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大太太那天在屋里暗施法术,从穿越中幻视发现四姨太宋卿的前世大有来头,并且对她,对戴府,对她在宫庭西厂做督师的哥哥潘美公公都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她想即刻去潘美公公在京城里的府中,一五一十将她所见全部汇报给潘美公公,却不料接到哥哥的信,御赐皇恩,要她下月中旬去他府上赴宴,这本来是上次四姨太宋卿骆露在戴府摆宴羞辱她而得到的雪耻机会,但她不打算张扬,这倒不是她有超凡脱俗的雅量,而是对于四姨太宋卿骆露不可太给予她以心理压力,如果对四姨太宋卿骆露的心理压力太大的话,这叫“打草惊蛇!”,所谓“各为其主”,那宫庭西厂本来就是朝庭秘密杀手集团,对于暗杀的活儿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她哥哥如何处理那个前朝皇室血统的女人,大太太潘怡倒不十分挂心。
下月中旬很快就到了,大太太潘怡早就领着紫杏丫头候在戴府门外,她叫紫杏提着一个大竹蓝子,里面装满了金银玉器,作为贺送她哥哥晋级二品的礼物。不多时,阳光拨开云雾的时候,一乘四扛大轿转了过来,大太太潘怡先由紫杏搀扶着上了大轿,紫杏也上轿侍坐在她的旁座上,潘怡此时将轿厢的侧帘掀起,挺得意地看了几眼送至戴府大院的朱漆大门前的众多婆子和下人,心想:就要让你们知道,我潘怡大太太的地位是峨然难以撼动的。然后她一挥手,四个轿夫起轿,一乘大轿从大街上直奔潘美公公的宅府大院而来。
过了约摸一个时辰,就到了潘美公公的宅院门前,迎上来两个男丁接轿,又有几个婆子将大太太潘怡和紫杏丫头接入宅府院里面,在宾客大厅侧室里坐定,婆子低声询问:“太太是要桂花香茶还是龙井绿茶?”
大太太潘怡说道:“都行,或者两种茶都沏好送来!”
那婆子诺诺应了退下。
紫杏丫头轻声问道:“太太平时都只喝龙井下火,要那桂花香茶还是第一次听见,如太太喜欢,明日紫杏就两种茶品一并沏好。”
大太太潘怡道:“紫杏丫头挺贴心的,待几日我给你寻个好婆家嫁了,也免得我成天老是操心你的前程了。”
紫杏丫头听了,沉下声音道:“我只服伺太太就是前程了,用不着太太担心,再过多几年,有了更比我灵巧的换了我就是。”这时,沏茶的那个婆子进门来,紫杏接过她端的盘碟茶盏后,用手背触了触杯壁的温热后,才端起一杯桂花熏香的茶水送到大太太的手上。
又过了二个时辰,贺筵的宾客陆续都到齐了,都差不多是西厂潘美平时在宫殿里的幕僚和当初到戴府贺喜的那一众富坤巨豪,当然,戴老爷是必到的,有官兵前呼后拥官锣鸣道的南北静王二兄弟也都先后到齐。这次,筵席的酒司令仍然是太医署署令檀香,应朝中重臣,西厂督主的邀请,檀香署令也是不敢得罪的。
后陆续到席上坐了,那潘美公公身着喜庆红袍,胸前斜挎着一簇大红花,照着上次戴府学到的规模及规矩,一一按照程序进行。这边由潘怡太太和戴老爷一桌的是宋敢,还有二厨樵夫宫行内应沈统领和东厂的常侍公公。
席间,潘怡太太一边同宾客们相欢斟酒碰盏,一边却在心里暗想着如何给潘美哥哥汇报那件天大的事情,说真的,如果潘美公公不是自己的亲弟弟这样的关系,单凭自己的大展法术所看到的幻相,却无真凭实据,一般的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更因为她原先就有暗中唆使人去殴打四姨太宋卿骆露,搞不好甚至会去衙门控告她污蔑好人。因为,事实上,四姨太宋卿骆露的父母,一个穷苦的小贩之家,她的经历和她哥哥的经历,都是早就被东西厂密侦得一清二楚,又何来的什么前世皇室血统甚至咸宁公主,这纯粹是有些异想天开的事情。
