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桑榆他们已经在狩猎林开始分组比赛了。
司徒楠转头含笑看了桑榆一眼,“榆儿,上次输给你,这次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莫要小看人,靖宁侯尽管全力以赴。”桑榆淡淡地说道。
“好!”司徒楠莞尔一笑,眼神脉脉地看着她。
阳光洒落在她身上,映衬着她莹莹如玉的肌肤,更显得她妍姿俏丽,耀如春华。
“我们走!”桑榆对黎灏说道。
“驾!”黎灏大声喝了一句,“本王今日要打下一头鹿,把鹿皮给母后做袖套。”
桑榆含笑看了他一眼,“那你要对准了射,别把鹿皮给射坏了,一箭毙命最好。”
“别小看本王!”黎灏冷哼了一声,两队人分开越来越远。
“榆儿,这里没有鹿,我们到里面去看看。”黎灏打了两只兔子,还没找到他想要的梅花鹿,有些失望。
“越是里面越不好走路,你确定要进去吗?”狩猎场是依山而设的,虽然已经隔绝起来,防止野兽进入,不过,深处的山林,除了真正的高手,是很少有人进去的。
黎灏说道,“既然出来打猎,当然要尽兴,难道你想输给靖宁侯。”
“要不,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一看有没有梅花鹿?”桑榆说道。
“小王爷英勇,肯定能猎到梅花鹿的。”旁边的侍卫笑着,给黎灏打气。
黎灏胸膛挺了挺,对桑榆说道,“难道我一个大男人还要你来保护吗?我身边这么多侍卫,哪里会出什么事。”
桑榆差点笑了出来,“那好吧,我们到里面去看看。”
“阿灏……”她想要让黎灏原路返回,今天的狩猎场有些异常。
黎灏回头看了过来,刚想问桑榆什么事,眼尾便看到路的两边有黑影上过,他大叫了一声,“榆儿,小心!”
数个黑衣人从树林冲出来,提着刀要杀黎灏和桑榆。
素琴和其他侍卫立刻将随身的剑拔了出来,将桑榆和黎灏围了起来。
这些人的武功高强,甚至比那些侍卫还厉害,桑榆拉住黎灏的手,“我们快走。”
黎灏和桑榆骑着马往更深处跑去
桑榆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而且那些刺客居然一个都没有追上来,她这个不懂武功的都看出那些侍卫不是他们的对手,不可能能够完全制住他们的。
“榆儿,这里好安静。”黎灏紧张地靠着桑榆,而且到处都静谧得有些恐怖。
“你在坐着别动,我去找找有没有别的路。”桑榆低声地交代着,将箭驽抓在手里,箭袋也背在腰上。
这里到处都是山林,前面有个小湖,周围什么动物都没有,桑榆伸手紧紧牵着黎灏,“阿灏,这里有些不对劲,你紧跟着我,别担心,如果司徒楠没有发现我们,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榆儿,你快跑……”黎灏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他松开桑榆的手,推了她一下。
桑榆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整个人都呆住了。
一头四肢健壮有力毛色绮丽的猛虎从围栏外面走了进来,那两匹骏马还是感应到危险,惊惧地嘶鸣起来,竟挣脱了绑在树干的缰绳逃跑了。
桑榆吓得连呼吸都停住了,她拉着黎灏的手,趁着那老虎还没发现他们,跑过去抓住那匹在逃窜的骏马身上的缰绳,“阿灏,快跑!”
“我们一起跑!”黎灏哭着说道。
“不行,我们一起的话,反而有危险,你沿着原来的路跑去,说不定能遇到司徒楠。”两边都有危险,但桑榆只能赌唯一的出路已经没有刺客了。
“榆儿。”黎灏忍着眼泪,“你不走我也不走。”
“我去引开它,你走!”那小路就在老虎的背后,不引开老虎,他们谁也跑不了,“你去找司徒楠来救我,我……我尽量拖着它。”
黎灏看着桑榆,“榆儿,那你……一定要等我带人来救你。”
那老虎已经过来了,黎灏胯下的马越发不安,桑榆扶着黎灏上了马,用力地拍了下马的屁股。
桑榆拿着手中的箭驽射了一箭,那猛虎往旁边越开,躲过了桑榆的射杀。
猛虎的注意力被她拉了过来,那猛虎一声声怒吼震得八方都在震动。
黎灏已经跑进小路中了。
桑榆手里紧紧拿着箭驽,她一边往后退着,里面是树林,她更能拖延时间。
黎灏一边骑在马背上,一边忍不住地哭了起来,要是榆儿出了什么事,他肯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阿灏!”前面传来黎謹修的声音,他一手拿着长剑,一脸冷冽地骑马赶上来,“榆儿呢?”
