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桑榆不知道程姑姑在腹诽她,听说太后一切安好,她也露出个高兴的笑容,“那就好,太后娘娘最近一定很忙,听说那些秀女都进宫了呢。”
“可不是嘛,贵妃娘娘还在学规矩,宫里大小事情都是太后在看着,比以前忙了不少。”程姑姑说道。
穆桑榆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脚步也轻快不少,来到慈宁宫的时候,脸上已经带着甜甜的笑容。
“太后娘娘万福!”穆桑榆进了大殿,先给太后行了一礼,在太后叫平身的时候,才发现殿中还有其他人在场。
“榆儿来了,哀家要是不召见你,你都不愿意进宫来陪哀家说话了。”太后嗔了穆桑榆一眼,牵着她的手来到身边。
穆桑榆腼腆地笑道,“我是怕太后您烦了我呢。”
太后笑着看了她一眼,“其实今日让你进宫,不是哀家的意思,是皇上……”
听到是黎謹修要她进宫,穆桑榆脸色微微一变,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起那日在御书房发生的一切。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想到今日可能要去见那个男人,她恨不得现在就离开皇宫。
太后看到她这个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提到皇上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穆桑榆清妍秀丽的小脸露出怯意,“太后娘娘,臣女怕又要让贵妃娘娘误会了。”
“她还能误会什么?你治好了小王爷,皇上还没有赏赐你,你不是想要去藏书塔吗?这两天就让你在藏书塔看个够。”太后皱眉说道。
“真的?”穆桑榆欢喜道。
“难道哀家还能骗你?”太后嗔了她一眼,“让程姑姑带你过去吧,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若是不愿意看也行的。”
“愿意!太后娘娘,我想去藏书塔。”穆桑榆迫不及待地说道,那藏书塔里有齐妍收藏的各种医书,这是多少杏林众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太后哈哈地笑着,“你学院这两天不用上课,你就去藏书塔看书吧。”
穆桑榆立刻行了一礼,“多谢太后娘娘。”
看着穆桑榆率真可爱的样子,太后又被逗笑了,“快去吧,看你都坐不住了。”
“太后娘娘,那我就去藏书塔啦。”穆桑榆笑眯眯地说,直接就挽住程姑姑的手,“程姑姑,劳烦您给我带路了。”
程姑姑笑道,“在白三姑娘心目中,看来还是这藏书塔的地位更高些。”
“程姑姑!”穆桑榆摇了摇她的手臂,“您就别来取笑我了。”
“快把她带去藏书塔吧,都跟归心似箭的一样了。”太后笑着说道。
藏书塔外面有一层青铜打造的护栏,程姑姑将一份手谕交给守门太监,这才终于能够穿过护栏,藏书塔的大门紧锁,那锁看起来和药田玻璃房的锁有些相似。
“姜老大人。”程姑姑对着藏书塔旁边一个屋子低声叫了一声。
穆桑榆好奇地看着那个屋子,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慢慢地走了出来,抬头的时候,那双明亮矍铄的眼睛却是让她愣了愣。
这个老人家……看起来好有精神,而且他脸上还有胡子,竟然不是宫里的太监。
“你是谁?”他皱眉看着程姑姑,语气十分冷漠。
程姑姑恭敬客气地说道,“奴婢是太后身边的姑姑,这是皇上的手谕,允许这位姑娘进藏书塔两天。”
那位姜老大人拿过手谕看了一眼,目光锐利地打量着穆桑榆,“小女娃要进藏书塔看什么书?”
