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旁中两人静静对视，齐佑辰没有再说，完颜肃也没有再问。沉寂中，双方都在悄然打量彼此，揣摩着对方的目的及可能。
亥时，完颜肃回到皇宫。
颐华宫殿内，完颜肃把玩着银龙匕首，两名大臣侯在一旁。
时间沉寂许久，大臣卫廉说道：“王，与西齐之事不能再拖了，趁此次朝贺，当做个决议。”
另一人也附和：“卫大人言之有理。西齐想让龙日归顺，此事已人尽皆知，此次齐帝必会正式相谈。臣认为，这对我龙日来说，也未尝不是个好机会。西齐开出的条件十分优厚，只要答应，龙日可以获得充足的物资及保护，得到休养时期，假以时日，再摆脱西齐的控制也有把握。”
完颜肃缓缓的抽出匕首，寒光闪动。
对于大臣的话他自然明白，然而，此时他所想的是今晚齐佑辰所说的话。齐佑辰的意思很明显，是在试探云锦对他有多大的影响，试探他到底会与谁相谈。他很清楚，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妥，后果难以想象。
“王？”
“我自然也想接受西齐的提议，只是、目前情况出了点变故，我们必须从长计议。”完颜肃考虑再三，必须要与他二人相议。
两大臣相视一眼：“王请讲。”
“问题出在睿王爷。”完颜肃朝暖阁内走，两人跟上。
腊月三十，寅时正，宫内开始了忙碌。
蔷薇院中也是灯盏亮丽，宫女们捧着各色盥洗之物静静的进入门内，只听得内间传唤，再进去。
云锦披着发，身上只随意穿着暖袍，正服侍齐啸天更衣。梳洗后，从托盘里端起一小碗红枣莲子汤，齐啸天接过，喝了几口。
放下碗，将她脸颊处垂落的一绺发丝拢到耳后，说：“今天有得忙了，朕先过去，你也记得吃点东西再出去。”
“皇上放心，锦儿一定遵命。”云锦再度帮他整理了衣冠。
“记得乖一点。”亲昵的刮了她的鼻子，又嘱咐了翠翘几句，便走了。
虽是不到卯时，但进宫朝贺的大臣命妇们已经基本到齐，只等宣见。齐啸天来至朝露阁，小坐，全德捧上茶。离卯时还有会儿时间，因此他可能暂作歇息。
云锦梳洗毕，穿了朝服，等着琴妃珍妃后，一起往坤宁宫去请安。
坤宁宫外早已等候了众多命妇，皆是按品大妆，等候传唤。宫内的后妃们先进内请安问贺，一层一层，一级一级。
不过小半盏茶的时间，云锦与三位后妃就走了出来，婉谢了皇后的留茶。
“又是一年。”琴妃淡淡的说了一声，带着疑似惆怅。
“我倒喜欢宫里过年过节，显得更加热闹，只是、也有些想家。”乐妃笑着说。
云锦跟着一笑，说：“晚些时候会有人去跟你们问安，你们也可以见见家人，也挺好啊。我得回去跟我的宫女们说笑取乐了。”
“锦姐姐难道孤独吗？”珍妃的笑卷带了很多别样味道，自从上次冬儿的事后，她更是蜕变了不少，曾经的纯真也随之而去。
云锦抹出一道妖娆：“偶尔吧。好在皇上不在的时候，还有你们可以说说话，要不然可就闷了。”
珍妃闪了冷色，抿出虚伪的笑。
对于两人的暗语交锋，琴妃与乐妃只作无视。
如今的云锦已不是当初，对于敌视、挑衅，她会毫不迟疑的还以颜色。不是身体或物质上，而是精神上，这是一种折磨，对彼此都是危险。
回到蔷薇院，翠翘立刻端来了备好的红枣莲子汤，云锦喝了两口。过了小半个时辰，各院的贵人，常在及答应们来请安朝贺，随后是院内的宫女太监们。不及多久，朝中命妇又来请安。
将近一个时辰后，云锦才得以休息，换了衣服，就歪在暖榻上。
今天是年尾，除夕，不论民间或是皇宫，都是繁忙的一天。宫中朝贺完毕，皇帝又要率皇族众人祭祖，又要赐宴，后宫的妃子们则为晚上的盛宴而准备。
午后，齐啸天带着几分醉意来到蔷薇院。
云锦从门内迎了出去，忙搀扶了：“皇上，你没事吧？”
齐啸天不以为意的笑道：“多喝了两杯，还没醉。”
“皇上就唉逞强，晚上还有宴席呢，这会儿就喝多了。”说着又微怒的瞪向全德，责斥道：“德公公也是，早晚跟在皇上身边伺候，也该劝着些，怎么能由着皇上被人灌酒呢？”
“娘娘说的是，奴才失职了。”全德忙做请笑赔罪状。
“你呀，把朕管的越来越严了。”齐啸天失笑。
“我这是关心皇上，皇上不愿意呀？那我以后不说了。”云锦故作娇嗔，扶他在暖榻上躺了，命宫女备水备解酒汤。
“朕哪敢不愿意？有锦儿关怀，是朕的荣幸啊。”齐啸天连忙讨笑，捉着她的手轻轻抚摸。
睨眼一笑，将手抽回。
宫女端了水来，她将经过热水的毛巾接过来，给他擦了擦脸，随后又捧过解酒汤：“皇上喝两口吧。晚上还有宴席，少不得又要喝酒，这会儿得好好休息才行。”
“还是朕的锦儿知道心疼朕。”就着她的手喝了解酒汤，漱了口。
云锦命众人退下，将锦被搭在他的身上，陪坐一旁。
劳累了一日，又喝了酒，齐啸天也着实有些困倦。倚着枕，室内温暖香气，抚着她的手，渐渐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