“皇兄,你快去救榆儿,她……她要被老虎吃掉了!”黎灏大哭地叫道,全身已经被吓得虚软无力了。
黎謹修一颗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脸色更是难看,声音焦急地大吼着,“榆儿在哪里?”
“在那里,在林子里!”黎灏指着路的尽头叫道。
“司徒楠,先护着小王爷回宫。”黎謹修冷声地吩咐,身下的马如飞箭一般奔跑了出去。
黎謹修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会失去一个人。
“榆儿!”黎謹修已经看到那匹被咬死的骏马,那些鲜血染满了一滴,看起来是那么触目心惊。
“吼……”树林里发出一声虎啸声,听起来似乎正在发怒。
“榆儿……”看到眼前的一幕,黎謹修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被吓停了。
黎謹修已经飞身跑了过来,将她扑倒在地上。
撕——
她听到骨肉被撕开的声音,她看到黎謹修的剑反手穿过那头老虎的喉咙,老虎重重地倒在他们旁边。
“皇上!”司徒楠大叫了一声。
桑榆抱着黎謹修的肩膀,手中一片粘稠,抬起来一看,两手都是鲜血。
“黎謹修……”桑榆整个人都呆住了,“黎謹修,你没事吧?你说话啊?”
“我没事。”黎謹修艰难地抬起头,声音有些虚弱地笑道,“别哭,朕不会有事的。”
黎謹修的后背被虎爪撕开几道伤口,已经是血肉模糊,肩膀的伤口更是深得见到白骨了。
司徒楠急忙说道,“榆儿,赶紧送皇上回宫找齐医正。”
黎謹修握住桑榆的手,对司徒楠说道,“朕受伤的事,要保密!”
“你快去啊!”桑榆冲着还一动都不动的司徒楠叫道。
司徒楠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照顾皇上。”
黎謹修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有些无力地趴在地上。
“我身上有带药,我先给你上药。”桑榆哽咽地说道,将他后面的衣服撕开。
“嗯!”黎謹修闷哼出声,他的伤口被衣服扯动。
“现在你的衣服还不会粘在伤口,要是血干了再来撕开衣服会更痛,你能忍着吗?”桑榆咬着唇问道。
黎謹修大口喘着气,脸色白得吓人,“嗯,你来吧。”
桑榆一点点地将他后背的衣服撕开,撕不开的便用匕首割开,看着他后背的伤,她眼眶又涌起泪水,桑榆吸了吸鼻子,“我先给你上药。”
黎謹修只觉得背后的灼痛被一阵沁凉替代,好像没有那么痛苦了,“你身上带了什么药?已经不那么痛了。”
被灵泉滋润过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可他之前流的血还是染满了他半边衣裳。
“榆儿……”黎謹修哑声地叫着她。
桑榆没有理他。
“跟朕说话,不然朕要晕过去了。”黎謹修说道。
“你能不能坐起来?”确定他的伤口不再流血之后,她才没有再用灵泉帮他疗伤。
“扶我起来。”黎謹修觉得后背的伤没有那么痛了,可是还有些虚弱。
桑榆扶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让他坐了起来,看着他苍白的俊脸,又看了看旁边死去的老虎,她低声地说,“你差点就死了!”
黎謹修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朕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
桑榆才刚开口,他已经吻住她的唇,完全不顾后背血肉模糊的伤口了。
司徒楠去而复返,他第一个冲了回来,可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的脚步无法再往前一步。
“咳咳。”司徒楠强忍着心头的痛楚,出声打断了他们,如果让后面的人看到,只怕要传出对榆儿不好的话。
黎謹修听到司徒楠的声音,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桑榆的唇瓣。
“朕有些累。”黎謹修低声说着,将头倒在桑榆的肩膀上。
司徒楠见此情形不对,立刻跑了过来,“皇上怎么了?”
