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喜欢我？
一团面被用力砸在砧板上。
他不喜欢我？
又一团面被砧板撞扁了。
他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亲我？
一块好端端的猪肉硬是被剁成了肉泥。
他这样的大明星，又身为音乐人，怎么可能喜欢我？
悲惨的白菜被切过来砍过去，就快成白菜汁了。
就这样折腾来折腾去，司徒款款做成了几十个包子，还是没能弄清心底的烦忧——韩乐哲到底喜不喜欢她？
除了他自己，恐怕没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
一件事情放在心头，这滋味真不好受。司徒款款用力地咬了一口包子——要是爱情能像做包子这么容易就好了。
既然睡不着，又想不透，干脆……继续做包子好了。
擦擦手，司徒款款继续加入制作包子的战斗中。揉面声、剁肉声吵得韩乐哲快要发疯！
是谁？是谁这么大胆半夜三更扰他好梦？
韩乐哲蓬头垢面地从房间里钻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支棒球棍，大有将噪音赶尽杀绝的意思。
“是你？你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吗？”他对声音的感应能力远比常人来得强，细微的声响他都能听得很清楚，更何况是她剁砧板的声音，“你有没有搞错？这个时候做包子，我在睡觉嗳！”
她还没骂他呢！他倒恶人先告状起来，是谁在吻了她之后便倒头呼呼大睡，也不想想在他做出那样的举动之后，她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我在学校的时候，每天都是这个点起来做包子的。”她刻意提起自己小厨娘的身份，试探他的反应——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韩乐哲像没听到似的，一双极度缺乏睡眠的熊猫眼骨碌碌净盯着包子了，“听你说包子，我还真有点饿。”忘了自己气得提起棒球棍的原因，他的手开始用来抓包子。
把包子送到嘴边，先是小口小口地咬，然后是大口大口地嚼，进而左右开工，左手把包子送进嘴巴里，没等全部吞进去，右手又去抓包子。左右开工的结果是不消十分钟，司徒款款做的小包子全都进了他的腹，吓得她目瞪口呆地用眼神巡礼他的嘴和他的胃。
“你到底是不是人？这么能吃？”
虽然说她做的包子比小笼汤包大不了多少，可几十个小笼汤包加起来也有面盆那么多，眼见着那么多的食物全都塞进了他不算壮硕的身体里，连她也不禁要猜测他的胃会不会爆炸？
“你不觉得撑吗？”
好的不灵坏的灵，她话未落音，他已经翻出白眼珠来——这摆明是一副吃撑了的模样，司徒款款好心地为他倒了一杯水。
韩乐哲狼狈地将水灌进喉咙里，打了一个粗俗无比的饱嗝，这才顺了气，他可以开口后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没有包子了吗？”
“你是猪吗？”猪也未必有他吃得多，她总算是见到他舞台下的另一面，“看你吃得那么多，还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你不会也像那些女明星一样，吃完了再把食物全都抠吐出来吧？”
说得好恶心！韩乐哲听得都皱眉了，“我已经退居幕后了，用不着再保持身材，而且我也不是每次吃饭都吃那么多。”看她的包子做得美味十足，他才多吃了一点，要不然休想他多吃半口，“就你做包子这手艺，要是在广电中心里开个铺子专门卖包子，用不到两年……不！只要过完春节，你就能打响‘公主包子’这个品牌，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成富姐，还是第一个包子富姐！”
他想得好远，连她的品牌名称都一并想好了。可惜司徒款款不具备他的乐观天性，“我做的这包子只是在大学食堂里卖的，哪能成什么气候。”
“在食堂里不受欢迎吗？”难道是他口味与众不同？
“虽然卖得不错，可怎么能跟大酒店里的东西比呢！”她也算当过大型活动的评委，活动期间，他们住的是酒店，吃的也是酒店厨师的手艺，谁会理她的包子？
这方面韩乐哲颇有心得，“所以说你们只看到这个圈子光鲜的表面，看不到明星背后的辛苦啊！每次电视台有大活动，哪怕你是一线明星，一旦进入紧张的彩排阶段，你也只能跟勤杂工一起吃快餐，最多也就是勤杂工吃五块钱的盒饭，大明星吃十块钱的那种，吃来吃去还是盒饭。你的包子口感特别好，香味浓郁，让人有食欲。对那些在电视台里吃腻了盒饭的人来说，绝对是一大吸引。”
