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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剑心,剑意,剑坯(4)

烈日当空,黄沙漫卷。

在烈日和黄沙之下,一个少年盘腿坐在地上,如同木雕泥塑一般,一位驼背的老人侧身躺在旁边的沙地上,嘴里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枯草叼着,在炎炎烈日之下显得十分惬意,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除了这两个怪人之外,还有一个看上去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用双手撑着下巴坐在一边,一脸的百无聊赖,炙烤着大地的烈阳似乎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

“阿大爷爷,这都第三天了,你说无忌哥哥还要几天才能醒过来呀?”

小姑娘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阿大嘴里叼着草根,含糊不清的说到:

“按照我的经验,一般需要五天。”后面的话他没敢说:一般到第五天时,那些人就会七窍流血而死,死状极惨,即便天才如他,当年也用了五天。

“小丫头,我这么跟你说吧,这小兔崽子要是现在醒过来,那他就是九州从未出现过的天才。”

阿大吐掉了嘴里的草根,跳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黄沙,指着坐在地上的少年说到:

“可惜,就算是老夫当年也用了五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超越老.......”

阿大的“夫”字还没有说出口,魏无忌突然发出一声长啸,眉心聚齐一道五彩斑斓的小剑,这小剑仅出现了一瞬间便迅速隐去,再也不见踪影。

“成了,成了,这小兔崽子成了.........三天,只有三天.........”阿大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看到了世上最荒诞的一幕,嘴里喃喃的念叨着,显得神神道道,小姑娘却不管这些,在魏无忌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她便扑进了少年的怀里,泣不成声。

魏无忌终于醒了,在虚无空间释放出那道五色剑气之后,眼前的一切全部消失不见,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一切让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回想起虚空幻境中的一切,恍若隔世,尤其是看到赵清妍还活着,那种欣喜便瞬间化为泪水夺眶而出。

他伸出手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小姑娘,如同最珍贵的物事失而复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阿大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也有些湿润,他转过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口中念念有词:

“老了,老了,不中用了,这几天沙子迷眼睛的次数比老子这辈子都要多,唉。”

“咕咕”少年肚子发出的响声打破了这场温馨的重聚,他尴尬的摸了摸脑袋,笑着说到:

“哎呀,一不小心这天都亮了,我这一入定就是一夜啊。”

阿大转过身看着他,没好气的说到:

“什么一夜,是三天,三天!你入定了三天,害的老子和小清妍跟着你吃了几天黄沙,呸,呸。”说着,阿大还装模作样的朝地上吐了两口,似乎是要吐掉嘴里的沙子。

魏无忌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怀里的小姑娘,见她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终于确定阿大不是在胡说。

“你看,人家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觉得只是一瞬间的事,没想到已经过了三天,我这是去天上当了一回神仙吧。”

“啊,呸,小兔崽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还想当神仙?你给神仙提夜壶都不配!”

赵清妍被他们逗得咯咯直笑,魏无忌讪讪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冲着赵清妍使眼色,小姑娘知道他的意思,转过头又去看一旁的阿大。

阿大见小姑娘楚楚可怜的看过来,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大大的水袋扔给魏无忌,又拿出几块肉干一起扔了过去。

魏无忌将肉干分给赵清妍一块,这才拿起水壶“咕咚咕咚”的喝了个痛快,又拿起肉干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生像个投胎的饿死鬼,赵清妍早从魏无忌的怀里坐了起来,微笑着看他吃饭喝水,一边用袖子给他擦嘴角的水渍,魏无忌看着她只是傻笑。

阿大斜眼看着他,满脸的怨气和不甘,魏无忌虽觉好奇,却不好意思问,以为他是埋怨自己一入定就是三天,阿大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不想说,不料赵清妍突然开口掀了这个归藏山第一人的老底:

“无忌哥哥,你真厉害,阿大爷爷说他当时整整用了五天才醒过来,他还说,如果你三天能醒过来,就是九州从未出现过的天才呢。”

童言无忌,说话的小姑娘虽然无意,一老一小两个师徒确实听者有心,阿大老脸一红,感觉有些挂不住,转过头咳了两声,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魏无忌听得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看着阿大说到:

“都是师傅教的好,俗话说,名师出高徒,要是没有这么好的师傅,我指不定得用上三十天,就算是一年也没准,是吧清妍,哈哈。”

“是吧,师傅,哼哼。”

说完这句话,他照例学了两声猪叫,颇有些挑衅的味道。

他本想和阿大斗一会嘴,见阿大没有理他,无趣的撇撇嘴,继续对付手上的肉干。

吃饱喝足之后,魏无忌躺在地上,把手放在脑后,一腿蜷曲,另一只腿舒服的搭在上面晃着,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似乎自己不在大漠中,而是在渤海国广阔无垠的草原上。

