数过来。
”不对。“石亭再次打断他，”你少了一个数。”
”少了哪个？”
潭江峰怔了怔，一脸不忿：”你侮辱我数学老师……”
”在1和2之间，还有一个自然数。“石亭淡淡说道。
”不，不可能。“潭江峰下意识反驳，”那岂不是1+1不等于2了？”
“在某种程度上，的确不等于。”
潭江峰还想反驳，但石亭突然断喝一声，声音宛若霹雳，整个世界都在摇摇欲坠……
然后就真的崩塌了！
潭江峰向黑暗中坠落而去，似乎永无休止。
紧接着，他看到了成片的光点……那是无数棱形的碎片，每一个碎片上都有一个他。
碎片里的潭江峰在战斗，在逃跑，在开车，在大呼小叫……
“这是你的记忆，仔细观察。”石亭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
潭江峰看向那些碎片，慢慢的，他的表情变了，变的错愕而慌张，额头冷汗滚滚而下。
……
“在治安局里，你被锁在二层，但你下一层楼之后就到了地下二层的车库。”
石亭缓缓解说，画面随之变化，空无一人的楼道里少年仓皇奔跑。
“因为在一层和二层之间，还有一个楼层。而这个楼层与地下一层和二层之间那个楼层是连通的。”
记忆画面一转，凝固在潭江峰忽略的楼层指示牌上，大写的“P”后面是一片空白。
“我们可以称这个自然数为’道‘，在你们的文化中，道法自然，很好。”
随着他的话，指示牌上大写的“P”后面逐渐出现了一个墨意淋漓的“道”，柳筋颜骨，雄劲有力。
少年冲过了“道”层，与荷枪实弹的治安员擦肩而过。
……
“在飞船上，你突破了尊者毫无漏洞的囚笼。因为他只能防御认知中的自然数，而却忽视了最大的漏洞。”
雷电肆虐，少年冲向刺目的囚笼。
在他触碰囚笼前的一瞬间，囚笼裂开了……或者说它其实一直是裂开的，只不过所有人都没有发现！
少年冲过了囚笼，发出了致命的攻击！
……
“你在地下停车场只看见两辆治安车，对不对？那白色大众是从哪里来的？”
棱形画面变化，穿着囚衣的少年按照脑海中声音指示，越过第一辆车，冲进了两辆车的夹缝里……
下一瞬间，白色大众宛若虚空生出，撞开左右车辆，野兽般轰鸣着远去！
……
“还有这条公路，你驶过了一号路，但真的到了二号路么？”
白色大众轰鸣着穿越街道，毫不犹豫的驶过第一条公路，然而左转漂移，硬生生的撞向了人行道。
以当时的车速，这样做的结果可以想象……
车前端会翘起，然后飞起来，像一个乒乓球一样弹跳出几十米，最后油箱泄露，化为火球……
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当大众左转的瞬间，车前的世界像是被撕裂的画卷……笔直的公路凭空展开，路上夜色浓郁，灯火灿烂。
……
所有的画面都凝固了，环绕着潭江峰缓缓旋转，把他的面孔照的一片光怪陆离。
“怎么样，现在，你还怀疑‘道’的存在吗？”
石亭轻笑。
潭江峰僵硬的摇了摇头，他感觉……脑子里一颗太阳炸开了……满宇宙都是伽玛射线暴。
这样的世界真的科学么！
会不会其实咖啡里加了墨西哥魔幻蘑菇，他现在正瘫在椅子上目光呆呆傻傻流口水，所以才有这些奇奇怪怪的幻想……
这样才合理的吧！
所有碎片徐徐收拢，万千画面一闪而过，潭江峰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还坐在椅子上……桌子对面，石亭搅拌着咖啡里的方糖，笑容淡然。
他摸了摸嘴角。
嗯，没流口水……不是被下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