“所有的书。”穆桑榆回道。
姜老大人闻言嘲讽一笑,“那要看到下辈子。”
穆桑榆认真地说,“我会尽量地看。”
“跟我过来。”姜老大人淡淡看了她一眼,将手谕放到怀里,拿着一把钥匙慢慢地走向大门。
程姑姑低声跟穆桑榆解释说,“这位姜老大人从几十年前就在这里守着藏书塔,听说从前朝的时候,一直就是姜家当藏书塔的守护人。”
至于前朝的守护人为什么改朝换代之后依旧没有变化,那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黎謹修登基之后,改了年号,距离景国破灭也有近百年了,可如今他们似乎到处还是能看到当时景国武帝和他的皇后齐妍留下的种种痕迹。
姜老大人打开了那把有两个巴掌大的铜锁,对穆桑榆说道,“你可以在里面看书,但不能誊抄,也不能损坏任何一本书,入夜看书只能用夜明珠,不许用油火灯。”
穆桑榆明白这是为了保护藏书塔的书,点头保证一定会遵守他所说的规矩。
“那就进去吧!”姜老大人说道。
程姑姑看着穆桑榆说道,“白三姑娘,您看书别忘了用膳,不然太后可不会让你在里面看两天的书。”
穆桑榆用力地点头,“我不会让自己饿死在这儿的。”
跟程姑姑挥了挥手,穆桑榆迫不及待地进了藏书塔。
穆桑榆已经顾不上门了,她被眼前的书海给震惊了。
好高!好多的书!她想象过这里会有很多书,但从来没想过,居然会是这么多……
藏书塔至少有九层楼高,从第一层开始,一直到最顶端的圆盖全都是书,每一层都有独立的木梯和看书的桌椅,整个藏书阁明亮清透,阳光从外面穿过玻璃窗投射进来,穆桑榆才发现每个书架外面都有一层玻璃,应该是在保护那些书籍。
她看了一眼,打算从第一楼层开始看书,看完了再继续去二楼。
她本来以为这里会有很多齐妍亲自写的医书,如今才知道这里的书不是她写的,而是她收藏的百草堂的书……
穆桑榆的心情有些激动,大家都以为百草堂的书毁于一旦,没想到会被齐妍收藏在宫里。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穆桑榆凭着她过目不忘的本事,看了一本又一本,恨不得把所有的书都塞进自己的脑子里
黎謹修将书案上最后一本奏折看完,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向外面的天色,原来已经不知不觉天黑了。
李德甫轻手轻脚地送上一杯热茶,小声地说,“皇上,您今日要不要去慈宁宫?”
“今日有谁进宫吗?”黎謹修淡淡地问道。
李德甫的脑子差点跟不上黎謹修的问话,今日有谁进宫能让皇上这样在意的吗?他小心翼翼地在心里猜测着,“皇上,听说……程姑姑去接白三姑娘进宫了。”
黎謹修眸色微微一沉,“嗯?”
这个是什么意思?想要知道更多吗?李德甫觉得自己好纠结,他虽然服侍皇上多年,可也不是能单凭一个字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的呀,“白三姑娘在藏书塔看了大半天书了,如今似乎还在那里。”
“嗯,你下去吧。”黎謹修的俊脸依旧是冷漠一片,谁也看不出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李德甫却隐隐觉得皇上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些,这一个多月来,这位主子的脸色就没让人轻松过的。
过了没多久,黎謹修一身家常便服,外面披着大氅从乾清宫出来,面色淡淡地对李德甫说,“朕去走走。”
“……”李德甫看着皇上悠哉轻松的模样,心想皇上什么时候还有夜里散步的习惯了?
屋里的姜老大人听到声音,一下子就出现在黎謹修的面前,看到来人是皇上,他弯低身子行了一礼,又默默地回到屋里去了。
黎謹修推开门走了进去,入眼便看到临窗的书桌上趴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夜明珠柔和的光芒在她身上照出一层淡淡的光晕,她侧脸的肌肤看起来细白如瓷,莹莹如玉。
黎謹修悄然无声地来到穆桑榆的身边,低眸打量着她,她的双手交叠,侧头枕在手臂上,旁边还放着一本没看完的书,他拿起那本书看了几眼,是关于针灸的医书,他挑了挑眉将书放下,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
今日穆桑榆穿了件鹅黄兰竹纹闪缎夹袄,并葱黄绫棉裙,她的腰身极细,仿佛不堪他盈盈一握。
黎謹修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将她抱着靠在怀里。
不过,她似乎并不屑得到他的注意,还说不想争什么老黄瓜!想到她曾经说过的话,黎謹修的眸色变得更加暗沉了。
穆桑榆不知道是不是被骚扰得不耐烦,小手一挥,脸颊在他怀里蹭了几下,继续她酣甜的梦乡。
他怕在继续下去真的会忍不住,只好强忍着冲动,为她盖上大氅之后,才转身离开藏书塔。
在外面吹了大半天寒风的李德甫看到黎謹修大步走了出来,本来想要迎上去说几句巴结的话,一看到皇上脸色阴沉的样子,立刻又不敢再开口说话了。
哎哟,白姑娘又对皇上做了什么,方才皇上进去藏书塔的时候,可是春光满面的啊,这才多久呢,看起来倒像……
回到乾清宫,黎謹修让李德甫给打水沐浴。
这一个月来,不是没想过宠幸几个女子,偏偏他自幼有洁癖,不是他心里喜欢的,他根本碰都不愿意碰。
当初他以为白轻雪就是救他的小姑娘,这才愿意碰她的,如今知道她不是了,他连多看一眼都不想了。
屏风外面,李德甫拿着黎謹修换洗下来的衣裳,他心里默默感叹,皇上是真的需要扩招后宫了。
穆桑榆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有些微微透亮,她急忙坐了起来,一脸困惑地看着盖在她身上的大氅,旁边还有一个暖炉,她记得她是趴在桌案上睡过去的,怎么会躺到旁边席子上的?