他几句话就为她定了全新的梦想，“当歌手，成明星，这条路一点都不适合你。听我的话，你就照‘公主包子’这条路上走，以你这张跟包子差不多的娃娃脸，说不定还能亲自出任你包子的代言人，这也算是一条成名之路吧！”
司徒款款被他说得云里来雾里去，就快找不着北了。她的明星梦早已随着她跟苏苏友情的破灭，而烟消云散。被迫辞退大众评委兼监督一职，闵盛秩诬陷她的这件事也让她对娱乐圈死了心。
原本她想进入娱乐圈的动机就不纯，如今目标人物就在她的身旁，明星梦更是对她毫无吸引。
韩乐哲的毒舌说来说去，总算说对了一件事——
别人的梦即使再美，看在自己眼里也不过就是剧本里写出的桥段，就算大喜大悲也跟自己无关，哭过笑过终究心中无痕。
她要重新塑造美丽的梦想，只是不知道，那个梦是否跟她每天揉捏的包子有关？
公主包子？
这名听起来挺顺耳的，她喜欢。
广大韩乐哲的粉丝们，你们受骗了！
这家伙不出门的时候，全身上下总是穿着宽松的运动服，头发不梳，胡子不剃，毫无形象可言。
而且他每天的时间除了吃饭就用来睡觉，实在睡腻了，腻得睡不着的情况下，他才会弹弹钢琴作作曲、填填词。非等到工作人员催上门，他才会拿着作品进工作室做最后的配乐合成。
基本上，他能不出门绝对不离开家半步。不是怕出门被歌迷、记者发现，只是因为他懒得换衣服，懒得开车，懒得走路，总之一句话——
懒得出门！
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在娱乐圈混到一线实力派歌手，司徒款款实在很佩服一手打造他的柔桑。不是佩服她挖掘新星的能力，而是一想到她成就如此之懒的男人为一代天王，她就忍不住为她掬一把同情泪。想必当年柔桑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劳动才获得今日的成果啊！
柔桑不愧是金牌经纪人。
司徒款款觉得有必要成立一个柔桑粉丝团，大力赞赏她超乎常人的奉献精神。
所以，她请柔桑来家里吃包子——她刚生完宝宝，司徒款款特意做了当归鸡肉包。
“新鲜出笼的包子到喽！”司徒款款一边上包子一边小小声叮嘱柔桑，“赶紧吃！待会儿韩乐哲开吃，你就吃不到了。”
这吃包子还得用抢的啊？柔桑带着惊讶尝了一口，立刻伸手将包子往怀里揣，嘴里还不住地嚷着：“好吃！真好吃！”她吃了还打算往回带，想让她老公也尝尝这美味的包子。
“有包子吃，怎么不叫我？”韩乐哲看到包子，像见到绝世美女，“司徒款款，你偏心！”
“这不是给你吃的包子。”司徒款款拍掉他左手的包子，他右手又抓了一个，“喂！给她吃，不给我吃？你见异思迁！”
说得好像她多花心似的，她没心思跟他硏嗦，追着柔桑问个不停：“味道怎么样？你觉得能卖得出去吗？”
柔桑来不及吃包子，哪还有空跟她说话，她指着韩乐哲，塞着包子的嘴结结巴巴：“我还以为你被踢出评委会很伤心呢！原来闷在家里吃包子……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叫上我？你太忘恩负义了。”
抢下她手中的包子，韩乐哲咬都不咬，直接塞进嘴巴里。两个人为了争夺最后一颗包子，居然抓起脸来。
看情形她的包子应该能卖掉哦！
舔着手指，柔桑拍着胸脯保证，“我去跟广电中心给你要个场子，什么都不卖，就做包子卖，让那些颐指气使的大明星拜倒在你的包子膝下。”
新梦想就此诞生，司徒款款举起拳头下定决心，“就这么说定了，在广电中心里面开个包子铺。”想要生意兴隆首先要讨好的就是柔桑，她把包子尽数奉上，献宝似的递了上去，“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你帮忙，没什么好谢你的，这几个包子不值几个钱，全送给你吃！”
韩乐哲眼见到嘴的包子都不见了，仗着自己手臂长想抢回来，“凭什么给她吃？你要租店铺，要找人帮忙，要上下疏通关系，要拉客人，我都能帮你！哪用得着她？”
他话未落音，两道“红流”喷薄而出，直接溅在司徒款款的衣服上。
“我跟你有仇啊？”司徒款款一边擦着衣服，一边嚷着，“这是当归鸡肉包！是给产妇补血的，你吃这么多不流鼻血才怪！”
捂着鼻子，韩乐哲终于明白了嘴馋的下场。
“超级男生选秀活动进入最后阶段，日前电视台发言人宣布原先由司徒款款担任的大众监督一职已由落选选手闵盛秩担任。请看本台记者发回的现场报道！”
又是有关活动的后续报道，司徒款款拿起遥控器——换台！
