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云破月是个很倒霉的人。
以前收养她的一个筑基散修是个半吊子算命的，姑且算他半个师父，曾经说过，她命格烂如泥，霉神常光顾，但胜在很硬，要想活下来，只有靠拼命。
后来这散修将她养至十岁，寿元到了死了，云破月挖坑埋他的时候他又活了。
记得，他躺在那个土坑里，灰白色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满是皱纹，吊着最后一口气对她说：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上天把你投胎到此处，为什么让你这么倒霉吗？”
当时云破月被吓到了，没回应他，这神奇的问题她不记得什么时候问过啊，然后只是一脸古怪之色，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老头，你还没死啊？”
那老头好像被她气到了，没好气地说：“闭嘴，让老头子我把话说完。”
他那浑浊的老眼中有些难得一见的郑重，亦或是一点被称之为怀念的东西。
“修炼之路一旦踏上便无法回头。我辈目标乃行正事，求大道，长生久视，救济苍生。男女情爱不可触，否则心中就会有拖累。”
“你要记住的是，纵经千难万险。不改此向道之心。”
云破月刚要开始有点震撼的感觉。
这老头就两眼一翻，死了。
云破月：“……”
“死老头，说的莫名其妙的，你还不如直接死了省的我刚刚白高兴了一场。”
十岁的云破月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吐槽了一句继续填坑，结果那老头又把眼珠子翻了回来，看了看云破月，颇为尴尬地道：“那个，我还没交代完，再等我一会儿。”
云破月：我TM。
要死快死，死之前屁话这么多。
“最后，好好活下去，你就能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倒霉了……”
老头叹息一声道。
云破月知道他这会是真的死了。
虽然这老头一直虐待她，而且他自己又懒不肯勤奋修炼才筑基就寿元耗尽死去，但是十年，说多说少还是有点感情的，云破月把他埋了之后跪在他坟前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死老头，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她当时用细若蚊蝇般的声音喃喃着道。
之后所有的劫难，却是因为这句在心底永远留存的誓言而化解了。
……
云破月回想起当年的事，一时之间有些发愣。
“往事不可忆啊……”
她自嘲般低低笑道。
“死老头，知道么，我特么又倒霉了，抢个东西都能传到这个鬼地方来，还不能修炼。你说这霉神怎么就喜欢跟着我呢？”
云破月在心里默默叹息。
“唉，老头啊，这长生九轮决你可是托梦告诉我一定要炼好，不然我哪坚持的下来？”
“多亏了你托梦，可，你之后怎么就不托梦给我了呢？”
“其实，说句实话啊臭老头，我挺想你的……”
云破月有自言自语的毛病。
大概是在老头死了之后没多久就开始了。
“小姐，我回来了！”
秀儿拿着些吃食从门外走回来：“小姐，今天练得累了吧，快歇一会儿。”
云破月思绪回笼，应下：“嗯。好。”她收敛眸中的落寞，和秀儿在房中的小木桌旁坐下，秀儿一边摆吃的，一边有些担忧地道：“小姐，今日三小姐身边的丫鬟问我您的情况，我没透露您好的事情，只说您人没死，但伤势很糟糕。”
“嗯。”云破月点头：“这样是对的。她原本只是想确认一下我命在不在，如果死了她也是要担责的，毕竟我下月要出嫁，对这云府还有些用处。这样说，她短时间也不会再来找我了。”
秀儿松了口气：“还好我没说错。”
云破月揉揉她的脑袋：“再练几天我要出门一趟。”
秀儿：“啊？小姐您要上哪儿去啊？奴婢也去。”
云破月微微笑道：“你就好好留在家里吧。帮我掩饰我出门的事情。回来再跟你细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