还有这件大氅……是谁的?
她心中好奇,拿着大氅走出藏书塔,本来想问一问姜老大人昨晚可是有谁来过,她冲着屋子叫了几声都没人回应,只好将大氅抱回去了。
没多久,昨日的小宫女又来来,是给她送来早膳的。
在屋里找了个镜子,仔细地看了看她身上有什么变化。
看到她胸口上有一块紫红色的痕迹,那个混账二流子无赖!
穆桑榆恨不得立刻就跑到黎謹修面前去臭骂他一顿,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要真的跑去骂他,万一激怒他,后果可能更加严重。
藏书塔的书很多,她最感兴趣的是关于针灸的解说,不过里面的书实在太多了,她大概看一年都看不完,只能挑她最需要的看了。
一整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看着外面的夜色,穆桑榆依依不舍地将书放了回去,明日她就要出宫了,这辈子都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进藏书塔呢。
不过,这两天她看的书已经不少,她将看过的书都记住了,回去可以重新写出来,然后再慢慢地看一遍。
穆桑榆将书籍全都放回原位,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被她放在一旁的玄色大氅,看到它就想起黎謹修,她没好气地踩了两脚。
“那件大氅怎么得罪你了?”安静的藏书塔里,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穆桑榆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到站在门边的黎謹修,她瞪圆了眼睛,“你什么时候来的?”
黎謹修峻眉微挑,居然这么大胆,见到他都不行礼了,还敢质问他?“朕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
“那臣女就不在这里打搅皇上了。”穆桑榆虽然很想将那件大氅砸到他脸上。
“这么怕朕?”黎謹修好笑地问,看她刚刚对着那件大氅撒气的样子,这是知道昨晚他来过了?
穆桑榆微垂着眼眸,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世上有几个人不怕皇上的?”
“朕看你胆子大得很,还敢踩朕的大氅。”黎謹修冷哼。
“皇上的大氅怎么会在这里?”穆桑榆气呼呼地瞪了过去,她倒是想知道他是怎么解释的。
黎謹修慢慢地往前走了一步,低头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脸蛋,“你说朕的大氅怎么会在这里?”
穆桑榆用力地拍开他的手,“皇上,请自重。”
“白榆儿,朕让你进宫,好吗?”黎謹修想了一个晚上,难得他对当年那个小女孩以外的女子动心了,那他就不想委屈自己。
“不好。”穆桑榆脸色冷若凝霜,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黎謹修勾唇一笑,“若是朕下旨呢?”
她气怒攻心,脱口而出骂道,“你就是个无赖!”
“哦,朕怎么会成了无赖?”黎謹修居然没有生气问道。
“看来你很清楚昨晚发生过什么事,既然这样,你清白不保,除了进宫,你还能嫁给谁?”黎謹修淡淡地问道。
“我宁愿孤独终老,死都不进宫。”穆桑榆冷冷地说。
黎謹修猛地捏住她的下巴,“为什么?”
