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非常正常的林茯栀根本不记得韩子京对她嘱咐的话。啪嗒，脚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正望着灶台的林茯栀回了神，头发还没有擦干。
吹风机刚拿在手上，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是桃子访谈的小姐姐，陈小鱼。
“喂，你好，我是茯鹿。”
“茯鹿大大你好！我是陈小鱼！就是昨天桃子访谈负责问您问题的陈小鱼！”
听着小姐姐丝毫不加掩饰的激动，林茯栀的嗓音也微微带了笑意：“我知道。”
“我打电话来是想说我们的采访刚刚已经在桃子访谈官微上线了，您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一看！”
“好，是不是最好也要转发一下呢？”林茯栀有些跳脱的语气逗得带着任务来的陈小鱼越发不好意思起来。
“大大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的！”
“小鱼我开玩笑的，毕竟是我第一个露脸的采访，肯定会转发。”
林茯栀又哄小孩儿一样哄了几句才挂了电话，然后打开了很久没点开的微博。果然已经有很多人开始疯狂艾特自己了。
搜索桃子访谈，点击关注，然后点开官微已经置顶的访谈视频，一句一句认真看着。
画面里的林茯栀仿佛一眼就能看透，她很紧张。但只要说到她的画，她散发出的光芒让人完全忽略掉她依旧扣紧的双手，不自觉地被她的双眼吸引。
她的眼睛，住着宇宙。
这是路晟扬脑海中关于林茯栀浮现出的第一印象，也是在这个视频里看到的与记忆完全重合的她。
其实她整个人清瘦了许多，愈发凸显那双杏眼的光芒。偶尔笑起的酒窝更加深刻，眉眼弯弯，像极了那天午后明明身体十分不舒服还要冲着他傻笑的她。
两年了，不知道那些当初几乎要压垮她的事……
路晟扬再次从头认真地看了一遍访谈。
“我想，可以被人一眼看到。”
“对啊，能被人一眼就看到。我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呢？
轰……
14:00，装修队又开始工作了。
被访谈视频岔开的林茯栀完全忘记了锅里已经不断溢出的小米粥，直到闻到一股令人头晕的煤气味，她才手忙脚乱地关掉煤气阀，打开所有窗户，关掉电闸。随手拿了一条裙子穿上就出了家门。
直到走出公寓楼林茯栀才开始后悔，X城1月变幻不定的天气实在太难猜，看上去阳光暖暖的晴天站在室外就是会被冷风吹成雕塑。哦对了，她的头发还在滴水。林茯栀赶紧小跑上楼掏钥匙换衣服，掏钥匙，掏……完了，钥匙好像……忘记拿了。
路晟扬下楼的时候，一眼就看到缩手缩脚蹲在家门口打电话哭诉的小姑娘湿漉漉的背影。
“小镜子，你几点下班啊……”林茯栀委屈的时候，音色会变得糯糯的，好像有一只小手在不停地轻轻地戳你的心。
“林茯栀你也是很厉害，这么大人了熬个小米粥还能搞出煤气泄漏这种八百年前的新闻奇事！出门忘带钥匙，你是被你家路主任魂儿给勾走了吗！啊？！”韩子京一边收拾东西准备请假给林茯栀送钥匙，一边在没人的办公室数落那边委委屈屈的林猪猪。
“你怎么知道的……”林茯栀眼泪都快溢出来了，她觉得自己很没用，过了两年，竟然还是在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时各种出洋相。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蠢样子，但她真的很没用……
林茯栀以为的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蠢样子的路晟扬有些无奈，电话那头她朋友数落的声音刚刚在安静的楼梯间里格外清晰。
电话那头的韩子京又被主管喊去开会，自己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冻多久。看了看身上的红裙子，林茯栀完全想不通刚刚为什么要随手拿一条不仅薄，后背还有镂空的长裙……
林茯栀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一旁，双手抱着自己的腿蜷缩起来取暖。没等她开始有些蠢笨的搓腿取暖的动作，从肩膀传来的重量和温暖瞬间袭满全身。林茯栀惊讶回头，楼梯间小小的窗口洒进来的阳光映在他的侧脸，干干净净的他。
还是干干净净的他。
路晟扬顺势坐在她的旁边，轻轻带出她会带来感冒病原体的湿发，又拢了拢她身上没有裹紧的外套，轻声开口：“吃了吗？”
“啊？”看着突然靠近又很快远离的那双手，林茯栀不太明白，正常人不应该先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可还是条件反射般回答了他的问题：“还没……”
“走吧，刚好我要去吃饭，一起啊。”
林茯栀不敢相信一样地看着他，路晟扬已经站了起来，她的脑袋也随着仰起。她看到他就静静地看着她，唇角微勾，眼中光芒万丈。
“好”
林茯栀知道自己此时有多狼狈，头发湿漉漉无力地披在后背，眼角还挂着泪珠。
可是，那个依旧带给她温暖春风的路晟扬，就站在她的面前，温柔地，等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