桑榆替黎謹修把了脉,低声说道,“可能失血太多,昏睡过去了,司徒大哥,你找到可以抬皇上出去的木板吗?”
“有软轿,在后面送来了,马车也叫人准备好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皇上受伤,便让皇上在马车里进宫,直接回到乾清宫吧。”司徒楠不敢看穆桑榆。
齐瑾早已经在里面等着,一看到黎謹修全身是血的样子,已经惊得说不出话。
“齐医正,皇上是被野兽抓伤的,我替他的伤口止血了,你再看看……”桑榆道。
“可能要替皇上缝合伤口。”齐瑾低声说道,“我的缝合没有阿宸做得好,我先替皇上清洗伤口,你们找个人去将诸葛宸找进宫。”齐瑾低声地说道。
司徒楠立刻说,“我去请宸先生进宫,我知道他在哪里。”
“榆儿,你如果还撑得住,帮我给皇上清洗伤口。”齐瑾对桑榆说道。
桑榆立刻点头,“我撑得住。”
“来吧!”齐瑾点了点头。
李德甫和两个太监一起替黎謹修将裤子也给换了,桑榆和齐瑾都转过身避开了。
等全都准备好了,司徒楠也将诸葛宸带来了。
诸葛宸一看到黎謹修背上的伤口,惊讶地看向齐瑾,“姑母,你这么快替阿謹止血了?”
“不是我,是榆儿在之前就止血了,我只是清洗了伤口。”齐瑾道。
诸葛宸震惊地看了桑榆一眼,没有再多问了,而是低头处理黎謹修背后的伤口。
“榆儿,你今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司徒楠低声跟桑榆说道。
“我还可以。”桑榆说。
太后和黎灏在这时候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已经从小儿子口中得知了一切,看到桑榆站在床榻旁边,她立刻走过去抱住她,“好孩子,你们都能回来就好。”
“母后,皇上为了救我……受伤了……”桑榆靠在太后温暖的怀抱中,声音哽咽地说道。
“哀家知道,这不关你的事,哀家一定会让人查出背后要害你们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他!”太后冷声地说道,眼中第一次出现杀意。
黎灏强忍着泪水,今天要不是桑榆,他可能已经死在虎口,要不是皇兄及时出现,他也可能被刺客杀了,他如今才知道,他是那么没用,还需要别人牺牲性命来保护着。
太后在御书房见了徐相和刘宗元,将皇上受伤的事情告知他们,不过并没有说得太详细,只是说受了暗算,让他们这两天在朝堂上尽量安抚众位大臣。
徐相提出要去见皇上,被太后阻止了,“……皇上才刚刚醒来,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你们明日再去见皇上吧。”
既然太后都这么说了,徐相和刘宗元即使很想知道皇上的情况,都不得不先退下。
桑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简单地梳洗了一下,立刻就来到乾清宫了。
寝殿中,太后坐在床榻旁边,一脸沉重地看着还在沉睡的黎謹修,诸葛宸和齐瑾两人站在一旁,同样神色晦涩不明。
“母后,皇上醒了吗?”桑榆走了过来,行礼后看向黎謹修。
他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一些,可还是显得苍白,身上已经包扎了一层白布,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心酸。
太后听到桑榆的声音,疲倦地摇了摇头,“一直都没有醒来。”
桑榆张了张口,心口胀得有些发疼,“可能是……流太多血了,所以睡得比较久,母后,您在这里一天了,我来照看皇兄,您先回去歇着吧。”
“哀家不累。”太后的声音都有些发哑了。
齐瑾低声劝着她,“太后娘娘,如今朝堂还需要您主持大局,您若是病倒如何是好?榆儿本来就懂医术,就让她留下来照看皇上吧。”
桑榆点了点头,“是啊,母后,您回去休息吧,若是皇兄醒来,我立刻让人告诉您。”
太后考虑了一会儿,才点头答应下来,“那好吧,皇上要是醒来,立刻让人来告诉哀家。”
“齐医正,您也累了,这里有我,您也回去休息吧。穆桑榆说道。
齐瑾看了诸葛宸一眼,诸葛宸淡淡笑着,“今夜我不出宫,就在乾清宫,不必担心皇上的伤势。”
寝殿里只剩下桑榆和诸葛宸了,李德甫靠着门,已经快要打盹了。
“先生,皇上他……还会醒来吗?”桑榆有些害怕地问诸葛宸。
诸葛宸替黎謹修把了脉,温声地说道,“他的脉象比早上好了许多,原本应该是该醒来了,如今看着却像还在沉睡。”
