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在饭桌前的毛手毛脚让刘固同恼怒不已,他已经决定就在沈浪和刘雪华大婚的那一天动手,陈安把婚礼安排在九月初六,重阳节祭祀都等不了。
陈安这么做,就是要让不可一世,狂妄自大的刘固同自乱阵脚,虽然他现在是权柄通天的国公,陈安要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要拿回来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如果刘固同拼死反扑,损害的只能是大陈国自己的国力,敌国当然是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可陈安不能这么做,他需要保存一切可以保留的力量。
上善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刘固同必死,其余人等该杀的杀,该留的留,以罪论处。
天色转瞬间黑了,遮天乌云滚滚而来,轰隆隆的闪电下劈,云雨之势已成定局。
从司马府出来的陈安马上回到宫里,乔装打扮,骗过小太监小全子,匆匆出宫而去。
沈浪郁闷地看着天,叹了一口气便回到自己家里去了,大学士沈亮一直没有上朝,还沉浸在沈容阮去世的消息中,他对陈安自然是心怀怨恨的。
倘若知道陈安又给沈浪赐婚的消息后,一定会跳起来大骂陈安是傻叉的。
南城小院子里,一道清丽的身影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本书,三字经,院子里坐着二十多个小朋友在学字。
这些小孩都是地主老爷府上的帮工的孩子,没有钱上学堂,沈容阮把他们集合到一起,平时闲来无事,便想着教她们读书识字。
“性相近,习相远……”
“养不教,父之过……”
朗读声悠长,河边的鸳鸯成双结对,后边跟着一群小鸳鸯,嘴里叼着草鱼的翠鸟飞到岸边的柳树上休憩。
陈安没有和沈容阮商量关于沈浪婚事的事情,他知道要是说了肯定不会同意。
沈容阮见陈安进来,便停下来,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弯下腰温柔地说道:“孩子们,今日就上到这里好不好,明天再来,把老师教的字好好背诵,要检查的哦,背不出来的可是要打手心的。”
“老师,他是你相公嘛?”
沈容阮笑笑不说话。
陈安马上走到她面前,搂住他说道:“不好意思,你们沈老师是我的了,你可没机会了。”
小男孩毫不气馁,道:“沈老师,您等我长大。”
旁边的小朋友起哄道:“王大锤,想媳妇了,羞羞羞……”
沈容阮制止她们的胡闹,轻声说道:“好了,好了,别闹了,都回家吃饭去吧。”
“老师再见!”
“哦,走喽,下学了。”
沈容阮推开陈安,闷闷不乐地走到正屋里,不理会陈安,搞得陈安很是尴尬。
陈安讪讪一笑,知道她是因为什么生气,跟在她后面,明知故问道:“谁惹你生气了?”
沈容阮坐在炕头上,拿起竹篮里的剪刀,剪掉手帕上的线头,银针放在头上挠挠,继续绣着自己的兰花。
陈安也不问什么,直接坐在她旁边给她捏肩捶背,笑呵呵地极为温柔。
沈容阮叹气道:“陛下为什么要给哥哥赐婚?而且还是刘固同的女儿,换一个女子就不行吗?”
陈安嘿嘿道:“容阮,朕这样安排自然是成就大舅哥一桩美事,那位刘姑娘才色无双,配得上大舅哥这位剑中君子。”
“可她是刘固同的女儿啊,到时候让哥哥如何自处?”
“放宽心吧,朕都已经调查好了,那位刘大小姐并不是刘固同的亲生女儿那,甚至那位刘二小姐也不是他亲生的。”
“什么?”
沈容阮一脸疑惑,怎么可能?
“所以朕进入逼迫刘固同,看看他如何应对,极大的可能选择在大婚当天动手。”
沈容阮放下针,担忧道:“陛下把时间提前这么早,会不会出现问题,真的有把握吗?”
“这个嘛,还得看看大舅哥和国丈大人的演技了,国丈大人至今还不知道你的消息,那么他的心里应该是恨朕的,而沈浪作为禁卫军统领,又是你哥哥,对我应该也有恨意才对。
站在刘固同的立场上看,他们俩人都是值得冒风险去拉拢的,朕今天又逼了他一把,直接送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去拉进他和国丈大人的关系,相信他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如果他联合了大舅哥和国丈,再加上西、南、北三城守备军的兵,轻而易举就能夺取建康城,对于一心只想造反的他能不动心吗。”
陈安洋洋自得地分析道,一边帮沈容阮整理发髻,把一根钗拔下来。
沈容阮赶紧抓住他的手,惊慌失措道:“现在是白天呢。”
“怕什么?又没人。”
小巷子里,钻出来一个红衣遮面的女子,贼眉鼠眼地瞅着四周,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
她小声嘀咕道:“什么嘛,明明就在这里消失的,怎么没了?”
她继续往深处走,穿过了一群荒草丛生地民宅,来到僻静地一处开阔地带,一条小河缓缓流淌。
一座小院子里就在她的旁边,与她的个子一般高的土坯墙,她踮着脚尖往里面张望。
其实,从她走进南城坊间,就有暗哨已经盯上了他,有人将消息传送给了江总。
刘一刀从天而降,大喝一声。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叶红缨慢慢转过身,装作楚楚可怜道:“小女子自小孤苦无依,来建康城寻找失散多年的亲戚,奈何被亲戚骗光了钱财,无处可去,这才四处游荡,寻找一处避身之所。”
刘一刀沉吟良久。
“好惨一女的。”
江总及时赶到,见叶红缨差点把刘一刀骗了,赶紧过去小声在刘一刀耳边说了叶红缨的身份。
锵!
刘一刀举起大刀沉声喝道。
“你这妖女,竟敢骗我。”
江总扶额,叶红缨身份有点特殊,得区别对待,必须要上报给陈安。
“别冲动,先报告给陛下,让陛下决断。”
其余人拦住叶红缨,防止她逃跑。
“皇上呢,我要见皇上,你们想干什么?我现在可是贵妃娘娘,谁敢碰我。”叶红缨撒泼道。
江总去敲门。
陈安破口大骂道:“谁呀,找死吗?”
叶红缨听见陈安的声音,尖声叫道:“救命啊,非礼了。”
她可不敢直接叫陈安皇上,万一身份暴露惹来麻烦,就不好收拾了。
过了好一会儿,陈安穿好衣服出来,瞅着叶红缨,有点惊讶。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陛下躲的好深啊,让臣妾好找。”叶红缨站在陈安身边,向刘一刀示威,看看,我是皇上的女人,莫挨老子。
“陛下出宫的时候,打发走了几个小太监,和几个侍卫跑到狗洞那里钻出去了,那个地方也没有人把守,臣妾就跟着出来了。”
“陛下好一招瞒天过海啊!”
陈安眼里闪过杀意,沈容阮活着的消息是绝不容许被扩散出去的秘密,这个叶红缨是在玩火自焚?
“陛下就这么有把握隋国的大军不会趁机渡江攻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