在穆桑榆没开口之前,黎謹修又冷声说道,“你要是敢再提什么老黄瓜,朕会让你亲自体验一下。”
穆桑榆想要推开他的手,可是力道不如人,反而被他压在背后的柱子上面,他强壮的身躯紧紧地贴着她,她能感觉他身体的反应。
“皇上,难道你要强迫臣女吗?”穆桑榆寒声问道。
“你若是成了朕的女人,难道还不想进宫吗?”黎謹修哑声问道,薄唇贴着她的粉唇轻轻地吮吻着。
穆桑榆用力地推开他,“我不想进宫,没多久就变成白轻雪那样。”
“只要你乖乖的,朕不会那样对你。”黎謹修说。
“即使我长得跟宁王妃一样,你也不会冷落我,也会宠爱我吗?”穆桑榆立刻问道。
黎謹修的手正打算滑进她的衣襟里,听到她的话,他的手顿住了,抬起头微微地眯起眼睛看着她,“你说什么?”
“皇上,看来您完全不记得您以前的王妃长什么样子,您不是厌恶穆桑榆吗?难道您不知道,整个京都但凡见过穆桑榆的人,都说我长得和她很相似,你要我进宫,难道是对穆桑榆念念不忘?”穆桑榆直视着黎謹修锐利的双眸,这是唯一能杜绝他想要她进宫的办法。
黎謹修松开手,不再将她抱在怀里,眉眼一片冰凉,“你见过穆桑榆?”
“没有,我都是听别人说的。”穆桑榆说道。
“听你那位墨先生说的吗?”黎謹修冷声问道,他的确不喜欢穆桑榆,如果白榆儿真的跟她长得一样,他是不会让她在身边的。
提到墨先生,穆桑榆更加怒火翻腾,“是你将墨先生赶出学院的?”
黎謹修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打量着白榆儿,他不知道穆桑榆长什么样子今日是第一次听说白榆儿和她相似。
“出去。”黎謹修眸色沉冷,对穆桑榆的耐性已经不多。
“臣女告退。”穆桑榆眼底闪过一抹嘲讽,低着头走出藏书塔。
“白姑娘?”守在外面的李德甫有些惊讶,今晚怎么是白榆儿先离开了。
“李公公。”穆桑榆勉强一笑。
如今已经是夜禁了,她也不能出宫,只能先去太后那里了。
藏书塔里,李德甫额头沁出汗水,大气不敢喘地听着黎謹修在问他关于以前宁王妃的事情。
“你见过穆桑榆的,对吗?”黎謹修没有回头看他,却让李德甫有种锋芒在背的可怕感觉。
李德甫低声回道,“回皇上,奴才见过两次。”
黎謹修勾唇淡淡地笑了笑,眼中却一点笑意都没有,脸色冰冷得让人仿佛掉进寒窖之中,“白榆儿长得像穆桑榆吗?”
看到李德甫这个反应,黎謹修眸色更加冷凝,“去把穆桑榆的画像拿给朕。”
黎謹修冷冷看了一眼在角落的大氅,拂袖走了出去。
李德甫急忙将那件大氅拿在手里,不敢多问地跟了上去,他去内务府找了许久都没找到穆桑榆的画像,最后在穆家被抄收回的东西中找到的。
拿到画像,李德甫急忙就送到乾清宫了。
黎謹修将画像展开放在桌面上,里面的少女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衣裙,眉目如画,肤如凝脂,和如今的白榆儿至少有七成的相似。
穆桑榆端庄大方,白榆儿灵动天真,两人是不同气质。
黎謹修看着画像中的少女,总觉得她像是刻意装出来的端庄,原来他的原配是长这个样子的。
他冷冷一笑,当初如果不是她执意要嫁给他,他怎么会受穆亦松的威胁,他也知道,穆桑榆在嫁给他之后便极少跟穆家来往,所以他回到京都,登基为帝之后,并没有想过要她死,他也不可能让她成为他的皇后或者妃子。
如果她没有自焚烧了宁王府,或许现在还能活着,既然她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别人又何须去在意她。
“把画像拿下去,烧了。”黎謹修冷声地吩咐。
李德甫不敢迟疑,立刻将画像收了起来,“陛下,奴才这就拿去烧了。”
黎謹修眸色沉冷,谁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穆桑榆,白榆儿不但胆子大,还一点都不怕死!
