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灯还亮着，全德端了茶点进去，小声说道：“皇上，今天皇后与四位娘娘去冷宫了。”
批阅奏折的齐啸天动作一停，少顷继续。
全德见状，又说：“皇上，夜深了，想必慧妃娘娘久等了。”
齐啸天眼中闪过一抹烦躁，将折子一丢，端起茶喝了两口，起身。
全德动作快速的将奏折整理一下，赶紧跟上。
今天新封的慧妃住在永春宫，似乎是为了摆脱始终萦绕在心里的影子，就算烦躁不耐，他还是前往慧妃的住处。
到了永春宫，宫灯照应着冷寂的屋梁，花木森森。虽然天色已晚，但在晚饭时就已得旨，慧妃仍衣冠整齐的等候。
“皇上驾到——”全德托着嗓音一喊，屋内立刻有人影闪动。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岁。”慧妃跪迎，低垂着头，显得很紧张。
“起来吧。”齐啸天看着她的穿戴，不知有心还是无意，总觉得像“她”。眉色一压，走到房中坐下，宫女立刻捧上茶。
慧妃立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齐啸天挥挥手，全德与诸宫女都退了出去，他又朝着慧妃勾了勾手，淡然说道：“过来。”
慧妃莲步轻移，头始终半低着。
他猛地将她拽进怀里，有丝不耐的抬起她的脸。白皙的鹅蛋脸，淡淡的秀眉，水亮的双凤眼……和“她”有几分相似，却总没“她”那么出色。当时不过无意中瞥见，鬼使神差的就封了她，可她这双眼睛里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想着又恨，觉得屈辱不甘。“她”是绝色又如何，他是皇上，而“她”不仅欺瞒他，利用他，还让他丢尽了皇上的脸面和尊严。不过女人而已，女人他有的是！
“皇上？”慧妃被他变化莫测的眼神惊吓，忍不住微微发抖。
“你怕朕？”嘴角勾起邪肆的笑，指尖在她的脸颊上轻扫，就在逗弄的对方脸红心跳，万分困窘时，他蓦地松了手：“去准备一下，朕累了。”
“……是。”慧妃揣摩不透他的举动，心里七上八下狂跳不已。
梳洗后，上床安歇。
帐帘之内，齐啸天再次仔细打量着新封的妃子，忽然问道：“你说朕对‘她’的处置算不算仁慈？”
慧妃一愣，紧接着就明白了所指是谁，却不敢开口回答。
“嗯？”他却执意要逼问答案。
“皇、皇上……”慧妃再次被吓到。
“哼！”烦躁的甩开她，一翻身下床，穿了衣服就离开了永春宫。
全德一直在门外伺候，见他甩身出来，也惊了一跳。碍于他满身的狂戾，只敢跟在后面，大气不敢出。
齐啸天压着满心里的火气，总想找处发泄。顺着宫道漫无目的的走，却似冥冥中的注定，当意识回笼时，他已站在一道宫门前。抬眼看着宫门的三个字，正是冷宫：寒信宫。
宫门处的守卫看着突然从天而降的皇上，忙要行礼。
“免了。”齐啸天说的很不耐烦，站在宫门口，不进，也不走。
全德多少也明白他的复杂心情，静静的说道：“皇上，这会儿夜深了，想必里面的人早就睡了。”就全德看来，皇上是想见“她”，又拉不下颜面。若是对方不知道，悄悄的来，悄悄的去，倒省事。
齐啸天睨去一眼，惊的全德赶紧垂头。
“你也守在这里。”齐啸天下了令，这才走进了寒信宫。
夜深人静的冷宫正如它的名字一样，透着一股阴寒之气。他直接走到她住的地方，站在窗外侧耳倾听，屋内静悄悄的没半点儿声响。而夜深了，屋内已灭了灯，即使戳开窗纸也看不见屋内的人。
抿直了唇，觉得更加烦躁。
就在烦乱之中，忽然听见屋内有轻微声响，很快就听见脚步，似乎是有人要出来。他赶紧侧身藏在屋强的暗影里，盯着那扇门。
门开了，披衣出来的人正是云锦。
冷宫内没有灯笼，好在今夜有月光，当她站在屋廊下抬头看月的时候，他能清楚的看到她的面容。似乎瘦了，目光再往下移，在那处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定住。
她说是他的孩子，可是，她欺骗他的事情太多，与完颜肃的关系太过异常，他想去相信，却总是做不到。他对她那般宠爱，超出所有，可她却背叛他！
忽然见她皱了眉，手轻轻的在小腹上抚摸了几下，喃喃说着什么。大概是小家伙又在踢她了……
没多久，她就返身回到房中。
齐啸天想着她过往的一颦一笑，心里更是拥堵的难受。独自在暗影里站了许久，直到房中再度安静无声，他才慢慢的离开。
全德见他出来，也不敢问是去哪里，忽然就听他说：“照看一下这里的饮食。”
“……是。”全德赶紧点头，发觉他前行的方向是去朝露阁。
此刻的芍药院不同别处，灯烛依旧明亮，一声声压制不住的咳嗽从屋内传出。紧接着就见一名小太监飞快的跑出去，屋内上夜的宫女们全都忙绿开了。
“娘娘，娘娘……”碧荷轻轻的拍打着珍妃的背，口中安抚着：“奴婢已经让人去请御医了，娘娘再忍忍。”
珍妃面色苍白的靠在高枕上，说话都觉得费力：“我这病，御医是治不好的。”
碧荷听了心里难受，忍不住又劝：“娘娘别怪奴婢越矩，娘娘这是心病，但凡心里开阔些，慢慢调养着病就养好了。”又一顿，低声说：“如今锦妃已经被打入冷宫了。没了她，皇上很快就会来娘娘这边，娘娘若不好好保养身体，可怎么行呢？”
珍妃想起今天在冷宫看的情景，嘴角勾起一抹讽笑：“除非她死了，否则、否则皇上的心一直在她身上……可，就算没了她，皇上会宠新人，也不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