“怎么会这样?”桑榆疑惑地问。
“你今天是如何替他止血的?”诸葛宸问道。
桑榆低声说道,“我……一直按住他的穴道啊,上次在藏书塔看到的,如果没有药物止血,那就按住血脉和穴道,这样也能缓慢流血的速度。”
诸葛宸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受教了。”
“先生客气,我也是在书里看到的。”桑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诸葛宸低眸见着脸色还有些发白的桑榆,总觉得这个小姑娘看着娇小柔弱,可身体里却藏着无穷的力量,坚韧果断不输给任何一个男子。
桑榆将今日仔狩猎林发生的事情告诉诸葛宸,“……那些刺客没有跟着我们,我就已经觉得疑惑了,可是没有其他退路可走,想来对方就是要用这个方法逼我们去虎口,再将那些侍卫杀了,便能让我们看起来像是意外遇险一样。”
“对方要杀的人是小王爷还是你?”诸葛宸皱眉问道。
“我也不知道……”桑榆苦笑一声,“对方能够不声不响安排了这一切,显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我才刚到京都不到一年,还能得罪什么样的大人物。”
诸葛宸淡淡一笑,“有些人并不是你得罪他,他才要杀你,或许你碍着他的路。”
“对了,先生,我之前为这次出行卜过一卦,卦象是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我一直以为是我卜错了,难道跟这次的事有关吗?”桑榆想起她前两天卜的卦,再想到黎謹修今日跟老虎搏斗的情形,她越发觉得跟这个卦象有关。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诸葛宸一怔,在心里算了一下,摇头叹息,“这是他的卦象没错。”
“……”桑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先生,我卜卦的时候,并不是为皇上卜卦的。”
诸葛宸说道,“你卜的出行并不是你一个人的,所以,即使你不是为了阿謹卜卦,但同一个出行,算出来的卦还是一样的。”
“这是凶卦。”桑榆小声说,“会不会对他不好?”
“不是已经大凶了吗?大凶之后总会有大吉的。”诸葛宸笑道。
“你不必替他太担心,也不必自责,这点伤对他来说,还比不上以前的伤势。”诸葛宸淡笑着说道。
桑榆诧异地问,“他以前经常受伤吗?”
诸葛宸笑道,“你今日没看到他身上都是伤痕吗?以前别人陷害他的,练武时不小心受伤的,战场上被敌方射中毒箭的……他能活到现在,是他命大。”
“……所以,这点伤你就不要放在身上了,他如今还能活着,就没事。”诸葛宸安慰着看起来一脸愧疚的桑榆。
“他明明是个王爷,为什么过得这么苦?”桑榆低声问道。
“不是每个王爷都能得到皇上的宠爱。”诸葛宸说。
桑榆以前只知道黎謹修不受宠,但不知道他受过什么样的苦,她替他擦汗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身上没有被白布包扎的地方都是伤痕,颜色看起来深浅不一,显然不是同个时间受伤的。
如果当初黎謹修没有篡位成为皇帝……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当时的他已经拥有边境的兵权,新帝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他交出兵权,甚至不管当时还在抵挡外敌的黎謹修需要兵权才能继续打战,新帝……太子,是个被宠坏,并且被教坏的人。
“还没醒吗?”诸葛宸端着一碗药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桑榆在给黎謹修擦汗,低声地问道。
“没有。”桑榆摇了摇头,将那盆有些发黑的水拿了出去。
诸葛宸将药喂进黎謹修的嘴里,确认他将药都服下了,才轻轻地方他躺下来,看着好像要继续守夜的桑榆说道,“这里有我,你先回去吧。”
桑榆坚决地摇了摇头,“我要看着他醒来才安心。”
“你很关心阿謹。”诸葛宸笑了笑。
“他是因为我才受伤的,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能安心。”桑榆低声说道,她只是不想亏欠他,所以,她要照顾他直到他醒来。
诸葛宸怔了怔,“你只是不想自己愧疚?”