所以,大太太潘怡才很是艰难的想着这事,而且,她哥哥潘美真要是相信,也得须要寻找到四姨太宋卿骆露与前朝朱棣皇帝女儿咸宁公主的物证线索才行啊。
“如果采用激将法呢?比如紧紧抓住当今万岁爷雍正帝最为惧怕的红花会的紧张心理,抓住潘美公公急于立功奏章的心理等等,但现在恐怕不行,哥哥潘美正好刚被昭赐官阶之后,必会求稳,就跟鸟儿飞越高槛后,激越之心会顿时转为求稳处事,再如何激发他的斗志,一时半会儿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在不恰当的时候说任何真实的事情,都会被人认作是假的。大太太思前想后,甚至为潘美公公敬酒时,还洒了他一身,她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引起了潘美公公的注意。
到晚上,大太太潘怡在紫杏丫头的伺候下,刚在潘府客房里的床榻上正要歇息的时候,她的哥哥潘美公公摆着一把精致的丝绸扇子来了。他用尖鸭嗓子低声问她:“姐,你到底有何心事相瞒于我,当然也不必尽言,只消说个一二便可了。”潘怡见她哥哥潘美果然是西厂秘杀密探集团的高手,便朝他使了一个眼色儿,姐弟俩便出了客房门,去了另外一处在花圃深处山水间相当隔音而且秘密的石屋里聊天述情去了。
“你说在幻相里看见的那咸宁公主的相貌,果真与戴府四姨太相像?那又如何证实是她的前生呢?”潘美疑忌地问道。
“哥哥你看!我拿在手上的这张卜卦上写有四姨太宋卿的名性,然后攥在手心之中,随即运功作法,以‘乌乌乌’的时空波冲击时空丝网层叠,不瞒哥哥,那时空速度比光速还快十倍不止,因为我的法力并不及男人,所以差一点就冲不出去。好容易经过时空冲击波牵线,那攥在手心中的四姨太宋卿名姓的纸片与她的前世映像重合,就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那明朝朱棣最宠爱的女儿咸宁公主,恰恰就是在戴府做四姨太的宋卿!”大太太潘怡一口气将她要说的话说完。紧盯着哥哥潘美。
“这么利害?就怕是幻觉中出了什么差错。再说,如果是真的,那又如何出手将她除掉呢?要知道,哥哥我刚刚晋升的二品西厂督师,其实实际指挥权远不如当初就任西厂锦衣卫的督主,如果那四姨太宋卿真要是前朝的公主转世,那必然在她的身边就有无数御卫死党,所以,要灭除她,首先得搞清楚在她身边有那些死党在护卫着她?”潘美公公老谋深算地说道。
“哥哥说得太正确了!那在宫殿的带剑行走的沈统领就是一个,因为上月初秋的深夜,我房里的紫杏丫头就看见沈统领与四姨太宋卿在戴府后院的山坡竹林里秘密私聊,我没有声张,还有,她的哥哥宋敢,十万禁卫军统领。还有,我家老爷戴内相,虽然老爷时任宫内相,朝中重臣,但毕竟也是前朝旧臣,被收编过来,万一事发,必然被当今朝庭疑忌诛灭,到那时引火烧身,恐怕自己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大太太潘怡哆哆嗦嗦地说道。
“这事,你切忌不可泄露于任何人,不然,被人反告于你,必然会大祸临头,就连我恐怕也涉受其中。”潘美公公叮嘱她说道。随后,又送她到客房去休息去了。
其实,大太太潘怡并不知道,她的亲弟弟潘美公公,虽然从小入宫,阉后被送五台山教习御术武功,并且同东厂的常侍公公还是同班同学,但暗中,他又被教官鸿严大师开导,做了红花会安插在这一期宫行锦衣卫精卫成员的秘密内应。刚才,当潘美得知那戴府中的四姨太竟然有朱氏皇室血统,而且还是前世的咸宁公主时,他就想将自己的亲姐姐一招毙命秘密处死以断绝信息。因为,这对于反清复明,甚至比躲在大荒山里的年迈老矣的香香公主更具有影召力!当然,潘美公公暂时保留了他姐姐潘怡一命,他想:不到万不得已,还不至于大义灭亲!