“大众监督一职落到闵盛秩头上，可谓是众望所归，闵盛秩的粉丝甚至当街跳起舞来，他们表示将继续支持他们的偶像直至……”
遥控器再度发挥功能——换台！
“闵盛秩取代前任大众评委当选监督，这究竟是本次选秀活动的公平所在，还是又一次的炒作？先来看看下面的短片……”
遥控器直接砸向电视机，司徒款款拒绝看电视。
“无聊！无聊透顶！”
“最无聊的就是你，没事干看什么电视？”韩乐哲拔下电源插头，怕她一怒之下砸了电视，他不在乎这点小钱，只是懒得打扫房间，“娱乐圈就是这样，需要新鲜内容炒作，也需要有人站起来牺牲小我，娱乐大众。你把他们当成马戏团的小狗在表演节目就好了。”
他想得开得很，恶劣地把所有看不顺眼的东西都当成劣质电视剧——看完笑完，心情愉快。
把钥匙交给她，这才是正经事，“给你。”
“什么？”他家的钥匙？他给她自家的钥匙干什么？想到某种可能，司徒款款脸红红，心跳跳……
她在乱想什么？韩乐哲拍她的脑袋，像拍狗狗，“这是你店铺的钥匙，我帮你搞定了，明天陪你去买原材料，很快就能开张。”
“这么快？”司徒款款尚未做好心理准备，握着钥匙，第一个念头就是：万一这个梦又只是梦怎么办？
把钥匙还回到他手上，她笑得很心虚，“过段时间再说！过段时间再说！”
“什么过段时间？就是要趁着这段时间把‘公主包子’铺开起来，要让那帮瞧不起你的人看看，你也能做得很好，比那些爱炒作的人过得更好——特别是要煞煞闵盛秩那小子的锐气，看谁在娱乐圈能立于不败之地。”
他说得器宇轩昂，司徒款款听得云里来雾里去，“怎么？我一个在广电中心卖包子的也算娱乐圈里的人？”他那张嘴也太能说了。
“你可是天天在广电中心里卖包子，接触的不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就是大明星、大导演，如果你不算娱乐圈里的人，谁还算？”韩乐哲的第一目标是要把她的自信心提起来，有了自信心，再找到属于她的那个梦，相信她一定能成功。
不对啊！他扪心自问——她的梦是不是能实现与我何干？我干吗帮她那么多，一点都不符合我的个性，我不会真的对她那个什么吧？
如果之前他还能很肯定地摇头的话，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以后，当她已然住进他的家，长长久久地出现在他面前，他还能睁着眼否认？
还是继续小小地否认一下吧！
爱一个人需要勇气，承认爱上一个人更需要勇气，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绝对不应该爱上的品种。
就像当归鸡肉包，好吃是好吃，可明知道吃了以后他会喷鼻血，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呢？
瞧他一会儿皱眉头，一会儿咧着嘴笑，不是当归鸡肉包吃多了，烧坏了脑子吧？司徒款款倾身向前贴上他的额头……
刷！
他的脸红了嗳！
司徒款款惊讶于这个发现，开心地大笑起来，“你一个大男人居然会脸红？太搞笑了！”
只是因为和她额头碰触，他就红了脸，韩乐哲对自己生起气来，“有什么好笑的？这说明我血气旺！”不能让她吃定，他赶紧想办法岔开话题，“对了，这个是你的。”他将口袋里揉成一团的纸条扔给她。
脏兮兮的，她简直怀疑他是不是把擦过鼻涕的纸丢给她，“这什么啊？”
“你以前住的那个酒店说有人打了好几个电话找你，就帮你记了下来。”他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随手就揣兜里了。
辞去在选秀活动中的一切职务后，司徒款款关了手机。原本她可以联络的朋友就不多，闹出那么一大通乱子以后，打她电话的更是以记者和前来谩骂的粉丝为主，她索性关了机，不想再接受任何骚扰。
这张纸……
款款，看到留言，请给我回电。
“是苏苏。”
捏着薄薄的纸条，她像握着千斤重的东西，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她的为难落在他的眼中，韩乐哲替她作决定：“跟这种人还有什么话好说？她不把你当朋友，你又何必对她念念不忘？”
“可……”朋友一场啊！
即使苏苏伤透了款款的心，即使苏苏不再是款款的梦想，即使苏苏和款款可能再也做不成朋友，她还是想试最后一次。
为自己，也为苏苏。
拿起电话，她拨了曾经最亲密的电话号码，“喂，我是司徒款款。”
电话那头顿了好一会儿，司徒款款几乎要以为是自己拨错了号码，在她快要挂上电话的那一刻，一声抽泣让她确信电话那头的人正是苏苏。
只有苏苏哭的时候那么像孩子，她曾听过无数次。