李德甫低着头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画像都烧了。”
“白榆儿呢?”黎謹修问道。
“好像是……去了慈宁宫。”李德甫说,他实在想知道,在藏书塔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白榆儿到底怎么让皇上忽然要看穆桑榆的画像的。
“白榆儿,你这个骗子!”黎灏一看到穆桑榆,立刻就开口指责她,“还说会进宫看我的,结果呢?我是死是活你都不管你,你把骗我的银子还回来。”
穆桑榆笑着道,“小王爷,可没有这样耍赖的,那银子明明是我的了,哪里还有还给你的道理。”
“哼!”黎灏扭过头,赌气不理穆桑榆。
“再说了,你说我不顾你死活,这话可真是冤枉,我每天都会询问齐医正,你身子养好了,我是一清二楚的。”穆桑榆说道。
黎灏瞪着她,“那你怎么不进宫?”黎灏没好气地问道,“你还说要跟我去打猎的,如今怕是都忘记了吧。”
穆桑榆含笑看着黎灏脸色红润的模样,虽然气色是好了许多,不过看起来还太瘦了,“如今打猎可不好玩,等开春之后再去。”
太后嗔了黎灏一眼,“你别尽是找榆儿的不是,她哪里没想着你了,不是还让齐医正给你带了不少吃的吗?”
黎灏轻咳了一声,“母后,我就是说说。”
“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是整天想着要出宫玩儿,不是哀家不让你出去的,有本事自己去跟你皇兄说。”太后说道。
“皇兄他就是管太多了。”黎謹修小声嘀咕着。
穆桑榆看着他委屈万分的样子,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白榆儿,你要是敢再笑本王,我就不把那些种子给你了。”黎灏立刻叫道。
种子?穆桑榆想起之前黎灏答应她,要送她那些珍贵药草的种子,她眼睛一亮,“哎哎,王爷,我不是在笑你,你一定是看错了。”
“我是好不容易才从姜老大人那里讨来的。”黎灏将一个小荷包递给穆桑榆,不忘给自己邀功。
“我也给你做了不少吃的,你别想拿这些种子跟我换银子。”穆桑榆将荷包抢了过来,看见里面果然有好几样不同的种子,她立刻笑眯了眼睛。
黎灏气得指着她,“你简直掉进钱眼里了。”
太后被这两人逗得哈哈直笑。
“母后,你管管这个人,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开口闭口都是银子。”黎灏哼声说道。
穆桑榆小声说道,“不知道谁当初还是因为银子被气病的。”
“榆儿,我年纪比你还小,你怎么就跟我计较啊,你简直太不要脸了。”黎灏怒道。
“您还是王爷呢,怎么跟我这个小民女计较呢。”穆桑榆笑着反问,在黎灏要生气之前,她急忙安抚他,“好啦,我不斗你了,真是个小孩子,一点都不经斗,才两句话就气成这样,既然你这么喜欢打猎,那我们过了年节再去吧,不过,得太后娘娘答应了才行。”
“母后……”黎灏眼巴巴地看向太后。
太后笑着说道,“要是你乖乖地养好身子,到时候哀家让你皇兄答应你。”
黎灏眉开眼笑地点头,“母后,等开春之后,我一定养得白白胖胖的。”
“好。”太后笑着点了点头。
“榆儿,那你再去给本王做个什么夜宵吧,你做的东西才好吃。”黎灏闪着星星眼看向穆桑榆。
穆桑榆没好气地说道,“都已经这么晚了,还吃什么夜宵,对身子可不好。”
看着这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你来我往地斗嘴,太后顿时觉得心情明快了许多,转头跟旁边的程姑姑说道,“哀家若是有个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外面下雪了。”穆桑榆看到窗外飘起雪花,“这应该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明天能做冰灯了呢”
黎灏兴奋地说道,“宫里的冰灯多的是,再有半个多月就是年节,到时候整个京都大街都会有花灯,特别是元宵节,还有斗灯大会,那才好看呢。”
穆桑榆自然是知道京都的年节和元宵节会有多热闹,以前爹爹会带着她和哥哥出来玩儿,“是吗?我们在边城都没有花灯看呢,就算有花灯,那也没有整条街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