阿大回身见他这样,便觉气不打一处来,他辛辛苦苦守了三天,这小兔崽子竟然这样怠慢,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便突然出现在了魏无忌的身边,一抬脚便将他翘起的一条腿狠狠踢了下去。

魏无忌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想要起身,没想到意念刚动,身体便不由自主的直立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自己举起一般,整个身体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他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双腿,就像看着阿大的腿一样荒谬。

阿大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一副嘲笑乡巴佬的表情说到:

“怎么,你以为无名剑道是什么算命先生骗人的把戏?你以为这三天入定是浪费时间?我告诉过你,无名剑诀是世上最难成的,也是最容易练成的,我见的大多数人都死在入定这里,但只要熬过了这一关,练出了剑心,凝聚出了剑意,剑诀便算小城,世间任何一种功法都做不到,只有无名剑诀可以,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像是换了一副身体?”

魏无忌仍然保持着那副震惊的表情,茫然的看着侃侃而谈的魏无忌,有一种荒诞和不真实的感觉,想到他说的很多人都死在这一关,又联想到虚空幻境中的种种情景,感到一阵后怕,如果当时自己撑不住,可不就死了吗?这无名剑诀果然霸道之极,难怪师傅一开始就问自己愿不愿意为剑道去死,如果没有向死而生的勇气,没有对剑道发自内心的追求,这一关确实很难渡过,如果没有赵清妍,现在的自己很有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什么剑道,什么无名剑诀都是虚妄。

他转头看了赵清妍一眼,见她正坐在地上,正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见他目光望过来,赵清妍兴奋的拍着肉嘟嘟的小手,嘴里说着:

“无忌哥哥太厉害了,无忌哥哥天下第一。”

魏无忌感到十分受用,原地做了个后空翻,如同街头卖艺的猴子。

阿大翻了个白眼,再也受不了这两个小家伙的商业互吹了,故作严肃的对魏无忌说到:

“拔出剑来,感受剑意。”

魏无忌不敢怠慢,左脚前踏,右脚伸直,从腰间“仓啷”一声拔出长剑,认真的盯着长剑,感受剑身上携带的剑气。

阿大又翻了个白眼,摸着自己的额头,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说到:

“这是什么起剑式?谁教你的这些江湖卖艺的把式?”

魏无忌有些发懵,一脸茫然的看着阿大,开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是江湖卖艺的把式,我听说书先生都是这么说的,你看我做的多标准?”

他低头看着自己弓起的左脚,又看看自己笔直伸出的右臂和长剑,一脸骄傲的说到:

“说书先生说,剑魔独孤求败的独孤九剑就是这样的,我这一式叫做破剑式,专门破解普天下各门各派剑法。”

说着,他又换了另一个姿势,将左腿伸直,右腿抬起,剑尖直指天空,说到:

“你看,我这一式叫作破气势,专门用来破解各大门派上乘内功,若彼胜我负,未可畏怯,神而明之,存乎一心。”

这句话还未说完,他又变幻出另一种姿势,双脚塔地,膝盖微屈,将长剑横在面前,说到:

“我这一式,叫做破鞭式........”

接下来,魏无忌又换了六种姿势,连续演练了破刀式,破枪式,破索式,破掌式和破箭式,阿大全程捂着额头,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一脸的辛酸和无奈,只有坐在地上的赵清妍时不时发出一阵掌声和喝彩声,让魏无忌不会显得过于尴尬。

魏无忌演练完最后一式之后,终于收起了长剑,阿大放下捂在额头的手,一脸无奈的问到:

“你感受到剑意了吗?”

魏无忌闻言一愣,突然僵在原地,把食指放在嘴上作出一个噤声的手势,阿大和赵清妍不敢说话,屏息凝气的看着他,生怕打扰他的状态。

“噗嗤”“噗,嗤嗤嗤嗤嗤嗤........”

一连串的响声从魏无忌的身后传来,紧接着,一阵恶臭被风吹到了阿大和赵清妍面前,赵清妍皱眉捂住鼻子,一脸嫌弃的看着魏无忌,阿大脸色由青变紫,又由黄转绿,身体一晃便出现在魏无忌的面前,抬起一脚将他踢得飞出老远,魏无忌的声音从远处断断续续的传来:

“误会啊,误会,我真的.......感受到了.........剑意,这些屁来的.........太不凑巧了.........哈哈哈哈哈........”

紧随其后的,还有一阵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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