多少个夜晚，苏苏边打电话边向她哭诉，那声音与这哭声分明没有什么不同。可款款的心却隐隐起了变化，她没有急着追问原由，没有急着安慰，只是静静地等着苏苏哭完眼泪，等着她说出这一次的目的。
果然——
“款款，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
“什么事？”
“是我们家闵盛秩……”苏席抽抽噎噎地细数着她跟闵盛秩这段时间里的种种不快，归根到底一句话，“自从他当上那个什么监督一职，他就没好好跟我说过话了。”
又是为了那个小王八蛋！韩乐哲不耐烦地在一旁发牢骚：“像你这种在男朋友面前一点尊严都没有的女生，就算你是我女朋友，我也不愿意跟你说话。”
司徒款款一脚将他踹到旁边，用眼神暗示他——闭嘴！
“会不会是你这段时间参加专业组的美声比赛，因为紧张，所以忍不住胡思乱想呢？”在她看来，闵盛秩平日里对苏苏也算不上好。要是比往日更差，依款款来看，怕也差不到哪儿去。
女生的心思何其缜密，尤其是面对爱情，一丝一毫的区别也分得极清楚。苏席坚持自己的看法，“他现在连我的电话都不愿意接，发短信给他也懒得回。有一次我用公用电话打他手机，他接电话那一瞬间，声音甭提多热情了，可一听出我的声音立刻就说忙给挂断了。款款，你相信我，我的感觉肯定没错，他真的变心了。”
韩乐哲扯着嘴角冷笑起来，“那个小王八蛋诡计多端，无比奸诈，就算是已经婚配的老婆，为了他光辉灿烂的明星路，他也会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更别说是大学里的女朋友了。”
女朋友是英俊帅气、靠人气成名的偶像男星第一大忌。
承认韩乐哲说得很有道理，但司徒款款更肯定这些实情不是苏席愿意听到的，“那……你想我怎么帮你呢？”她不是神，不能左右人类的爱情，否则她第一个拯救的会是自己——司徒款款的目光无意识地瞥向韩乐哲，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从电话里传来声声苏席的哀求唤回了款款的神志，她也是没义气的女生，好朋友正在哭诉，她却盯着身边的男人七想八想，“苏苏，你别哭了，快说啊！”
“你去帮我找我们家闵盛秩好不好？我好想他……好想见见她……”
是因为思念吗？居然哇哇大哭起来！韩乐哲哭笑不得地坐在一旁，司徒款款好玩，她周遭的朋友也挺有意思啊！
听这两个丫头继续怎么说——
“我已经离开选秀活动，现在根本没机会见到闵盛秩。”
“可你认识那么多电视台的人，肯定有办法找到闵盛秩的，你不是和韩乐哲很熟吗？”
哭的时候不是脑子缺氧吗，她的脑子怎么还这么灵光？司徒款款头都大了，“苏苏，跟你说实话，我不想再接触任何跟选秀有关的事，我也不想再见到闵盛秩。”若不是闵盛秩拍下的那些照片，她跟韩乐哲也不会被踢出组委会，到现在想起那些诬陷中伤他们的事，她还气得想揪闵盛秩的头发。
“可是，款款，”苏苏一门心思，不求到她点头决不罢休，“你就再帮我这一次好不好？要是再听不到我们家闵盛秩的声音，我会死掉的。我没有别的人可以依赖了，我只有你一个。款款，你就帮帮我，好不好？款款——”
她耍嗲的声音听得司徒款款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脑子一热，不由自主地就答应了：“好吧！好吧！我试试好了。”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哦！”瞬间多云转晴，哭声不见了，苏席连说话的声音都透着几分愉悦，“那就这么着了，拜拜！”
她二话不说挂了电话，像是怕款款反悔似的。
就这样？这样就挂了？
司徒款款握着电话不挂，实在不敢相信，这通电话苏苏从前到后都没问她一句，万变不离——闵盛秩。
这就是女生之间的友情吗？
有时候很坚强，有时候却无比脆弱。尤其是当友情遭遇爱情，更是脆弱得禁不起任何试探。能抗得住爱情诱惑而最终选择友情的女生少之又少，比起男生间那句“女人如衣服，朋友如手足”的薄情话，女生对朋友倒更为薄情些。
当最好的朋友和男朋友有着暧昧的关系，男朋友固然可气，但最无法原谅的却是朋友的背叛。
同样的，如果一段友情惟一存在的价值就是延续爱情。司徒款款不知道是自己这个做朋友的挺可悲，还是爱上闵盛秩这样男人的苏苏更值得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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