“那你看着他,我去藏书塔,查看医书中是否曾经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诸葛宸低声地说。
“没有皇上的手谕,你能进去藏书塔?”桑榆诧异地问道,她试过没有黎謹修的手谕去藏书塔的,根本进不去。
诸葛宸莞尔一笑,“藏书塔的书是属于诸葛家的。”
………………
他被吓醒了。
黎謹修睁开眼睛,睁开眼睛是他熟悉的寝殿,他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明白自己刚刚是做了一场梦。
他转头想要叫李德甫进来,却看到趴在他床边睡觉的桑榆。
桑榆枕着自己的双手睡着了。
桑榆听到动静,立刻就惊醒了,抬头看到黎謹修皱眉的表情,她怔愣了一下,随即高兴道,“你醒了?”
“朕睡了多久?”黎謹修低声问道。
“两天。”桑榆说。
诸葛宸在藏书塔也看了两天书,就是想要查出他昏迷不醒的原因,好在他已经醒来了。
“你有受伤吗?”黎謹修哑声问道,眼睛一直看着她。
桑榆摇了摇头,“没有。”她顿了一下,“你觉得怎样?后背还痛不痛?”
黎謹修薄唇弯起一抹淡笑,“过来,让朕看看你。”
“我去跟太后说一声,她很担心你。”桑榆微垂着头。
刚跑出乾清宫,便看到程姑姑扶着太后的手走了过来。
“母后,皇上醒了。”桑榆走了过去,低声地跟太后说道。
太后闻言神色一喜,“真的?”
桑榆用力地点头“真的,母后,您去看看吧。”
“阿謹!”太后看到儿子终于醒来,激动地急走过去,眼睛含泪地看着他,“醒来就好,醒来就好了。”
黎謹修淡淡一笑,“母后,让您担心了。”
接着,黎灏也来了,所有人都围着黎謹修,诸葛宸和齐瑾重新给他检查了伤口,换了包扎的白布。
“皇兄,对不起,都是我……要是我不去狩猎,您就不会出事了。”黎灏红着眼眶,愧疚地对黎謹修说道。
“这怎么会关你的事情,别想太多了。”黎謹修含笑淡淡地说道,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太后看到他的脸色还不那么好,心疼他才刚醒来身子虚弱,便对其他人说道,“让皇上好好休息吧。”
众人离开后,“榆儿。”黎謹修抓紧她的手,想要将她扯进怀里的时候,不小心拉扯到后面的伤口了,痛得闷哼出声。
“你能不能别乱动。”桑榆急忙坐了下来,检查他背后的伤口有没有裂开。
黎謹修勾唇一笑,顺势就吻住她的粉唇了。
桑榆红着脸推开,气呼呼地瞪他,“黎謹修,你要做什么?”
“醒来第一件事就想这么做了。”黎謹修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向自己,重新堵住她的嘴深吻起来。
他在睡梦中的时候,最想念的就是她的味道了。
只有她才能安抚他在睡梦中那心里那种坠入深渊一样的恐慌感了。
桑榆推着他的胸膛,要不是怕他的伤口裂开,她已经重重地将他推出去了,好不容易等他自己被伤口扯着肩膀放开她,她立刻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黎謹修,我是你的皇妹。”桑榆没好气地叫道,他对她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榆儿,朕想要你当皇后。”黎謹修低声地说道。
“我去给你做点药膳。”桑榆低声地说着,忽然很不想看到他。
“进来吧。”他沉声地说了一句,门外悄然出现一个身穿劲装的男子。
“这两天都发生什么事了?”黎謹修低声地问道。
“回皇上,八王爷在京都到处传言您身子有恙,宗室那边已经这两天都有人去见废帝,只是……废帝没有见他们。”吴冲低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