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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突飞猛进

【谁的青春没“二”过】

他是十一点半在女孩家吃好午饭后出发的,回到洞泾自己的家晚上六点不到。踏进家门看到盼归的父母绽放出欣慰的笑容,餐桌上正摆着自己爱吃的绿豆百合粥,他们正等着宝贝儿子一起来晚餐,他拼命克制住久别重逢的冲动。他谎称肚子不舒服,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拼命地用冷水冲洗脑袋,任凭泪水流了下来……回到餐桌上,他敷衍着父母各种七嘴八舌的提问,胡乱地喝下一碗绿豆百合粥,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他的“严母”,知道宝贝儿子今天回来会在家待两个月,凉席已经帮他铺好并擦干净,睡衣、拖鞋也事先帮他准备好了。

躺在自己的床上,深夜居然还真的肚子疼了,牙龈肿痛像塞了橄榄似的,还一下子发起了高烧?在长智齿了,整整48小时39度热度不退,就这样茶饭不思地蔫在床上。第三天还是不好转,母亲就带他去医院验了血,拍了片,血液某个指标很高,被挂了盐水,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挂盐水。父母以为他只是普通感冒外加智齿发炎,休养一周后终于慢慢地缓过来了。他自己是医学生,他当然自己知道自己生了什么病——心病。后来这四颗可恶的智齿,师兄们对它们“一见钟情”,对他恩威并施又穷追不舍,终于被陆续地连根拔掉——师兄太想找人练手。

这件事,他以为自己真的成功地对自己父母瞒天过海了吗?那时候家里都有固定电话,女孩父亲也是某学校教师,他下午和他母亲郑重地通过电话,两个教师倒也好沟通:今天有三十八度,这孩子正在从崇明一路赶回松江,这一路奔波非常辛苦。他目前心里很脆弱,你们爹妈不要再去雪上加霜了。我们唯一一颗掌上明珠,她已经提前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你们儿子了,你们儿子也接受了,所以我们女方父母是不得不同意了。你们男方父母接受吗?女方长辈把话说到这份上,男方除了感激女方的“既往不咎”,还能说什么?他们太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儿子已经是拿定主意的成年人了,也是认死理,要面子的。他知道知错就改,他们大智若愚,无为而治。

于跃还是很要面子的,心里也真心感激岳父在这件事上的通情达理和宽宏大量。看到爱女失身了怀孕了,岳母已经彻底没了方寸,毕竟岳父是教导主任,他没有盛怒之下失去理智,让男方父母过来或直接打电活,狠狠地中伤:看看你们宝贝儿子,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你们必须给我们好好说说清楚……即使日后商议婚事,他们也始终没有翻过旧账。只要孩子们好好地过好小日子,我们尽量支持你们。

事实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都不知道自己父母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情。那天岳父电话里明确表态接受他做自己女婿了,但有没有告诉母亲女孩刚刚人流了?估计他饱经风霜的母亲是猜到了,父亲是不知道吧!或者他们根本都知道,自己那几天整一个“人不人,鬼不鬼”,反常的神情举止瞒得了父母吗?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们也就装糊涂了!反正他父母从来没有当着他的面提起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这就是他“二”过的青春。“年轻人犯错,上帝都会原谅”,其实也不是吧!

【突飞猛进】

总之那年夏天那件事,那一页很快就被翻过去了,像翻书一样翻过去了。那年暑假结束后,他们很快又回到了忙碌的学习中去了,他们又是意气纷发的莘莘学子了,在风轻云淡又丰富多彩的校园里谱写着青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他心里知道,和从前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了。

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吧!接下去的五年他一如既往励精图治,屡获奖学金。他突飞猛进地成长,松江发展也是突飞猛进,九号线通到了洞泾,沪杭高铁通到了松江,松江大学城扩大了,辰山植物园开园了,欢乐谷开园了。崇明也同样发展着,长江隧桥通车了,一下子“天堑变通达”,崇明岛终于走近了上海,融入了上海。家家户户都有私家车了,松江到崇明自驾两小时就搞定了。虹桥火车站启用了,京沪高铁开通了,上海虹桥四个半小时就能飚到北京了。

2010年5月,如火如荼的上海世博会召开了。暑假里,他们一起在世博园做起了志愿者,他们穿着小白菜制服在场馆之间乐此不疲地奔忙着,他们微笑着用流利的普通话和英语为来自全球的游客服务……

就在这一年双方父母在世博园第一次见面了,他们客套寒暄,他们相谈甚欢。黄浦江畔,他们一起晚餐,回首那渐行渐远的往事,男方感激女方长辈当年“海纳百川,开明睿智”。女方则赞美男方好福气啊!养了个儿子“大气谦和,追求卓越”,这是送上门来的潜力股啊!我们得赶紧赶紧接住接住啊!“海纳百川,追求卓越,开明睿智,大气谦和”,这就是上海城市精神。

看着自己儿女互相照应着,在各自的岗位上耕耘着,他们喜形于色。站在灯光璀璨黄浦江畔,他们感慨着“better city, better life”,儿女们马上在这里开始自己的职业生涯,开启全新的人生篇章。

站在世博渡船上,环顾着浦江两岸,于跃思绪万千。在自己的微博上写到:上海,我阔别多年的家乡,让我魂牵梦萦的家乡,我终于要重回你的怀抱了。这里有我熟悉的风景和乡音,这里有我最爱的亲人和美食,这里有我儿时伙伴和一辈子的伴侣,这里让我倍感亲切。

突然之间,男孩单膝下跪,郑重对眼前的女孩说:“陈怡,嫁给我吧!”

“你……你……你……”,女孩语无伦次了,对突如其来的这一切,显得措不及防。

此时的渡船正缓缓地行驶在黄浦江上,浦江两岸的万国建筑群和高楼大厦流光溢彩。很快游客们的眼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有的还举起了相机对着他们,看热闹的和起哄的,七嘴八舌,“小姑娘,答应他,快答应他呀!”

“不好,不好,不好。你什么都没有准备,就向我求婚了吗?”显然女孩是很惊喜也很娇羞。

“好,从现在起我向你保证,我只疼你一个,爱你,不会骗你。答应你的每一件事都会做到,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你开心的时候我会陪你开心,你不开心的时候我哄你开心……”,男孩很认真地说。

“好了,好了,别招摇了”,女孩把他搀扶起来,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抱中。周围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各种议论纷纷。

求婚这件事,他事先真的没有策划过,就是站在黄浦江的渡船上临时兴起,就即兴发挥了。就这样他们向婚姻又走近了一步。

吹着黄浦江上的清风,挽着老婆,用老款诺基亚,放着那首耳熟能详孔佳的《喜欢上海的理由》:

上海是我长大成人的所在,带着我所有的情怀,第一次干杯,头一回恋爱,在永远纯真年代……

成功的滋味自己最明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城市的高度她越变越快,有人出去,有人回来,身边的朋友越穿越新派。上海让我越看越爱,好日子,好时代,我在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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