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大太太二太太过来,看见这次喜庆筵席所收的贺礼堆成小山,感觉今年的收获竟然比去年收租还超余得多了,俩人因此又去总管房宋婆子那里等候了一会儿,要求主子按月例增加二十两银子发放。宋婆子回道:“既然大太太发声,就待汇算完后请老爷应允批阅,以后便按例发放。
大太太潘怡便同二太太秦氏从院后仓库的走廊西厢帐房院子里出来,大太太潘怡与二太太秦氏说道:“虽然说起来,四姨太宋卿救了三妹,得到圣上恩赐,但毕竟这一次戴府主办的盛宴里,在来往的朝庭大员中间,那里放了我在眼里?”二姨太急忙安抚她道:“姐姐别往另处去想,在这府里,你不仍是大太太,明媒正娶的主儿,跟小的一般见识,小心恼伤了肝气,也遂称了四姨太的愿了。”大太太道:“我倒不曾理会她的,只是这府里内外的财权仍然由我作主,其它恁样作势,还都奈何不了我的。更何况,那四姨太宋卿的哥哥宋敢,虽然是新赴任的禁军统领,而我哥哥潘美公公,却是朝庭西厂督主,在酒筵开席敬酒众喧之时,我还叫屋里的紫杏丫头去席间看了一下,我哥哥潘美与东厂提督常侍公公,还是由那宋敢统领陪坐斟酒的,那四姨太不也尽着陪上笑脸的吗?所以不论如何,新官总得敬予老臣几分薄面才行。”大太太潘怡说道。
二姨太知道大太太搬出她哥出来的意思,急忙道:“太太只管说,那客送的礼中,倒是有不少精致些的物品,如太太中意那些儿物件,只管说,咱姐妹就先拣了,别吱声儿,等明天就叫宋婆子着人送来礼品清单,大太太先过目,拣选了那些精致些的皮料子,好生做几件裘衣穿着,不也称了实愿了吗?”说着,也就挽着大太太回到西院里屋,又坐下闲聊了一会儿,这才回到她所在的南边院屋里歇了。
大太太潘怡自听了二姨太那句“遂称了四姨太的愿了!难道四姨太是想争逐大太太的宝座?”她便又恨又恼,想起四姨太那年轻貌美的狐媚相,自戴老爷将她从怡红院赎身出来,迎娶进府以后,戴老爷就从不正眼去瞧自己一眼,虽然自己年过五旬,发鬓斑白,但曾几何时,自己也算是京城四大美人之一呵!更何况自己的亲弟弟,从小便离家被选入宫中,当时姐弟之情深,如不是姐弟都是眉目清秀,被那些宫中宦官密探发现,弟弟也是与常人一样娶妻生子,好在他天资聪慧,被宫里阉后就派去武当山由大内高手所培训,那常侍公公与潘美公公也是同一间学武的学员,因刻苦习练,也就逐渐被御旨亲任为东厂提督与西厂的督主。不过,潘美公公与常侍公公还差半个品级,因为常侍公公的胞妹最近被雍正帝册封为咨儿德淑妃,有了这个靠山,常侍公公更是被人高看一眼。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作为大太太的身份,本来应该出席这次筵席,但深恐在常侍公公面前失礼,更因是为四姨太贺英而摆的筵席,不肯屈于人之下,这也是大太太平素的性情罢了。
又过几日,宋婆子亲自送来清点登记好的礼物单册及仓库钥匙,只要大太太落笔签名。大太太就让宋婆子先行回去,待她细细阅审之后,再唤她来取。待宋婆子走后,大太太便唤了紫杏丫头扶着她,亲自去仓库打开了门,她怎么也没有料到,那些礼物竟然如此之丰厚。她要紫杏丫头念与她听:
赤金钗环手镯耳坠共三十五件,珍珠项琏及手琏共二十一挂,金碗七十盏,银筷八十双,镶金象牙雕二座,黑熊皮两张,貂皮六十二张,酱色羊皮十张,虎皮三张,孔雀羽翅十卷,玉玩一百二十件,绸缎七十八卷,五彩妆绸缎十二卷,赤金一百二十两,钱二万七千吊,潮银七百二十两。
大太太唤紫杏丫头将侧槛的窗门打开,让亮光再多进一些,她细细察看,暗自忖道:“这些送礼的人,该是求了戴内相老爷晋级升品的罢!”看完之后,这才把那金色的貂皮让紫杏丫头提了,再将赤金作三十二两改了,这才退出仓库锁上铁锁,她唤紫杏丫头将其余的打包拿回西屋里的柜子收藏好了,这才在登记项单册上签名落款:潘怡。后朱婆子见单册上与留存的副册单上不太符合,因深知大太太行事一贯如此,也就按下此事不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