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五，龙日一行再度来到西齐。此次并未住在驿馆，而是被安排入住文渊阁旁的颐华宫，按照习惯，返程日期在正月初三之后。
接风晚宴由皇上率群臣在麟德殿举行，寂静的宫中飘荡着欢愉的乐声，云锦则伫立在院中仰头看月。只是一丝隐约月光，很快就被云层遮挡，满天纷纷扬扬飘落起雪花，犹如春天柳絮狂飞。
站了一会儿，返身顺着门内灯光照出的路回到屋内，褪下暖袍，窝身在暖榻上抱着彩釉描金手炉取暖。
翠翘看出她有心事，猜测和完颜肃有关，但不能问。怕她伤寒，命宫女煮了碗连须葱白香鼓汤端来：“娘娘，喝点汤吧，若寒气侵体就不好了。”
云锦无所谓的接过碗，边喝边说：“不过是站了一会儿，哪那么容易着凉。”
翠翘笑着提起往事：“娘娘忘了上次吃药的经历了？”
一顿，她摇头笑笑，乖乖的将一碗汤喝完。
翠翘取了空碗，刚转身酒杯叫住：“娘娘？”
“去传御医，就说我有点不舒服。”她说。
“不舒服？”翠翘微愣：“难道是着凉了吗？”
云锦笑了笑，故作神秘：“不是，是有事要问御医，你将他请来吧。”
虽是奇怪，翠翘依旧是遵命。
御医很快就来了，轻纱外安放了圆凳，御医行礼问安后，赐座。
云锦伸出手，御医诊脉，少顷说：“娘娘玉体并无大碍，可能是经了冷风，有点小伤寒……”
云锦适时截断御医的话，并摒退众人，只留下翠翘，犹豫了片刻，说：“御医，有一事要请教。”
御医忙起身：“娘娘言重，娘娘尽管问，下官知无不言。”
云锦依旧伸出手腕，说：“请御医为我诊视一下，为何、我总不见身孕。”
御医一听就明白，赶紧认真的诊视，好一会儿，御医才谨慎的说：“根据娘娘的脉象来看，并无异常……不知，娘娘平时可有什么喜好？比如，偏爱吃什么东西，身体可曾有异常，再者，娘娘常使用的东西等等，越详尽，越好找出可能的症结。”
云锦沉眉。
翠翘回答说：“娘娘平日饮食很清淡，也很仔细，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身体也一向安好。娘娘、有用香料泡澡的习惯，不过那些香料都是经过甄选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不知都是些什么香料？如何使用的？”御医问的很详细。
翠翘一一说了，连带每种香汤所采用的详尽配料也都一一解说。
御医一面听一面想，最后摇头道：“若是如此，香料应该也没有问题，不应该会对身体有影响。”
云锦忽然插言：“翠翘，去把脐贴儿拿来。”
“是。”翠翘忙去了，少顷返回，将一方方形小盒子递给御医。
御医打开盒子，迎面就一股幽幽的香气扑来，盒子比较浅，里面是十几粒圆润如枣核儿般大小的米黄色香药丸。
御医没有见过这种香药丸子，拈出一颗，闻了闻。有兰草香、玫瑰香以及其他夹杂的香，几味香料使用的比例很恰当，香味融合的十分好，产生出一股摄人的幽香。药丸中还有闪亮细腻的珍珠粉，似乎还有别的配料。
这时御医大致明白了药丸的功效，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是问了一句：“请问娘娘如何使用这药丸，这药丸的主要功效是什么？”
翠翘回答说：“娘娘每次沐浴后，将这药丸放在肚脐处，由它慢慢被身体吸收。这药丸能紧致肌肤，保持身材，宫中内外很多人都使用，只是配料略有出入。难道这药丸有问题吗？”
御医不敢妄言，将手中的药丸捏碎，凑到鼻尖细细的闻，似有点熟悉的味道。稍稍挑了一点放入舌尖，有苦味。
他让翠翘准备了一张纸，将药丸的粉末放进去，在把纸放在灯上烤。不多时，在白纸的边缘有微黄的痕迹。
“是麝香！”御医终于明白了，说：“这种药丸有麝香成分，经由肚脐被身体吸收，长时间服用会导致不能生孕。不知道娘娘使用了多久？”
“那么严重？”翠翘低声惊呼。
云锦的脸色也猛然一变，抿着唇没有出声。
御医也跟着紧张：“这……要看娘娘用过多少剂量。”
云锦仔细想了想，说：“用了半年不到。”
御医微微松了口气：“半年的时间还好，这药丸内的麝香分量不重，但娘娘要立刻停用。”
命翠翘送御医离开，云锦斜倚在高枕上出神。
翠翘回来，心有余悸道：“早就该请御医来看看，还好，若不然的话……”
云锦摆摆手，心里并非全是吃惊于庆幸。她在想，是不是真要“母凭子贵”，虽然这才是最有效，最可靠的方法，但是……
亥时半，齐啸天带了几分醉意回来，一把将等待的她抱起来。
“皇上？”云锦因等的太久，朦朦胧胧的睡着，猛然的动作惊吓不小。
“朕回来晚了，你怎么不到床上去睡？”他亲上她的嘴唇，带着浓烈酒气。
“在等皇上……”她说着，准备唤宫女准备洗漱之物，却被他抱着滚落在床帏深处。
宫女们将外层帐幔放下，静静退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